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 第5章 第五章

10.9

所以可能，人总是犯贱的吧？

所以可能，就是因为我这样的选择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吧？

所以可能，只有我是这样选择并且去做的吧？

为什么会这样呢？

会有点想不通，但是很久之后还是会选择遗忘的吧？

人总是有遗忘一些不太好的事情的本能。

不然生活那么累，记得太深，会很受伤吧。

今天，一件很让我意外的事情。

我看不见黑板。

他帮我抄作业条。

但是抄作业条这件事情呢，总不会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吧？

每天都有不同的作业，我也不会今天看不到，明天就看得到黑板。

他一定会厌烦，虽然现在只是第一天，虽然他现在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过几天，他一定会感到厌烦。

啊，我可真是让人厌烦啊。

是不是呢？

生命总是这样，这样的让人感到，疑惑。

是不是呢？

其实他只是为了解释昨天的冰冷？

但是，但是他这样的行为，好像又让人感到温柔。

好像稍微温柔一点，我就可以忘记昨天的冰冷——我好像真的已经不记得了。

是这样吗？

好像，我对他来说是重要的，我并不是完全对他来说什么也不算。

不然怎么解释他今天的行为？

虽然，即使是我自己也知道，这没什么。

但是心里总是会有一种庆幸，一种对于命运臣服的庆幸。

说不太清楚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下。

我迟早会为这样的温柔而陷落。

假如我陷落，却又被抛弃，我该如何自处？

我不知道，更多时候我都是觉得，我好像总是容易。

自卑，又自恋。

有时候觉得都是自己多想。

有时候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推理其实是正确的。

这样的时间，总是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那种错觉，总是让人疑惑。

事情是这样的，也许只是因为错误让人无奈。

也许是因为，昨天的时候，我最先想到的是，我该怎么让自己不要那么尴尬。

而今天我却只想到了如何让自己浅薄。

我并没有每天都来跟你讲话。

我知道，亲爱的日记，我一直都知道。

我是一个很容易走极端的人。

我将你称为日记，可其实你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日记。

因为我的生活并不都是值得记录的事情。

更因为，我并不是经常有话要对你讲。

我总是对你讲一些不好的事情，对我来说。

可其实我的生活并不总是不好的事情。

只是快乐让人失去了许多倾诉欲，我只有痛苦的时候才会来跟你讲话。

这么听起来，好像你已经变成了我的树洞。

不，对我来说，你是我最亲近的朋友。

你是永远不会主动离开我的朋友。

今天的天气是很好的。

阳光伴着凉风吹拂在人的胸膛上，月亮还没有升起的时候，时间还没有完全改变，而我还没有产生厌倦，突然觉得很美好。

生命也总是一次，一次，又一次的让人相信生命。

或许生命是艰难的，但是人总是要坚持下去才知道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结局。

又也许过程总是艰辛的，但是所有人都猜不中最后的结局，因为不确定性，人们总想去试试，想去搏一把，也许事情就会有转机呢。

——我也是。

他其实长得并没有多帅。

只是因为他给我的感觉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又或者，什么特别的都没有。

只是我突然看到了他，然后他对我来说就已经是不一样的了。

不是任何事情的产生都是有理由的。

我以前总是喜欢看一个电影，电影里面讲了一个很虚妄的故事。

我还记得呢，那个电影的名字——《猜火车》。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好像我可以挣脱，但是什么都没有。

该如何形容我自己呢？

大约人总是需要一些自我催眠和自我感动来让自己的内心稍微的稍微的好过一些。

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因为自己而改变。

但其实就这件事情而言，本身是没有什么需要证实的。

没有什么是需要去求证的。

证明什么呢？

证明我喜欢他？

证明他不喜欢我？

证明我们不会有结果？

不，这都不重要。

生活并不是求个结果。

生活就是生活。

过程就是生活。

人呢，有时候是需要自欺欺人的。

不然太清醒就要痛苦，太痛苦就会觉得自己活着没有什么意义。

没有意义，就会想要自杀。

这种自杀未必是真的想要自杀，只是觉得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更或者，其实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需要多加在意。

只是，非常单纯的，做了一件事情。

有人早上起来想吃小笼包，有人中午想去跑步，有人在黄昏和爱人拥吻，自然有人想要离开这个世界。

这并不是一件需要重视的隆重事项。

我在很久的一段时间里，之前的时候，我都想要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哪里都好，去哪里都一样。

只要让我不要一直留在这里就好。

现在却觉得，好像也不那么重要。

好像，说真的，好像也没有什么感觉，就这样了。

也许是生活消磨。

也许是心境成长。

谁知道呢？

不可否认，总是让自己怀抱着其实是自己什么都做不好的想法，就是会让自己变得完全没有好处，这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艰难的。

长期时间积累下，人是会变得非常非常颓废，非常非常无畏的。

当然，这些自以为的事情，只是我自己以为而已。

它并不一定是真的。

也未必会实现。

很多年之前，我也曾经看到很多个故事。

听起来荒唐至极，连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现在就觉得，所有人的选择，注定了她的命运。

注定了她要经受的苦楚。

然后我记得一句话——

“他人经受，我必经受。”

所以其实任何人都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其实在过去的很多时间里，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自我的意识提升。

还有很多很多的巧合和命运。

古希腊人将死称为到人群中去。

我之前一直很奇怪。

当然现在也没有完全想通。

但是这并不影响。

不影响我根本没有在意究竟事实是什么样子；也不影响其实我并不喜欢这样的情况却还是选择了事情的发生；更不影响我明天还是会进行今天我想做的全部事情。

我感谢了他的作业条，并且开玩笑说不然以后也帮我抄吧？

对，事情是这样的。

我接受，并且顺杆爬。

我其实不是没有看出他的不情愿。

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他会这样。

更不是觉得，事情会让我变得无法忍受自己。

我只是需要让自己不要一直这个样子。

我只是需要让这件事情明显对我有利。

——这样很自私，我当然知道。

也许他的不情愿只是觉得，我未免有些不具有自知。

可是啊，可是，我并不是不知道，我只是需要，需要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让我和他相处的时间更长一点而已。

时间很快就会过去，我们很快就会离开现在的位置，我知道的，我会改变。

可是这些时间不包括现在。

现在——

他帮我抄了一天的作业条，于是被我开玩笑的定下了之后每天的。

之后的每天，只要我们之间的关系不改变。

只要我们之间一直都是前后桌。

他就会帮我抄作业条。

这是很险恶的一件事情吧。

我忍不住想要唾弃我自己。

可是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就是这样。

没错，就是这样。

月光在很缓慢的变淡。

变得很淡。

好像已经不具有让人想要借着它来承担自己的光亮。

月光在缓慢的变淡。

我开始有点想要休息。

然后就，晚安。

...

我居然没有睡着。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没有睡着。

不，其实我是知道的。

不，其实是，我再次因为他辗转反侧了。

我只是开始想，最近的我到底像是什么样子。

只是一种类似于......我也说不太清。

好像和我小时候得到一个玩具一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我忍不住兴奋，又好像有点惶恐。

让我觉得，这一生我遇到的玩具，都不足以和他相比。

让我觉得，只有他在我这里是很特殊的。

虽然，虽然这样的事情在我这里发生的次数已经不算很少了。

我小时候总是觉得，我以后肯定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因为我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呢？

但是现在我知道，原来一个人即使不如何喜欢自己。

依旧不免喜欢别人，这也许是一种另类的替换关系。

就是那种，好像用这种关系，就可以让自己稍微稍微的喜欢自己一点。

虽然现在还是没有。

虽然我依旧不喜欢自己。

唉，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我还是没有想明白。

也许是因为我本身就不具有可以让自己喜欢的性质，人并不是生来就喜欢自己的，比如我。

但是我喜欢的性质，在别人身上是可以看到的，所以我可以喜欢别人。

根据这种替换关系，我也许可以喜欢很多个人。

虽然我现在还只喜欢他一个人。

虽然现在，我还没有遇到其他人让我喜欢。

假如。

我是说假如。

假如有一天我开始被他讨厌。

我应该会开始喜欢自己。

因为，事情就是这样的。

因为，不具备被他人喜欢的性质，只能自己给予自己喜欢。

因为，没有其他办法了。

更因为，我不得不喜欢自己。

没有人喜欢我吗？

是的。

那就只好我自己喜欢自己了。

说起来真让人难过。

我亲爱的日记。

你说是不是？

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

今天——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