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珑,你岂敢对黎民百姓出杀手!”时台卿裹挟着一腔怒意,仗剑道。
“哈哈哈哈哈,说得话真好听,”时吟珑大笑出声,语气轻佻,满满都是恶意,“而你又把谁当人了?置百姓生死于不顾的人是谁呢……二殿下?”
时台卿身后的人群捕捉到了“时吟珑”,惊异不定,竟然有敢跟老祖宗同名同姓的时姓人口……老祖宗的灵牌还供在祠堂呢!而刚落地就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的陶溪,只听见了“二殿下”一个词,胸膛轰然砸下一块巨石,刹那间掀起滔天巨浪。
住在这个度假村里的人都知道,季王朝最后任皇帝只有两个儿子,就算再忽略季朝历史,这一点最基本的还是耳熟能详的。
大皇子英年早逝,三皇子死、亡于内乱,那么凭空蒸发的二皇子呢?从没有人关注过,这就是朝纲的范畴了。
所有人都忽视了那个空无一人的名衔,这是一件很离奇的事情,陶溪在学校的时候就对此提出了强烈的质疑。既然是一团空气,又有谁会为它花费宝贵的时间?陶溪不过是个学疯了的傻子。
陶溪在风里勉强把眼睛撑开一条缝,发现自己正好站在裹得严严实实的时双身边,从人群的缝隙,远远地可以看见一觉时台卿手里的宝剑。
陶溪从古灵山那会儿,对时台卿的真实身份就有所猜测,每次想问都被神仙以各种各样的办法糊弄了过去。如今忽然从敌方的嘴里不经意地吐露出真相,陶溪刹那间与错位千百年的历史相连,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他瞬间腾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十分钟之前还在时台卿办身份证……从天而降的二皇子竟然是他刚认的师父,和触手可及的神仙。
时吟珑冷哼一声,右手握拳,左手单指画了一个复杂的晷文,握拳的右手倏尔张开,浓烈的焰浪无穷无尽地向时台卿的方向喷涌而出!
时台卿叹出一声鼻息,一掌伸出,不见天日的焰浪从他掌心两侧分开,汹涌澎湃地往两别撇去,两人僵持在这个动作能有一两分钟,这该死的焰浪还没完没了了!
焰浪愈发浓烈起来,有一抹寒光悄无声息地藏在焰浪之后,时台卿察觉不及,左肩狠狠中了一剑,利刃切入骨肉,滔天的火焰顿时消失了。
时台卿侧了侧头,左手握住利刃,一把把剑拔了出去,手掌割得鲜血淋漓,时台卿持剑的右手手腕一抖,扬手便是一剑!
时吟珑一挑眉,“还挺能抗?”像是没意料到时台卿的头这么铁,剑锋没入肩膀,说拔就拔出来了。
时吟珑提剑便迎了上去,两人一下就厮斗在了一起,刀光剑影,招招致命,双边都想把对方置于死地。时吟珑不一会儿就挂了彩,时台卿除了左肩外没有受过伤,但是随着动作的剧烈拉扯,左肩伤口渗出的血越来越多,染红了半边身子。
打得时间长了,明眼人也能看出来时台卿占了上风。时台卿完全不受左肩剑伤的影响,出招动作干脆利落,直取时吟珑命门,一招一式甚至有很强的观赏性,仿佛中剑的人不是他,而他感受不到□□的痛苦一样。
九恭静静地观察了一会儿战局,忽然开口说道:“程山,你看那个人的左手。”
程山:“左手怎么了?”
九恭眯了眯眼:“时吟珑,是叫这个名字吗?不知道这王八蛋想干什么,他的左手一直是被打断的状态,神仙受了伤打这么猛,是不是在阻止他做什么事情?。”
左手被打断?时双猛地抬起头,自顾自喃喃道:“……这是让他腾不出空写晷文……”
白樱眠捕捉信息一向很快,张嘴追问:“什么是晷文?”
“就是符咒一样能让他喷出火的东西。”陶溪快速解释道,“时双,他能写,你能不能写?”
“那玩意成功率有多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写晷文大概率事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偷鸡不成蚀把米,”时双一听就知道陶溪是什么意思,崩溃地说,“一不小心把神仙坑了就惨了!他已经受伤了!”
时吟珑吹了声长哨,一直在天上放山火的赤鸟嘹亮地应和一声,张开巨大的羽翅,滑翔到两上上空,不见它有动作,只是高速盘旋起来。
时吟珑越发落入下风,大有左支右绌的趋势,而赤鸟还在天上盘旋。
陶溪一拽时双军大衣袖子:“就天上那只鸟,你让他停下来!”
十万火急,都火烧眉毛……火烧屁股了,时双一咬舌尖,刺激大脑强行集中精神,暂停……暂停的晷文怎么写来着?学之前也没说将来有一天要实战啊!
他吸口气,稀薄的脑部印象凭借手指的肌肉记忆,手指流畅地一气呵成,只见他一指天上的赤鸟—
“噎鸣!”见赤鸟迟迟不参战,时吟珑喝道。
——赤鸟俯冲下去,快如下劈的闪电,在半空中留下一道红。
它的行动半点不受阻碍!
晷时之力第一次使用圆满失败。
时双:“看到了吗!我就说不管用吧!!”
白樱浅花容失色:“时吟珑管那只鸟叫什么?”
“噎鸣?”时台卿始料未及,天上的神鸟已经像离弦的箭一样俯冲下来,硕大的羽翼遮天蔽日,一时间两人上空笼罩了一大片阴影。
时台卿高高抬起手,满是鲜血的手摸到了传说中神兽的羽毛,柔软温暖,这是一头活着的真兽。
而噎鸣就跟见了鬼似的,时台卿触碰到它的羽毛只过了一刹那,噎鸣嘶鸣一声,原地拉起鸟身,倒着飞到了高空。
这画面,时吟珑显然不曾预料到,“回来!”
噎鸣在空中一个漂亮的翻身,瞄准了地上集中在广场上的人群——它的目标从时台卿变成了一地普通老百姓!
时双这时候又在空中写了个暂停的晷文,噎鸣根本不听他指挥,甚至甩了甩脑袋,像是被烦人的苍蝇贴脸了似的。
眼看着噎鸣就要往这边冲过来了,时双一遍一遍写着同一条暂停的晷文,着急道:“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失灵了,练的时候还好好的……我没写错吧?”
陶溪:“没写错,就是那只鸟的问题!”
“啊,天上飞的大扑棱蛾子你们认识?”程山道,“那是什么鸟?”
“不认识,我只知道前几天电视上报道了一片长得跟它很像的大火烧云,”陶溪道,“什么放屁的祥瑞之兆!这分明是降灾——小心!它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