日落印爱 第7章 我们见面就是礼物

等了漫长的四季，沈希才知羞的撑开身子，耳朵在滴血，羞答答的，不好意思再看谢温一眼。

谢温把下嘴唇含着抿了抿，再滑出来，晕染了油亮的光泽。

还是沈希先开口打破隐晦的气氛：“谢谢……”

“没学历会被人欺负的”谢温直愣插了一句这样的话。

沈希心里感激涕零，口中不知接什么话。他不在乎被人欺负，可他不想被人欺负。

谢温手中还抓着手挽，轻轻用力，把袋子提溜起来，“这粥给你带的。”然后放在桌子上。

沈希显然注意到旁边挨着粥的袋子里的东西，但更多注意力集中在谢温说的粥上。

沈希扯着装粥袋子的一角平移到自己面前。谢温扒开另一个袋子，掏出手机的外盒，打开，重新放到桌子上。

“见面礼物。”

惊喜接踵而至，沈希惶恐不安，见面还要礼物？他之前不知道，可来这看过很多人，都没这一说法，心里自顾自想：是重要的人才会有吗？涌出一个念头，他没有准备，先生会失望吗？滚烫的心头被浇了一捧冷水，高兴不起来，只剩下无措，：“我没有……先生，以后补可以吗？”

“可以。”

他贪恋先生的好，不想拒绝。

他会拿出等价的物品交换的。

谢温早上带沈希去上户口，单独的，按成年算，回来沈希差点错过上班时间。

老板悠闲葛优躺在靠椅上，嘴里哼着曲调，沈希听不出什么，总之不太好听。他把洗手池的碗清洗掉。

店里人一直少的可怜，这会没有一个人。老板也是这家店最大的顾客，不怪天时地利人和，最实诚的问题就是饭菜口感。偶尔有几个悲催的外地游客光顾，沈希端食物总觉得对不起饿的眼冒金星，迫不及待敞开口大吃特吃的顾客，饭前热闹的和老板，沈希搭话，吃完饭后大多一言不发。

老板胜在外貌，典型凶恶的电影黑老大。所以很少听到什么“正义”的建议。

老板招手让沈希拿瓶水给他，沈希壮着胆子问老板：“会赚钱吗？开店。”

“一般不会吧！”接着自己拆穿道：“但还是有能赚钱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

“……我胃口不好的时候吧。”老板不是很想答道。

“那为什么要开饭店，很亏钱的呀！”沈希是真心不解。

“你还小，不是长大了，做什么事的目的都是赚钱。我不缺钱。”老板略带忧伤，不大高兴的样子。

沈希鬼迷心窍追问了一句：“那是为什么才开店的？”问完沈希就后悔了，觉得那会是老板藏在心里的事，他不该多嘴去问。

慌的去转移话题：“今天来吃饭的人多了一点。”

老板放下水瓶，阖上眼睛。“今天还没有人来。”

沈希尴尬的笑着：“是嘛……我看碗比平时多了一点。”沈希蹲下正式道，：“老板，我以后会去上学……”

“上学好啊！”

沈希还没说完，老板就从椅子上弹起，高兴的接话。

“你上高中还是大学？”

沈希被突兀打断，不明白老板为什么怎么高兴，呆滞一时间，“我不知道，我以前没上过学。”

老板瞪大眼睛，愤怒，且不可思议道：“你爸妈不让你上学吗？”

沈希平静道：“嗯，他们不喜欢我。”

沈希看到老板紧邹眉头，忙又说：“不过我觉得挺好的，我现在也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喜欢他们。”

老板认同点头。

“我以后可能不能及时来洗碗了，对不起。”

老板一扫刚才的忧伤，恢复往日粗犷的嗓音：“诶！这有啥，上学要紧，碗可以留到晚上你放学后再洗。”

沈希惊喜道：“真的吗？老板还会要我？”

“为啥不要，这年头遇到我这样好的老板是你的福气知道不？那啥，你钱够不，不够我给你借点？”

“老板人好，谢谢，不用借给我的。”

“行！我困了，得睡会，我那有书，允许你小子去看。”老板打着哈欠又躺了下去，手指向柜台角落里堆的歪歪扭扭一小摞书。

“嗯。”

沈希继续回厨房清清洗洗打扫卫生去了。

老板睡一觉醒来，沈希在柜台里看店。老板惺忪的睡眼蒙着一层水雾，亮晶晶的，从椅子上起来，看路还不大清晰，走到一小摞书前，随便抽出一本书，放在手上转着玩。

沈希手中拿着一本扁薄的菜单，上面躺着五花八门各种极具艺术特色的菜名。

老板探身，手肘抵在柜台上，一脸得意的笑：“嗨，这怎么样，我起的名浪漫吗？”

沈希诚心诚意夸赞：“好听。”沈希也意外老板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怎么会起这么文艺的菜名。

得到沈希认可一脸骄傲的走到沈希身旁，挤着沈希，：“我跟你说，以前我上学我追过一个女孩，那时候喜欢不得了，心里天天想着，她冲我笑一眼，嘿！我魂都丢了……哈哈。”

沈希随着他话说：“后来呢？”

“没戏！人家姑娘喜欢文质彬彬，满腹经纶那种书生，不是像我这种举止粗鲁汉子。”老板一脸挫败，又不满嘟囔：“我也不想长成这样。”接着老板斗志满满道：“我决定以后要去考研。”

沈希鼓励道：“加油。”

老板顺手在沈希头上搓了一把，沈希头发变得翘棱起来，沈希迷茫望向老板。

老板憨笑：“想摸很久了，手感真好。”

沈希听完也在自己头上摸了一把，他怎么没感觉出有什么手感。

沈希到点下班，走到公交站时，看到先生一样的车，沈希满怀期待走过去，在敞开的车窗处瞄到了向外看的谢温，兴奋小跑过去，“先生！好巧，我们又遇到了。”

好巧，等了一个小时。

谢温表面没什么异常，淡淡道：“嗯，好巧，上车。”

沈希拉开车门，还没坐稳，迫不及待道：“先生怎么到这里来了？”

谢温不答另问道：“为什么打电话不接？”

“打电话？”

“嗯。五个电话”谢温闹脾气的想，看你怎么解释。

“我没有带，对不起先生。”沈希为手机放在家里藏起来而漏掉先生的电话感到抱歉。“我怕弄坏了，下次先生要给我打电话，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吗？”

好吧，谢温在心里原谅他了。又想要是能提前说的，也用不着打电话了。

“以后带着。”

沈希点头：“嗯。先生我还没买菜，在中心超市放我下来吧？”

谢温不假思索道：“一起。”

“先生有喜欢吃的菜吗？”

沈希仰脸问道。

“不知道。”

沈希手揪着衣服，绞尽脑汁去想下一个话题 ，脑子突然蹦出白天老板跟自己聊天时说的上学喜欢的女孩，心中燃起强烈的好奇，先生也上过学，会有喜欢的女孩吗？再三思考，问出口：“先生以前会有喜欢的人吗？”

谢温恍惚，对于谢温来说，喜欢是不顾一切都要得到，他很佛系，知道自己抓不住什么，所以庆幸从小到大没有在什么东西上固执过，小时候被自己选中的玩具，即使刚开始再爱不释手，被夺走时，他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很想和妈妈亲近，被嘶吼赶出来，也能坦然接受。

很多事情他得不到，就会安慰自己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对很多东西都避讳不及，感情更是，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刻意回避，恍惚然惊觉好像真的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怎么问这个？”

沈希讲诉道：“老板说他上学就喜欢过人，我……”

“没有。”

谢温直接了当拒绝。

沈希松开攥紧在裤边的手，憨憨的冲谢温一笑，又直视前方。

谢温根据沈希的意思找到他经常买菜的超市，里面空间不大，人拥挤走，谢温不大喜欢这里。

沈希似乎很高兴和他一起来买菜，谢温不想饶了他的兴致，硬着头皮走了进去，沈希习惯的直奔蔬菜区，谢温走在他后面任他带路，沈希扯下袋子，在一旁和谢温讲解每种蔬菜和什么搭配会组合成什么，等沈希挑好称重量后，和谢温往收银台方向走去，超市人多密集，不免会和人磕着碰着，谢温眉头无意识锁紧。

突然人群中响起一种具有穿透力且让人心烦意乱的哭闹声，人被热闹吸引在一起，围成一群挡在两人要走过的地方。

谢温停住脚步，在一群人杂乱的讨论声中，搞清事情的简单起因，男孩的妈妈不给男孩买百世可乐，然后在地上打滚，围着的人七嘴八舌。

“可乐喝多不好，你妈是为你好啊！这孩子地上多凉，快起来。”

“小孩子喝可乐烂牙，长大你再天天喝，你在这跟你妈妈闹，你妈妈也不给你买啊！。”

……

围观的人纷纷劝解道。

得到的还是无止境的哭闹，年轻的姑娘，小伙子拿出手机拍照，男孩妈妈太概是个新手，脸气的通红，无计可施在一旁干着急。

想拉孩子起来，男孩浑身都在使劲挣脱，无从下手，实在气急败坏，打算撂下孩子自己走开，又被孩子死死拽住腿，不松。

男孩妈妈举起手却迟迟不往下落。

带着怒意妥协道：“拿拿拿！！！”

人群这才一哄而散，各买各的东西去了。

“为什么他哭不会被打……”沈希喃喃自语道，迷茫不解。

谢温低头看向沈希，他眼中蓄满泪水，在察觉到谢温投来的目光时，熟练的，收放自如憋回眼泪，又回了谢温一个不真诚的笑。像天赋不高的演员，拙劣进行着表演，谢温一眼就能看穿。

谢温心脏被水淹没似的闷堵。

谢温肯定道：“他会被拖回家打的。”

“真的？”

“嗯，真的。”

沈希这时急切道：“那我们救救他吧！”

“……”

“我一会联系警察去救他。”

沈希真的就放下心来，他无比相信先生。准备去结账。

谢温叫住沈希：“要不要买点零食？”

沈希肉疼的看一眼价格，“先生想吃吗？”

“嗯”

于是零食在购物车里堆的满满当当，结账时谢温没来的急掏钱，沈希就已经把钱递了上去。

谢温感觉很奇妙，手中拎着零食回车上的途中，盘算着什么时候再来一趟。

经过一个人稀拉的拐角处，又看到刚刚超市里那位母子，小男孩4，5岁的样子，妈妈看着也非常年轻。

小男孩还是在哭，只是没有在地上撒泼打滚，声音也不尖锐刺耳，而是老老实实站立在原地，抵着头，小声抽泣。脸上印着五指分明让人舒服的巴掌印，妈妈翘着二郎腿悠闲坐在石墩上喝着刚在超市拿出的一瓶可乐。

“以后再闹，就买回来看着我吃。”

“妈妈不是不让你喝，少喝一点也是可以的，但你非跟我闹，还爬在地上打滚，谁教你的？！以后改掉知道吗？”

“妈妈……我错了……我现在好饿。”小男孩企图通过撒娇道歉来平息妈妈的怒火。

“等你爸来接，找他去。”他妈妈一点也不买账，继续喝着可乐。

谢温和沈希从母子两身后走过，沈希偷偷瞄了好几眼，快速，不留痕迹，没有被任何人察觉到。

上车后，谢温从购物袋掏出一盒饼干，给坐在副坐上无聊的沈希。沈希迟缓接过饼干，“先生？”很明显，他不理解为什么谢温要拿一盒零食给他。谢温顺着他话说：“还有一会到，先吃点。”

沈希点头，拆开饼干包装盒，手指夹住饼干拿出，咬下一小口，脆而不硬，酥而不散，还带着淡淡的咸味。

沈希会做各种小炒，远远端过来就会闻到一阵香味扑鼻，让人垂涎三尺，每个小炒都别有滋味，在饭桌上吃惯大鱼大肉，肥肉厚酒的谢温，特别偏爱这种家常小炒。

吃过饭，谢温交待沈希说，要进学校，还要补习不少知识，所以请了家教老师，等会儿会来，他要回公司一趟，自己记得给老师开门。

谢温前几天找关系才约到教育局局长今晚的饭局，这个关系还是主动来的，不知道墨怜取从哪里知道自己要找人进学校，主动提供帮助，谢温很谨慎想了想，实在想不出来墨怜取帮助他的动机，不过确实省下很多麻烦事，谢温很感谢他，承偌以后有什么事自己可以帮上，一定尽力而为。墨怜取讳莫如深笑道：“那是当然。”

尽管有墨怜取在中间周旋，谢温今晚还是被灌了不少酒，扒在洗手池吐的昏天暗地，觉得自己差些把胃给吐出来了。回去路上还没到家就已经先睡着，司机怎么换都不醒，还要回家老婆儿子热炕头的司机，急的绕车转两圈。

心中闪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把老板拉酒店去，出事也有人看着，大不了他掏钱，当然这样是不行的，主要是良心不安，不是怕被辞退。

于是打电话跟老婆亲热会儿，进车等谢温能清醒一点，再把老板扶进去，中间也不闲着，从包里摸出女儿给自己塞的牛奶，给老板灌了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