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眛点点头:“没了。”
季布:“......”
钟离眛看着季布手中的匕首道:“要不,你帮我把匕首交给少将军?”
季布:“......”
季布在钟离眛期待的眼神中,拿着匕首走出来,他叹气道:“什么嘛!”
季布来到项庄的营帐中,项庄愁眉坐在案桌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季布上前行礼道:“少将军。”
项庄抬起头,看了季布一眼:“有事?”
季布将匕首呈放到项庄的案前:“钟将军让末将交给少将军的匕首。”
那时场面混乱,他又全心扑在晕倒的赵好身上,一时间忘记了那把匕首。
项庄目色复杂的看着那把匕首,上面的血迹已经清洗干净。
“少将军,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项庄没有回答季布的问题,反而问道:“季将军,都说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你说这个世间有没有安身之处?”
“安身之处?”季布反问项庄:“少将军不是更清楚吗?”
他当然清楚了,这个世间根本没有什么安身之处,尤其是她还是奸佞之后,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他的身边。
而现在阿好最想逃离的就是他,因为他们西楚灭掉了大秦,因为他的阿兄毁了咸阳城,烧了咸阳宫。
可是他也知道,他留不住阿好。
“少将军?”
项庄点点头:“我知道了,没事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季布又被项庄请了出去,季布站在帐外,抬起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折腾了一圈,一无所获。
季布挠挠头,朝自己的营帐中走去。
他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诧异的看着从眼前走过的姑娘,那不是那日的姑娘吗?
“赵.......”季布停住,他竟然还不知道这姑娘的名字。
赵好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季布:“我?”
季布小跑两步,来到赵好的身旁:“我叫英布,不知敢问姑娘芳名?”他指了指不远处项庄的营帐:“来找少将军?”
赵好不想与这里其他的人有接触,随意道:“季将军,项公子可在帐内?”
季布立刻摇头道:“不在啊,就是因为少将军不在,我才悻悻而归啊。”
“多谢。”赵好说完转身离开,而季布却没有打算放赵好先行离开。
“姑娘,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季布追上去:“我知道姑娘姓赵.......”
赵好的脚步一停,警惕的看着季布。
季布装作没有看到,继续说道:“我还知道姑娘的来历,可是来自大秦?”
赵好冷冷的问道:“是又如何?”
“姑娘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的意思.....”
季布的话还没有说完,项庄掀帘就看到了季布和赵好站在一起,项庄远远的唤道:“阿好?”
季布听到后小声的嘀咕道:“原来姑娘叫阿好啊。”
项庄见到赵好问:“阿好,你是来找我?”
赵好皱眉道:“你在帐内?”
项庄被赵好问的一愣,答道:“是啊。”
赵好指着一边的季布:“他说你不在。”
项庄立刻改口道:“是,刚刚去阿兄那里了,阿兄说彭城之后,还有些事情让我去处理,我回来收拾东西就见到了你。”
季布本来还因为骗了赵姑娘心里犯嘀咕,结果现在瞠目结舌的看着信口胡说的项庄,一时被两人弄得一头雾水。
“你要离开?”
项庄表面淡定,心里却慌得一批道:“是啊,将令难为。”
“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不知道了。”项庄又补充道:“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可不能不辞而别,你别忘了,我可救了你两次,不,三次了。”
项庄伸出三根手指在赵好的面前一晃:“等我回来后,我一定给你个答复。”
季布的眼睛在项庄和赵好之间转了转,这......怎么感觉怪怪的,难道他们见面不应该甜甜蜜蜜的吗?
赵好没有说话,没有答应也没有不答应,转身向自己的营帐的方向走去。
她本来是打算向项庄此行的,在这里,只要她一闭眼就想起烈火中的咸阳宫和倒在城中的百姓,虽然她知道不是项庄的命令,但是项庄不也是项氏一族的将军吗?
赵好离开后,项庄对季布感谢道:“刚才多谢你的帮助了。”说完,项庄也向自己的营帐走去。
季布:“......”
他刚才做了什么?
他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不对,他刚刚说了个谎,少将军也说了个谎。
季布走了几步,又折回来了钟离眛的营帐,钟离眛看着去而复返的季布,疑惑道:“季将军,你怎么又回来了了?”
季布一言不发,紧紧的盯着钟离眛,钟离眛被盯的心里直发毛。
“季将军?”
季布一语不发,又转身而去。
钟离眛:“......”
楚军营地中偏僻一处的营帐中,吕稚将取回的饭菜放在儿子刘盈和女儿刘乐面前:“孩子们,吃吧。”
刘盈边吃边问吕雉:“阿娘,你不吃么?”
“娘不饿,你们先吃吧。”
刘乐吃了两口,停下来:“阿娘,阿爹什么时候来接我们啊?这种饭菜我吃不下去。”
吕雉摸了摸刘乐的脑袋:“乖,再坚持坚持,你阿爹马上就来救我们。”
“阿妹,听阿娘的话,阿爹马上就来救我们的。”刘盈也安慰道:“等我们回去了,阿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好,听阿兄的。”
看着一双如此听话的儿女,吕雉的眼睛泛红。
吕雉他们是人质,在这个敌人的军营中能够苟活下来就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她们的每一日的粮食都是吕雉辛辛苦苦的干苦活得来的。
赵好又在营帐之中等了几日,迟迟不见项庄返回的消息,她想了想决定找虞荷打听一下项庄返回的消息。
营帐之中隐隐传来雨映的声音:“风颂,你今日是不是又将庄少爷送来的鱼汤喝掉了?”
风颂冷冷的答道:“是。”
“风颂,你难道疯了吗?”
“反正就算送进去,她也不会喝不是吗?”
“那也不是你能喝的!”
“那为什么她却能喝?”
雨映语气颇为疲惫的道:“风颂,那是庄少爷亲自为阿好姑娘打的鱼,还是庄少爷亲手为阿好姑娘做的,你这样做,难道不怕有一天被庄少爷知道吗?”
风颂沉默了一会,才声音哽咽道:“正是庄少爷亲手做的,我才替庄少爷可惜啊,她恢复记忆,不想呆在这里,想离开就赶紧走啊,没有人想留住她!”
她顿了顿继续咆哮道:“她以为她是谁,还是那个咸阳城里面的贵女吗?要不是庄少爷护着,她活着都比不上沛公夫人的下场。”
“这话你私下说说就算了,千万不能传到小姐的耳朵里,也不能传到阿好姑娘的耳中,知道吗?”
风颂没有回答,雨映低声的安慰道:“我知道你对庄少爷的情谊,可是就像小姐所说,在庄少爷眼中,我们永远为仆,你......还是早日放下吧。”
里面传来风颂呜呜呜的哭声。
赵好身侧的双手不停的颤抖,原来项庄从未离开这座军营。
事实的确如此,此刻的项庄与季布正坐在河边,季布有些郁闷的看着这条河,眼前的这条河前几日还是独属他一个人的,可现在是属于少将军和他两个人的。
可能是压抑在心中太苦了,也可能是希望找个人能为自己出谋划策,项庄意外在这条河边遇到了在河中摸鱼的季布。
两个人在一起摸了几日鱼之后,项庄告诉了季布有关赵好和他的一些事情。
“末将就是奇怪,少将军是怎么认识赵姑娘的?”
项庄眼神温柔的说道:“阿好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好看的女孩。”
“女孩?”
“我认识阿好那年,她才七岁。”
这倒出乎季布的预料,但项庄没有多说,他也不再继续追问:“其实,我倒是觉得,放赵姑娘离开,也不失好的选择。”
项庄沉默着向火中加了一把柴。
季布继续道:“赵姑娘的来历不仅仅是赵高之女这么简单吧?”
项庄继续沉默着向火中加了一把柴。
季布看了项庄一眼:“我打听过了,赵姑娘曾经是蒙恬的弟子,和秦二世也算师出同门,那个死掉的咸阳令闫乐是赵姑娘的夫君。”
项庄依然沉默着向火中加了一把柴。
季布继续道:“那些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但是后面这些我都找到了人证。”
“她第一次出现在雍丘的战场上,是因为李由,她第二次出现在王离自刎,后来在坑杀二十万降兵她也出现过,然后就是秦王子婴被赐毒酒的那一日也有人见过。”
“这样说来,赵姑娘效力的是灭亡的大秦,而少将军效力的确是恢复河山的西楚。”
项庄继续沉默着向火中加了一把柴。
季布将项庄加的柴火抽了出来:“少将军,别加了,再加鱼都要烤糊了。”
项庄悻悻的收回手:“没那么严重,阿好只是把他们当做亲人,而这些正好是大秦的君臣。”
季布心疼的翻着烤糊的鱼:“行,少将军说是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