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台卿捏了一下时双的肩,经过一点酸痛之后,浑身的疲乏居然减轻了不少。
“这是什么穴位?”时双奇道,这是一种非常神奇的感受,好像全身的劲儿都全部回来了一样。
“我知道你学过一点剑术,”时台卿挑了挑树枝,给时双的登山杖就自动飞进了时双的手里,“我们试试。”
“啊?谁告诉你的,”时双接过那根登山杖,时台卿抬起树枝便攻了上来,时双忙往后退开几步,忙道:“这是我上高中之前的事情了,剑已经有千八百年没碰过了。”
时双没实战过,剑术又是不知道多少年前学的东西了,在时台卿的攻击下防得左支右绌,崩溃道:“祖宗!我不会玩!我们这要打到什么时候?”
时台卿背手持剑,一招一式的角度并不刁钻,也需要时双调动全身肌肉应付,“到我停下为止。”
时双虽说自称八百年不练,实际上底子很扎实,不一会儿就跟上了时台卿的节奏,开始能跟他有来有回走剑招,更像是师父带徒弟,时台卿在慢慢等时双适应。
然后神仙就不放水了。
不见时台卿变化出更多的动作,只是出剑的节奏越来越快,越逼越急,虽然用的是随手折的木枝,时双跟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脚下踩错一步,整个人被逼后翻过去。
一开始还有空在心里咆哮,这人脑子是不是有病,我不就问了几个问题,不想回答就不答嘛!好端端的干什么打架啊,现在就差连喘气的空档都没有了,幸好呼吸是被动的,不然时双这一会儿已经被自己憋死了。
时双就差把五六年前的肢体喊回来替他打架了,这分明是被压着打好吗。
时双不想跟时台卿继续纠缠了,打不过我还不能跑吗?于是时双双脚生风,往后狂退,却没想到时台卿上前几步走就跟上了他。
脱战大失败。
时双自暴自弃地想把手里的 “登山杖”扔掉,更破防地发现这玩意就像用502黏在手上了一样,甩都甩不掉,对面时台卿攻势越发猛烈了起来,时双反手格挡,力度不够大,直接被时台卿一剑摔退在地上。
这还怎么打?!而时台卿动作不停,手腕一抖,直直刺向时双!
时双下意识用手掌挡住视线——虽然潜意识里知道厉害神仙不会故意伤害自己,但时双在这一刻只希望时台卿的动作赶紧停下。
“您行行好吧!!别过来了——”
耳畔的风声刹那间静止,枯枝的尖端悬在了距离时双鼻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时双瞳孔骤缩。
“!”
时台卿松了手,即将刺向时双的枯枝仍然保持在原位置,没有落在地上。
时双后背脱力地靠在石头上,仰头望天,手指哆里哆嗦地拍掉树枝,“亲爹……你直接吓死我得了。”
悬在空中的树枝应声落地。
“恭喜你,”时台卿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这就是晷时之能。”
“神仙,怎么不是你大发慈悲饶我一命吗?”时双这才发觉自己冒了一身冷汗,他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向掉地上的树枝,声音强压着颤抖,试图镇定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季朝王族有控制时间的能力,晷时之能代代相承,公认时氏一族是噎鸣神的后裔,奉时间之神噎鸣为始祖,凭借晷时之能稳坐千年春秋。在危急关头,噎鸣的后裔可以激发晷时之能,短暂地控制时间——树枝我没有出手,是你自己做到的。”
时双定了定神,站起来拍拍身后的土灰,看着那根掉落在地上的树枝,刚刚有小拇指粗细,一拜就断,很难想象刚才它居然爆发出了那么强大的死亡压迫感。
“……真是我做的?”
时双捡起地上的树枝,劫后余生是蓬勃的兴奋,拜托,这可是超能力!
“以前不知道我还有这本事!”时双上抛树枝,树枝化成一道抛物线,时双像那个中二一样对树枝喝道:“停!”
树枝“吧嗒”掉在了雪地上。
时台卿轻笑出声,“不是这样的。”
时双:“我该怎么让他停下?”
“想象树枝是你身体的一部分,让树枝停下,树枝就该定住,”时台卿道,“集中注意力。”
时双皱着眉头试了好几遍,效果最好的一次也仅仅只有短暂的滞空,“哎,不行,好难。”
“回去教你个办法,我们现在该走了。”时台卿转身继续沿着台阶往上走。
时双快两步跟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时双只觉得自己比刚上山的时候有力气多了。
“我们要去哪?”时双突然想起了大明湖畔的陶溪:“神仙,我就这么过来了,那陶溪那边……”
时台卿:“放心吧,他很安全。”他抬头,看了一眼遥远似乎没有尽头的山间台阶,回头对时双道:“激活晷时之能的人身体素质会比普通人强上不少,跟上来,我们去山顶。”
百无聊赖的陶溪又等了半个小时,又双叒叕等来了更大一号的安云凌。
再次见面,安云凌的样貌跟今天已经相差无几了,陶溪就琢磨,是不是再等个俩小时的云凌姐就回来了?这么算来那挨冻还挺值的。
“妈妈,今年生日果然又没见到你呢。”
“那就在这里跟你聊聊天吧。”
安云凌和长颈鹿排排坐坐在石凳上,她仰着头,任冷冽的风拂过脸颊,陶溪简直不知道她看见的是天空,还是从刚刚开始,群体死亡后就再也没动静的参天枯树。
“妈妈,我遇到了很大的危机,”安云凌双手交互缓缓抚摸着,指尖冰凉,“这个危机居然是你带来的,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呢。你又出现在我生活里了,虽然是以这种方式。”
“你好狠的心哪,垄断我的客户,为了瓜分我的利益致力于置我与死地,这是你给我二十二岁的生日礼物吗。”
“多亏小时候你教得好,我很会和合作伙伴打好关系,一方有难,我被八方支援了。”安云凌缓缓扯着嘴角道,“你在争取的‘合作伙伴’都在向着我,因为我曾经救过他们于水火,没想到吧妈妈,被搬起来的石头砸自己脚了?”
安云凌站起身,直面长颈鹿:“真是感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可我怎么偏偏有你样这一位母亲呢?”
“我真想把这只又旧又破的长颈鹿扔掉,可这是你送给我唯一的东西,除了生命之外。”
安云凌深深地凝视着长颈鹿,“你拿不下我的公司,劝你尽早放弃吧,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陶溪的视线里,安云凌又一次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