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羽 第1章 传闻

无际宇宙，行星破裂，不过须臾间。

人至，携清风微雪。

人去，再无回音。

捏着手上的报告单，回想起那人温和的神情与话语，晶的额头不觉冒汗。

尽管自己早已将这件事明确与心，可真真正正与本人剖开这件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晓的事情，还是难以做到保持内心的平静。

眼前这个人，他叫了他十七年的哥哥。

“......我还能叫你哥吗？”

晶攥紧的手中直冒冷汗，神经仿佛被麻痹了一般，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求你别抖了……明明早就知道了，为什么还要抖，别抖了……

“嗯，不会把你赶走的，别怕。”

如搁浅的鱼苗被海浪卷回大海，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既然松了口气，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松了口气。

如果十几年前，那颗星球还没有于天际毁灭的话，这件事，或许就不是他们两个自己解决了……

传说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一颗终年为冰霜覆盖的星球静静地在期间转动，孤独地静静伫立于宇宙中。

烠绫星的人称其为冰域，也正因如此，久而久之，人们便遗忘了它曾经真真正正的名称——淌落。

这个以冰霜为傲的国度，让人心怀憧憬，又不由心生畏惧。等级阶层制度的管辖之下，谁也不知道自己去后会被安插与哪个阶层中。

圣洁的宫殿内集满了上层贵族的成员，上了年纪的预言者盘腿坐于宫殿间，跟前透明的球纯净的近乎不被围栏外的人所察觉。

也若非围栏围着，在场的贵族大抵会争先凑到水晶球边一探究竟。在众人的围观之下，那位预言者身前的“气泡”散发出异样的光芒，只见预言者倒吸了一口气，拍散衣料上的灰，缓缓站起身。

与此同时，雪地间传来婴儿的啼哭，吸引归家的男人的注意力。

原想一走了之，天边渐渐逼近的云朵，暗示着一场暴风雪的到来。他折返过身，毫无犹豫地踏上雪堆。

“哎呦，谁家的孩子啊...怎么就丢雪地里去了”

男人蹑手蹑脚地抱起松软雪堆中，还在襁褓里哭泣的婴儿，环顾四周，除了挺拔的树干长久不息地立于此间，再没任何生机。

“唉，跟我回家吧”

婴儿的啼哭声渐渐消失，他清楚的瞥见怀中的孩子眨巴眨巴着眼睛看他，想初生的嫩叶不断朝阳光探头。

“嘿...你没有名字吧，叔叔家里也有一个宝宝，让他做你哥哥好不好？可怜啊...明明还这么小...”

“啊，哇。”小孩“哇哇”的叫喊，或许是开心，亦或是好奇。

“晶，哥哥叫之晶，你叫晶好不好？”小孩依旧“哇哇”叫着，手臂在空中挥舞，白嫩的手掌一张一合，似是妄想抓住些什么。

“那就叫晶吧。”男人于是乎抱着婴儿回了家。

一个无依无靠，被人无故丢弃的孩子，与其留在荒无人烟的树林，等待不知是生是死的命运，倒不如当做行善积德，带回家照顾。

钟表的指针正常运转，却又好似多了其余不得而知的韵味。

白鸽落于树梢，目送两人离开。

殿中，预言者向女皇报出所见所闻。“民间诞生＇恶衍＇，此人身携与前代皇主类似之法力，还请您深思后下令。”

“一个月后，派人捉拿，我倒要看看，他身上到底带了什么东西”冰冷的声音传来，原先闹腾的殿内寂静得可怕。

信息传的很迅速，详细的地址甚至是法力的信息，无疑将矛头都指向那个叫“晶”的孩子，那个被捡来的孩子。

谁又能想到，一个无辜的孩童既然会被高层人士四处搜寻。

“捉拿”二字，昭示着这绝对不是一场正义的搜寻，高层人士的险恶，甚至于新任女皇上位前的事情，人们都略有耳闻，即使不满上任女皇的退位，人们也不可能大声言论。

虽非这个小孩亲生父母，夜逸与倩鸾终究不忍心将一个孩子送上血淋淋的刀口处。

“我和他们走，你好好照顾他们。”

男人对女人嘱咐道。两人一同将之晶所拥有的法力与晶相混杂，才勉强混过，也同男人预料一般，皇室将他带走。

当时的之晶年纪不过3、4，只晓得那天之后，自己没在见过他的爸爸，家里多了一个“弟弟”，只知道在那天，母亲抱着他哭得很伤心，他的“弟弟”也被哭声吵得自己哭出声来，也是那天才知道他的“弟弟”叫做晶。

虽说是两人一同答应留下的孩子，可倩鸾又如何不会恨他呢？毕竟是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她待他也不如待之晶那般细心照顾罢了。

“呜呜……”

婴儿躺在摇篮里小声地呜咽，没有人靠近，没有人理会。倩鸾已经趴在沙发上哭得昏睡了过去，脑袋埋在枕头上。

之晶脸上只有疑惑，为什么要哭呢？

他凑近倩鸾耳边，轻轻叫了一声“妈妈”，女人沉沉地回应了一声，又沉沉地睡了过去是。

婴儿的抽噎声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回荡，明明不是很吵，之晶却不由对这个弟弟产生好奇，为什么他要哭呢？

他蹑手蹑脚地爬上摇篮上的木架，静静地趴在木栏上盯着被窝内的生命。

小孩的脸因为哭泣，红红的，眼里还闪着泪光。他注意到了趴在床边的人，哭声在那时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两只小手扑腾扑腾的想要抓住边上看着他的人。

“咿呀咿呀，啊呜……”

之晶不理解他的意思，抬脚翻了过去，脚上穿着白袜，险些打滑，好在他稳住了。

榻上小孩的脸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通红，取而代之的，是一张极其幼嫩的面庞，瞳眸澄澈，嘴唇鲜红，他伸手抱住了翻进来的人，擤了擤鼻涕，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之晶任由他抱着，嘴中念叨到：“不哭不哭。”又拍拍他的背，回抱着他，“哥哥在这里……妈妈也在这里，不哭不哭。”他就这么抱着他，一同陷入梦乡。

这一瞬间，他好像突然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哭，又好像不知道，他才三岁，还太小了，懂不了。

在大人眼里，人情世故罢，情感交际罢，此时都与他们无关，他们的首要任务，无非是健健康康的成长，慢慢地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