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战中的时台卿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局面,轻啧一声,不知使了什么力道,一掌拍飞时吟珑,随后迅速后撤至人群最前方,在手心写了个晷文,忽地撑开双臂。
噎鸣飞至时台卿上空,竟无法再向前的人群方飞去,就好像上空被发了禁飞令,不被允许飞翔似的。
没招了,噎鸣只得高高升起,它尖叫着振翅盘旋,上天忽然就飘下大雪,随着四起的风愈刮愈烈,轰隆一声巨响,天上炸起了雷暴,滚滚震雷一声叠一声,像上天擂动的号角。风雪很快就开始遮挡人的视线,不过短短一两分钟眼前就灰白一片,隐约还能看见周身的人,再远一点的建筑就看不清了。
而时台卿身后却风雪渐歇,广场上人群的视线逐渐清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看清了站在他们最前方的长发男子。
有大胆的女性走上前去,“这位……这位神仙……”
时台卿伸出手掌,示意她不要向前:“小心,还没结束。”
“没有人能违抗禁术,时台卿,这一点你比我清楚太多了。”风雪的另一端,时吟珑在空中写画极其复杂的晷文,他浑身都是被时台卿宝剑切割开的伤口,一身羽绒服变得千疮百孔,显然刚才的交战十分吃力,时吟珑冷笑道:“放弃吧,这个世界不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的你吗。”时台卿淡淡一笑,反唇相讥道。
“你猖狂不了多久了。”时吟珑言罢,掌心收拢,从温泉池里腾起冲上天的水柱,水柱足足有古灵山里几人合抱的古树那么粗,躲在茫茫大雪后面,径直向时台卿冲去!
时台卿就像长了一双破障的眼睛,精准无误地预判了水柱的来向,身型腾空而起,停在了半空中:“时吟珑!你的目标是我,不要伤及无辜!”
时吟珑大笑三声:“这话可是你说的。”话音一落,水柱生了灵似的,追着时台卿的方向满空跑,所过之处,水柱便停留在了原地,仿佛有无穷无尽的供给,时间一长,漫天都是停滞的水柱和热腾腾的水蒸气。
时台卿在高空翻身,又躲过了一次水柱的袭击。
这些由时吟珑人工控制的水柱,水源明显来源于温泉,但是这么强大的控制力,绝对不是一两周前,连暂停时间都十分困难的时吟珑能做到的。
他变强了数倍不止!
水柱又是擦身而过,这一次,掀起的水花第一次溅上了时台卿的袖子——
那一刹那,所有的水柱就像得到了命令,从四面八方超朝时台卿的方向涌来,时台卿破天荒在战斗中写了个晷文,写到一半,突然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水柱朝着时台卿在的方位,一瞬间收拢出个巨大的水球,把时台卿淹没其中。
时台卿在水球成型的瞬间挣破了行动束缚,瞬移至球壁,上去就是一个肘击,结果水球纹丝不动——水球外圈的时间被静止了!
大雪和大风一下子就停了,太阳的光线破开云雾撒在大地上。
地上的人群视线终于清明了,抬头一看,满地哗然,天上有个大水球,里面居然还有个人!神仙怎么给困水球里去了?
时吟珑的声音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我会让现存在此地的每一个时族人亲眼见证你的死亡,时台卿,下地狱去吧——”
人群只见他手里的剑折射出太阳的光,晃眼又令人胆寒。水球困不住时台卿太长时间,淹死他不现实,时吟珑持剑,从外界冲破水球,一剑刺向在水中闭气的时台卿!
眼看着一剑要刺中时台卿的心脏,时吟珑的剑却在触碰到时台卿衣襟的前一刻出现了错位!从正正当当左胸口,一刹那间变成了颈侧的水中!
是谁!?
时吟珑对水球动了手脚,时台卿理应被限制了晷时之力的使用。时吟珑忽地怒视人群,只是底下的人站得太密密麻麻了,时吟珑的位置往下看,什么人都是米粒儿大小 ,根本分辨不出来是哪粒米多手施展了晷时之能。
千军一发之际,时台卿手腕一翻,宝剑像光一样凝聚在了他的右手中,他毫不犹豫一剑送出,宝剑直穿时吟珑腹部!
人群的后方。
时双举着满是血的手:“疼死我了……陶溪你有小刀是真敢割啊!”九恭从包里翻出一张毛巾给他擦擦,鲜红染了小半条毛巾。
一见时吟珑集合出了漫天乱窜的水柱,陶溪就意识到这事八成有点不妙,在古灵山他就觉得这神仙不是很强的样子,现在一对一能不能行啊?陶溪一把揪住时双的领子:“时双,刚刚不灵一定是那只破鸟的问题,你对着天上那个人再试一试!”
“还来?!”时双现在严重质疑自己的学习成果,长这么大大学霸没经历过这么打击三好学生的事。
“你相信我!刚刚写晷文我看着你写的,绝对没写错!除非你说刚才你的晷时之力是瞎使的,不然只能是天上飞那只大红鸟的问题。”
“什么是晷时之力?”白樱浅好奇地插了句嘴。
“这是个好问题……这个问题晚点有的是机会解释了,现在得想个办法插一脚天上两位打的架,”陶溪灵光一现,“我看过的书里有写过,用司时的血液写的晷文威力更强……”
“把指头咬破啊写血书啊?”时双使劲儿咬了一口自己的食指,血一点没出,除了疼还是疼,“疼死我了……你们谁有小刀?”
“诶,我这儿好像有,”白樱浅忽然一摸裤子口袋,一个粉粉嫩嫩的开快递的小裁纸刀静静地躺在她的手里,“出门前正好在家里拆快递,跑出来的时候顺手把它踹进兜里了。”
时双接过来,小心翼翼地划自己的手指,划了两道没出血,陶溪看不下去了:“我来。”说罢一把抢过小裁纸刀,时双吓得一缩手,陶溪还没动手呢,时双先把自己的掌心刮出一条长长的口子。
“嘶——”疼得时双倒吸一口凉气,手掌顿时就冒了血。
不过一眨眼的时间过去,天上的水柱就变成了包裹住时台卿的水球,眼看着时吟珑就要抽出腰间的配剑。
“瞬移……瞬移……”时双喃喃道,另一只手摸了一把血,就着空气快速写了起来,末了一咬牙,一掌推向天空里的水球。
这一次的晷文终于奏效了!时吟珑刺向时台卿心脏的剑瞬时错了位,时吟珑措手不及,被时台卿一剑刺穿腹部,鲜血顿时从嘴角喷了出来。
巨大的水球说破就破了。
老天爷要泄洪,底下的人也没打伞,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地上乱跑,试图逃开水球砸下正中央的位置,怎么跑也逃不掉地上的阴影。
给时吟珑通了个对穿的时台卿腾出手一指,眼看着就要砸到人身上的水汇高高聚在了一起,有顺序地在天上化成水流,再丝滑地流向温泉池,画面就像梦幻一样美好。
人们被凌空飞翔的水流看迷了眼,等回过神来再往天上看,发现那个死神一样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地上空余一个浑身湿透的时台卿,正半跪在地上喘着气,被水一泡,左肩的伤口染得浑身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