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多年以后,当村社八千代偶然回想起这一刻时,将依旧如昨日重现般印象深刻。
留守异能特务科的主要成员们因为书页出现异常而聚集在存放着异能物品的特殊暗室中,结果他们大多被书页突然爆发出的金光放倒在地上,现场只剩下三个人依然伫立着。
她的太刀依然直指对方,刀尖在昏暗的房间里闪出冷光。
“你是谁?”
被太刀直接对着的青年一推眼镜,反射过一道白光后,其后的眼瞳不再如琥珀一般温润而深沉,转变成一汪翡绿,清澈又冰冷。
他透亮的眼睛突然漫上笑意,食指轻轻搭上唇:“Hash——”
他wink了一下。
村社的太刀刀尖轻颤了下,一旁的青木卓一忍了又忍,还是吐槽:“这也太ooc了。”
“抱歉——”对方笑得阳光明媚。
村社终于崩溃了:“求求你收了神通,我实在不想再看到‘安吾前辈’做出什么离谱的表情和行动了!”
“坂口安吾”咳了一声,这样看倒是和平常差不多:“十分抱歉,但是这件事确实挺要紧的。”
村社还是选择耐心听下去:“什么事?”
他十分诚恳:“加班。”
村社一脸冷漠地收了刀:“那另请高明吧,我们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处理。”
“加班去拯救世界啊!”
她双手抱胸:“哦,所以呢。”
“不是,你都不作别的表态吗?”
“你还想让我怎么表态?啊天呐好严重的问题好的我要拯救世界?”村社维持着面无表情,“拜托,我已经过了中二的年纪了,拯救世界这种伟大的任务还是交给神奇的中学生吧,像我这种废物社畜平常处理工作都能随时死掉一样,还让社畜拯救世界,真抱歉我只想炸掉全世界。反正世界毁灭的话,大家都有一个安寝的未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拯救的是其他世界。”
“那我们更没理由救世了。”村社睁着一双死鱼眼,对这人的智商进行了合适且必要的评估。
青年叹息一声,状似惋惜:“救世等于出差呢,如果提前做完工作还能简单在周围转转旅个游,回来可以带薪休假。”
村社和青木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安吾”偷偷勾起嘴角:“去了多久就能休息多久。”
村社咳了一声清清嗓,正色道:“其实呢,作为公仆,国民的幸福感、获得感和安全感是我们奋斗的目标,为国民抛头颅洒热血也是理所应当的。”
暗处的青木死鱼眼看着她,这时才把一直举着的手枪放下。
村社手部细微动了动,青木便去查看其他人的情况了。
“安吾”面上恍若不觉地微笑,实则腹诽:该说不愧是下属和上司吗,警惕心都这么强。虽然表面上没什么事了……
村社小姐你手上的手里剑绝对是“你再不说清楚安吾桑去哪了我就马上杀了你”的威胁吧!
不是,我在用的真的是他的壳子啊!我不想之后被他质问“怎么住进医疗室”的啊!
还有青木先生,你的叫醒服务就是直接戳同事的命门吗?
眼看村社的眼神越发险恶,青年维持着面上的冷静,朗声说道:“虽然其实是强买强卖啦,这话由我说也没什么信服力,但是,你们去救世一定是对你们有利的,这个决策也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村社锐评:“如果不把后半句一起说出来的话,其实更有可信度一点。”
“真就和加班一样啊,没有余地拒绝。”青木叹了口气,走近两人。
村社宽慰了句:“起码回来之后有带薪假期。”
青年的表情却变得奇怪起来:“呃,不。”
村社:?
“我是说,这次的任务,你们俩不符合条件。”
发尾炸起的公务员女士微微一笑:“哈?浪费我感情是吧?”
“不不,说不准下次就能去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语气变得像极道大姐头了啊村社小姐。”
“你再顾左右而言他我立刻就是。”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您能够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吗?”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青年望过去,一眼就了然地点头:“啊,种田先生和诸位。”
虽然很明显被青年“摆了一道”,种田山头火也没有生气,他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青年想要说些什么,但卡顿了。最后指一指天上,又给自己的嘴巴拉上了拉链:“还是等正主和你们说吧,我在这也待不了多久……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似的偏过头,回避了与众人的对视。明明一手按住太阳穴的位置,但他的表情和语气十分平静,或者说,冷淡到和刚刚那个一直在插科打诨的家伙判若两人:“你已经过去了……嗯,我刚刚尝试过了,还是需要你亲自和他们说……好的,祝君武运昌隆。”
他的双眼终于转了过来,里面是澄澈一片的绿色荒漠,明亮但毫无生气,莫名显得恐怖。不过接下来他双手合十,诚恳的姿态配合面无表情的脸庞倒是有种诡异的萌感:“十分抱歉,但是我赶时间,各位可以把手腕伸出来吗?”
随着青年的动作,他的手腕显露出来,其中一只上有金色的光芒环绕着,旁边的青木和稍远一点的村社能看得更清楚点,金色的光芒本质上是他手腕上的咒文散发出的。
他们俩看了看对面的同事们,无一例外手腕上都散发着同样的光芒。于是又伸出手看了看自己的。
因为两个人都不懂符咒阵法一类的事情,自然也无法分辨自己手腕上的咒文和青年的是否一致,不过只要不是色盲,哪怕外行人都能看出来金光和银光的不同。
村社:……这是银色歧视吗?
青木:醒醒,你不是在美○坚。
青木当然看得出自家搭档在开玩笑,只是他觉得村社的幽默感有些偏门。
青木:应该对自己是“银色人士(シルバー)”而感到抱歉吧。
村社:你的幽默感也好烂啊。
两个人共频互相抖了个不怎么样的包袱也只是一瞬间的事,真正的银发人士根据观察也大概明白了事因:“您是在判断谁是符合出差条件的人?”
虽然说这名青年顶了安吾君的号,还弄晕全场除了他旁边两位之外的所有人,但是他的两个保镖,也是全异特和他最熟的,此时最该着急的人,却没有一点紧迫感。
自然不是因为两人心大,而是在和对方交流的时候确定了对方的无害性。
至于真正的坂口安吾,如果没错的话,刚刚和那位联络的应该就是。
“银色符文代表着不符合条件的话,金色符文就是符合吧。”
对方点点头:“没错,不过不是我做决策。”他指了指自己,“是这位正主。”
话音刚落,他的身体就晃了晃,被一旁的青木扶住:“唔,时间不够了……”
他在虚空中做出抓握的动作,变出一张纸:“因为这是你们第一次‘出去’所以安吾会介绍一些‘常识’没有‘出去’的人可以看‘书页’转播了解内容。”
连珠炮似的说完一串话,他把这张纸塞给了跑过来的村社,然后说:“这次的任务除安吾外一共需要三人。”
话音刚落。井上靖,辻村深月,山崎丰子三个人手腕上的咒文一瞬间爆发出璀璨耀眼的光芒,然后随着光芒的暗淡,加上坂口安吾,四个人齐齐往地上倒去,又被旁边的人扶住。
把四人挪到一起后,种田叹气,满脸无奈:“看来以后有的是麻烦事了。”
“不用以后,我们的工作就是个麻烦事。”
种田噎住:“……行吧。”
村社这时也展开那张纸,念道:“十分抱歉,我会在任务中解释事因,耽误的时间也有补偿:转播的形式类似于梦境,这个过程会补充大家的精力,方便之后的加班。”
“这是安吾君写的吧?”
青木看了眼:“是的。”
“我就知道。”
果然,工作狂眼里只有工作。
“毕竟那几位不用加班了。”
“哎,所以我们要把他们的工作分掉吗?!”
村社接着念道:“至于休假的人,他们的工作不需要大家承担。”
“那没事了。”
村社挥了挥纸张,表示自己已经念完了:“所以我们现在也只能去看转播了吧?”
无论是那个未知的家伙,还是安吾先生,话里话外都带着“这种事情以后还会有”的意思,那么与其一无所知,不如收集情报,虽然是被动的情况下。
村社发起的投票被一致通过后,暗室内的所有人都去看书页上有没有什么新内容。
没有。
但是他们都感觉到一股困意袭来。
“这就是‘做梦’?”有人吐槽了句,“安吾先生说的还真是实话。”
“我现在难得没有在做十几天工作之后才出现这种情况。还没有伴随着心悸、头痛什么的。”
你那是昏迷了吧……
村社还没来得及说出这句话,所有人一起睡了过去。
青木卓一的笑话:〖シルバー〗在日语语境中暗含〖老人〗的意思,所以这句话背后的意思是“作为老人家帮不上忙十分抱歉”
——
井上靖,日本作家、诗人和社会活动家。曾任日本艺术院会员,日中文化交流协会常任顾问,日本文化财保护委员会委员,日本文艺家协会前理事长,川端康成纪念会理事长。
代表作有《风林火山》《敦煌》《孔子》《楼兰》等。
山崎丰子,日本小说家。
代表作有《白色巨塔》《华丽一族》《不毛地带》《女人的勋章》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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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加班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