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25章 醒悟

「如果今天我不送花过来，你是不是打算藏一辈子，一辈子做他的哥哥」

「你知道你刚才的表情有多难看吗」

「你不说的话他那个脑子是想不到的」

……

冰羽出门后噼里啪啦打了一大堆，全然不顾聊天对象的死活，最后看了眼身后的房屋，叹了口气大步离开。

以后再也不来了！冰羽埋头独自漫步。

之晶垂眼看了眼屏幕，手指都不带动的，看上去并没有回复对方的意思。

晶觉得自己今天可能就要倒在这里了，恳切地希望有人能来救场。

冰羽怎么自个跑了？

晶：“我……”

之晶：“别说。”他拉过晶的手臂，“你应该没吃饭，想吃什么？”半推半拉把晶带到厨房。

什么应该，被鸽了当然没吃。

虽然对方嘴上是问对方想吃什么，实际上餐桌上早就摆好了食品，正冒着热气。

“之前你和冰羽一起去溟泱屿？”之晶盯着他鼓起的脸颊，假装无意地问道。

“嗯？嗯。”

“明天我和你再去一次，有空吗？”

“……嗯。”晶被他渴求的眼神吸引了，迷迷糊糊就应了一声。

他刚刚说去哪？溟泱屿？！

之前确实和谁说过想带他一起去的来着，可是现在……不过也好，算是兑现一个承诺了。

“不过你明天不用去工作吗？”

“员工都放假了，没理由我得让他们回来工作吧。”之晶噗嗤笑了一声。

“哦，这样啊，明天什么时候一起去？”已经将原先尴尬的气氛抛之脑后，现在还是可以好好说话了。

“下午，可以吗？”

“嗯，我对时间没有概念，什么时候都可以。”

如果不是避免当下的尴尬处境，他或许会说是你就可以。

次日。

炸了：「你！要！和！他！去！哪！」

炸了：「你！怎！么！就！答！应！了」

炸了：「啊！！！」

炸了：「希望你平安回来」

炸了：「泪目.jpg」

一大清早，晶还在镜子前观察自己的衣着是否得体，凌晶的连环轰炸差点把人吵到耳朵都不想要了。

虽然晶知道，他们熟起来后对方就是这么吵，但是这一大清早就来吵他的，确实是第一次见。

汨：「？」

汨：「又不是奔赴刑场，你怎么跟看见我要被砍头了一样？」

汨：「我们没什么事的你放心」

炸了：「回来记得报个平安」

汨：「……」

……

隔壁的人来敲门的时候，晶也懒得再和凌晶继续进行傻子一样的对话，把手机揣兜里就跑去开门。

“好了？”之晶站在他门前，原本低头看着手中的屏幕，在门开后便将手机丢回兜里。

“好了。”晶眼角弯弯，笑着说。

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晶想问他，只是如果问了，他们现在的平衡状态绝对不可能继续维持，所以在开口与闭嘴之间，他选择闭嘴。

在青棱城海岸，看见面前的游轮时，晶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儿呆。

这有几层楼高？一二三四五……

这就是有钱人坐的船吗，比之前他和冰羽乘坐的普通游**了一倍，果然是贫穷限制了他的想象。

“发什么呆呢？走了。”之晶起手拍了他的脑门，示意他一起上船。

晶问：“这艘？”

之晶已经踏上游轮甲板，不远不近听他这么一问还是想笑，“不然呢？快过来。”

他哥真牛，要不是之晶，这艘船他可能一辈子都上不去。

晶“啪嗒啪嗒”走到之晶身边，上方稀稀疏疏站或坐着许多同样赶往溟泱屿的游客。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他们一个两个都穿着价值不菲的服装，不过说到底，能上这艘船的，或多或少都是些稍微富有的人家。

“老板，这是房卡，服务生说如果需要休息可以去房间里，我先下去了。”质函留下一张炫黑的卡片，就麻溜的跑到别处。

“你的助理是什么都管吗？”晶对这位助理十分好奇，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兢兢业业的工具人。

“他，自愿多干些，工资高。”之晶简洁明了解决对方的疑惑。

原来如此。

游轮上方的广播传来起航的消息，晶刚好站在观景点，扶着周围的栏杆看底下逐渐卷起的浪花。

“这是海鸥吗？”要不说，人类的手都有点欠，晶用一只手指戳了戳站在栏杆上的欧鸟，那只鸟转头看了他一眼，不意外用它的鸟喙给晶的手来了一下。

嘶……

还挺疼。

鸟啄完他，大概是意识到自己正处于人类的地盘，扑棱扑棱自己的翅膀就飞走了。

之晶抓过他的手臂，上方零零散散被啄了几个印子，浅浅的也不深，“你说你，有事没事戳它干什么，也不怕他突然咬你。”

“啄都被啄了，就算是戳他的报酬吧。”晶拍拍自己的手臂，船已经离开了岸边。船上的楼层过高，导致晶目前只能看见陆地的模糊轮廓，后来那儿渐渐变得模糊，只剩下平缓的海面。

白云悠悠地在上空飘游，把赤日挡了个严实。

“不过我们去那边就搭个船，你买这艘游轮的票是不是不太值。”晶问旁边在看海的人。

“你说这艘船？那不至于，我设计的，可以算是我的。”

晶：“？”

他刚刚说什么？他设计了个什么？他说这艘船是什么？

果然，还是贫穷限制想象。

溟泱屿依旧如从前，人来人往，有风经过。

踏上柏油路，圆石与石雕上的刻印字体仍旧端正，石围栏上的句子被镀上一层金色颜料。

时至今日，晶才知道，这儿的人们将上方的句子称作诗词。这种有节奏有韵律的语句，他们用其抒发内心的情感。

晶记得，当时来这儿观赏的时候，那排光秃的木架，老人家说那儿栽植植株的叫做紫藤。它们在春天盛开，在新的一年迎接新的来客。

“还是秃秃的木架……”他盯着面前空无一物的木架子，底下土地上的秋海棠随风挥舞，像在和他们打招呼。

也是，现在还是秋季。

“这里种的是藤本类的植物吧。”之晶顺着晶的目光，看向面前蜿蜒曲折的木架。

晶十分骄傲地对他说：“紫藤萝，春天会重新长从来的，他们说很好看。”所以等春天，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之晶回望与他向视，晶险些沉浸于对方的眼神中。

“那下次我们春天再来。”之晶说。

“真的？一言为定。”晶像小时候一样，习惯性伸出小拇指就要和他拉勾，自己愣了半宿，最后打算收回去，没等他反应过来，另一只手指缓缓勾住了他的手指。

“行。”

之晶收回自己的手时，晶觉得自己的手指还残留了些对方的体温，“……”

晶咕叽咕叽嚼着嘴里的团子时，之晶忍不住捏了一下鼓起来的那半脸颊，像只仓鼠。

晶：“！！！”

他一甩脸，把对方的手甩开，气鼓鼓怒视之晶那只作恶的手。

之晶拍了一把自己的手背，“行了，替你打了，好吃吗？”

晶咽下嘴里的食物，眯起眼睛回答说：“好吃，但是太甜了，淩幻应该喜欢。”

乘游轮耗费的时间，逛街时所耗费的时间，转眼间，已待到千万户人家生起灶火。袅袅炊烟，催促着赤日赶紧回到海底。

两人并肩站在石围栏边缘，远方海平线上的晚霞，半边圆日沉入海中，海鸥在上空盘旋不下。

晶感觉眼睛骤然一阵酸涩，前几天都没有好好睡觉，现在果然有些撑不住了。他干脆将手臂搭在围栏上，闭上眼就趴下歇息。

迷糊间，他感觉有什么向他俯身，拨开他散乱的头发，最后落在自己的眼角。

……痒，凉凉的。

再睁眼，天已经黑了。

好像有什么贴在他的头顶，他转头的时候，发现之晶的手将他散落在脸边的头发撩了起来。

可能是干坏事被正主抓包了，之晶讪讪对他笑，“你刚刚睡过去了，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晶摇摇头，之晶撤回他的手，揣进兜里。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角，半醒半梦间，那里好像贴上了什么东西，现在除了温热的体温，什么都没留下。

果然是在做梦。

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问旁边的人：“我们现在是要走了吗？”

“嗯，走吧。”

他抬头的时候瞥见对方染上红晕的耳根，揉了揉眼睛想看清，那点微不足道的血色已然褪去，留下一截白暂的皮肤。

是错觉吗，他是不是耳朵红了？为什么。

晶麻溜地跟在他身后，之晶停步时他差点撞在对方身上。

“你……”

“我不是导航，别跟在我后面。”之晶二话不说把他抓上来，走在自己身边。

或许是这样，才让他有归属感，知道还有人需要他。

回到家打开门的后一秒，之晶旁边的人就按耐不住困意，“呲溜”绕过迎上前的蓝箖，直直往房间里钻。

“我太困了，先睡了！晚安。”那家伙还从房间探出头，给之晶打了个招，也没等对方回应就把头钻回去。

睡前，他摸着自己的眼角，可能是错觉吧。

当晚，他就做了个离奇的梦，梦见一个人按着他的脑袋，一个劲往他眼角处亲，一点一点逐渐往下，最后落在唇角。这个人不是别人，就是之晶。虽然这不是什么问题，问题是，他自己还挺享受对方的亲吻。

从床上猛地翻身，一想到自己梦里的内容，他就觉得自己未免也太过分了。

他照顾了自己这么久，自己怎么可以对他有非分之想！这要是被之晶知道还得了！

这可不行，这事必须烂在心里。

如往日，他在厨房内看见之晶留下的纸条，告诉他早餐热一下再吃。

“今天没事，挺闲的，刚好去找师傅。”晶摸了一把蓝箖的头，坐在门边穿鞋。

叮咚——

除了他们两个的朋友，或者之晶公司里面的人，这个点不应该有人来的，门铃在晶疑惑间再响了一遍。

叮咚——

“来了。”晶起身开门，蓝箖屁颠屁颠跟在他的身后。

“谁啊……”

门外的人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和晶现在的表情如出一辙，惊讶尴尬，空气凝固。蓝箖在晶的脚边蹭来蹭去，与门外的两位面面相觑。

“……叔叔阿姨。”门外的人，是之晶的父母，他应该叫他们叔叔阿姨的。第一次见面时对方不愿意提的事，现在不愿意也得接受了。

当然，之晶的父母，听到这句称呼也应该明白的。

“啊……”倩鸾是惊讶的，张开的嘴久久无法合上。

之晶的父亲夜逸倒是显得冷静许多，和声问晶：“哥哥告诉你的吗？不用紧张，我是之晶他爸爸。”

之前在溟泱屿，冰羽替他挡了会视线，他没有胆量见“父亲”，现在一看，之晶的眉眼大概都是遗传了他的爸爸，两人身上的气质虽毫不相同，但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

晶让开身子，礼貌邀请道：“快进来坐，我和哥……和他是一起住的，就没有讲究那么多，他今天工作不在家里，所以只有我一个人。”他顺手招呼蓝箖后退，不要吓到人。

两位长辈不好推脱，毕竟是自己先找来的，也便笑笑就进了门。

倩鸾在里晶较近的沙发一端坐下，蓝箖没有想平常那样扑向来客，反而乖乖坐在晶的身边，比起陪伴更像是一种保护。

“晶现在……有工作吗？”女人端坐，眉眼间流露出的温和，让她与晶记忆中的那个母亲重合，不过那种温和，并不是给自己的。

“没，我才17还在学习一些知识。”

女人似惊讶般虚捂住嘴，“这么久了，我都忘记你比之晶要小三岁，也是，你还太小了。”

男人看向蓝箖，问晶：“这只小家伙是你养的还是哥哥养的？毛发很干净。”大概是第一次被人称为小家伙，蓝箖撒娇般对夜逸叫了一声。

晶握了握蓝箖搭在他腿上的爪子，“我和他一起养的，不过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比较多。”

毕竟每次蓝箖想出门，基本都是之晶勉为其难带他出去溜达的。

“是啊，那现在应该是哥哥在养你吧，哥哥也很累啊。”倩鸾撑着脸，无奈般说着。

她是……再提醒我什么吗？

“……我会努力的，不会一直靠着他……不可能一辈子靠着他的。”晶垂着眼。爪子被放下时，蓝箖歪歪脑袋看了看晶，而后一脚挡在晶的面前，天真无邪地看着两位长辈。

倩鸾和夜逸被这只狗的灵性惊到，看了眼时钟，又匆匆对晶说：“我们还有事，不能久坐，就先走了，记得提醒哥哥不要让自己太累，哥哥不容易。”

他勉强笑着送两人出门，看着两位离开的背影，失落感席卷而来。

差点忘了，他还是孤身一人。

他和之晶……还只是朋友。

原先出门看望绫慷的念头被打消，他关了门，悻悻挪步到沙发上，抱着蓝箖深深呼出一口气。

“你说，我是不是一个累赘。”

蓝箖在它主人落寞时，总是乖乖一动不动当一个倾听者，就像现在被晶抱着他也没有一点怨言。

“算了，你一只狗懂什么。”

晶甩甩手，转身抱起一边的抱枕，蓝箖就势坐在地毯上乖巧地陪着它主人。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好主人，必须乖乖看着，不然会被另外一个主子断粮。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思考，脑子里只有一个人，他知道自己对这个人的感情不一样，和对朋友的感情不一样，和过去对他也不一样。

时至今日，他才知道，喜欢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喜欢那个人，而且现在，他想去见他。

原来，早在那天烟火升空，烟花与灯火光影交错间，他就已经动心了。

没在一起，在拉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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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