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的退休生活 第1章 于死之后

死后的世界似乎和生前没什么两样。

宇智波透不确定自己是特殊情况还是人人皆如此，不过鉴于他没有看到死去的母亲、惠还有泉奈，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他依旧行走在人间，可没有人能看到或触碰到他，就像他不存在，这么以游魂姿态逗留世间十几年，宇智波透依旧没有找到原因，倒是正好旁观了名为木叶的村子建立、还有斑的出走。

一切的开始是一场战败。泉奈死后不到半年，宇智波一族终究输给了千手。失去并肩作战的弟弟泉奈，即使斑有着永恒万花筒写轮眼，他一个人也敌不过千手柱间和千手扉间兄弟合力。

在判断出形势后，斑为了拖延时间掩护族人逃走战至力竭倒地。

作为族长的斑力有不逮，参与战斗的宇智波忍者更是死伤惨重。一般而言，宇智波一族也就到此为止了，运气好点儿能留得一些残党离开火之国谋生，运气不好就和之前的羽衣一族一样。

但千手一族的族长千手柱间实在不是个能用常理来形容的男人。

明明胜负已分却提出和谈，甚至在斑的刻意刁难下还愿意自杀以表诚意。无私到愚蠢的圣人，斑会被他说动实在不难理解，就算泉奈极力反对两族联合，但已死之人终究比不过活人和理想。

很少有人知道，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是一对有着共同理想的挚友。

宇智波透是少数人之一，发现这个秘密完全是意外，此意外也是他和这两兄弟来往的契机。他和斑勉强算是朋友，他和泉奈的关系更好一些，以往因为泉奈，两人平日倒还能说的上话，不过这种脆弱的关系在他帮斑换上泉奈的眼睛后就被破坏殆尽了。

宇智波透是宇智波一族最好的医疗忍者，万花筒写轮眼的换眼手术自然由他来操刀。泉奈的伤其实并不致死，虽然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但真想活还是能活下去的，可泉奈不想那么活下去，他更想发挥自己的余热在最后为兄长和族人们做些什么。

斑和泉奈是族内唯二的两双万花筒写轮眼，是宇智波和千手抗衡的倚仗，然而他们的眼睛随着频繁使用已经越来越看不见了。

泉奈想把自己的眼睛换给斑，这是他早就有的想法，只是斑一直不同意。

据神社的石碑记载，将两双万花筒的瞳力合二为一即可进化出永恒万花筒，永恒万花筒的瞳力更强且不会有万花筒失明的风险。

而在重伤后，泉奈觉得这个时机到了，斑不会拒绝弟弟最后的遗志。

宇智波透无法理解，但作为朋友，他还是答应了泉奈的请求。

可是，看着好友一点点失去生息而自己无能为力是什么感觉呢？遵循遗志把死去好友的眼睛换给他的兄长又是什么感觉呢？

宇智波透很难形容，之后他完全不想面对斑，斑也没有再和他说过一句话，而这直接导致泉奈的事后安排乱了套，泉奈去世前曾交待族里让他上战场，可没有斑的支持，他根本无法上战场。

对永恒万花筒力量盲目乐观的宇智波长老并不觉得他这个医疗忍者兼不稳定因素适合去前线，宇智波透前后抗争三次未果，最后他顺从了，不是顺从长老的意愿，而是顺从自己的内心，说到底他根本不想为宇智波而战，这种事对他而言毫无意义。

留下遗书后，宇智波透在自己不到五岁的儿子镜面前自我了结了，能让镜开眼大概是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最后一点儿价值。

他的死没起什么风波，死后以诡异方式继续存在的宇智波透还参加了自己的葬礼。

作为宇智波的透明人，宇智波透除了治疗伤患很少和他人产生交集，故而葬礼举行的格外简洁，葬礼上的气氛也并不悲戚。

除了儿子镜、斑，还有少数几个承他情的族人，其他人都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识好歹。

谁想得到呢？葬礼两个月后的战场上，即使某些人后悔也为时晚矣。

千手柱间超出预期的实力、无人能应付的千手扉间让宇智波一族大败，然而谁知道发神经的千手柱间给了宇智波一条生路。

忍界两大豪族的联合吸引了所有忍者的注意，木叶忍村开始建立。

看着斑和千手柱间一点点努力把理想中的村子建出来，宇智波透的心情复杂难言。

宇智波透承认村子是有用的。

首先，忍族的联合消弭了大多数小型战争，减少了孩子们的伤亡；其次，有组织负责调配、平摊风险，忍者小队能更好地发挥特长完成任务，在付出更小代价的同时赚取更多生存资料。

村子的制度无疑能更好地保护弱者。宇智波透被族里带走抚养当做人质的女儿就是受益者，她没有作为忍者才能，如果没有木叶，她会活的很辛苦，甚至早早死去，还有年幼的镜也是。

宇智波透无法否认这样的木叶，就算村子的分配存在一定问题，但为了资源勾心斗角是人之常情。如果一切朝着好的方向发展，这种和平未必不能持续下去，可现实永远给人当头一击。

木叶处境内忧外患。内里是小族群拉帮结派、竖靶子搞争斗，外面是其他忍村纷纷建立，宇智波透已经预料到了未来以村子为单位的巨型战争爆发，但没想到，比外患更先爆发的是内忧。

强者傲慢，弱者恐惧，恐惧的人无法理性思考，弱者们以村子要挟，千手让步了，宇智波没有，成了众矢之的。这完全不让宇智波透意外，毕竟跟弱者低头完全与宇智波一族的信条相悖。

发展到最后，斑的离开已经是理所当然了，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就是会落到这样的下场。斑在村子里找不到自己曾经的理想，他不被接受，宇智波也不被接受，而他的挚友和那群畏惧他们力量的弱者站在一起，甚至他想保护的族人也不愿追随他。

虚假的和平让宇智波族人看不到底下潜藏的危机，或者说看到了也甘愿自我麻痹，老一辈的忍者已经不年轻了，在木叶长大的新一代又安于现状，这样的现实多少有些可笑，还跟在斑身后的竟然只有他这个看不见、摸不着、什么也做不了的鬼魂。

斑的失望，他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曾对村子怀抱期望，可等来的是什么呢？忍者依旧是忍者，依旧面临着杀与被杀的命运，千手柱间什么也没有改变，这样的村子和忍族没有本质区别。

但他无法责怪千手柱间，像他们这样长于战争没见过和平的人本来就不可能顺顺利利缔造出真正的和平，没有前例可以参考，摸着石头过河，多生波折是必然的，血的教训也是必然的。

斑捕捉九尾签订通灵契约，带着九尾袭击木叶引千手柱间决斗。

战斗进入白热化，两人身后各出现了一个虚影，但不等宇智波透靠近，他先遭遇了自己变鬼后的第一次惊吓，一个怪模怪样，额间生着第三只眼、头上还长了角的老头出现在了他旁边。

怪老头看他仿佛看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你是怎么出生的？”

莫名其妙，出生还能自己决定吗？如果可以选，他宁愿自己从来没出生，但很可惜，他的出生和世间所有人一样做不了主。

直觉威胁的宇智波透想逃跑，可须臾之间，他变得越来越困，这不正常，自他变成游魂就不再需要睡眠了，很明显是中招。

再醒来时他和那个怪老头已经换了地方，不同于多姿多彩的人间，这里只有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纯白。悬浮于半空的怪老头对他介绍时自称六道仙人，不说真假，这老头的实力毋庸置疑。

眼见逃跑无望，宇智波透干脆摆烂，一副烂泥模样的躺在地上。

虽然摆烂，但老头自我介绍说的话他还是听进去了，简单来说就是老头和他弟弟为了众生封印母亲，之后他创立忍宗替母赎罪，结果他的两个儿子因为忍宗继承权反目成仇、同归于尽。

在老头的叙述里，他妈大筒木辉夜作为外星人不把本地人当人，执着于追求力量，还想把土著人类变成白绝军队以供驱使，他的长子因陀罗虽然天资出众却迷失于力量，他担心长子走上母亲老路，所以选了次子阿修罗当忍宗的继承人，结果长子次子成仇，两人一辈子打生打死不算完，还查克拉转世接着打。

他很想把老头讲的这些当成笑话，但前提是这些笑话与他无关。

可这老头特意给他点明了，宇智波是因陀罗后裔，千手和漩涡是阿修罗后裔，而且斑和千手柱间是因陀罗和阿修罗这一世的查克拉转世者。他之前在他们身后看到的两道虚影就是因陀罗和阿修罗，也正因为是因陀罗和阿修罗的查克拉转世者在战斗，六道老头才会被吸引过去，继而发现了同为意识体存在的他。

“胜负呢？”宇智波透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站了起来。

因为老头导致的昏睡，他没能看到斑和千手柱间的决斗结果。

他希望斑能赢。斑就是斑，是宇智波的族长，就算他现在又有了因陀罗查克拉转世者的身份，他所认识的也只是宇智波斑。

“胜负吗？姑且算是阿修罗的胜利，但因陀罗使用伊邪那岐诈死脱身了。”六道仙人如实以告，说完用眼神示意宇智波透。

“你呢？”

他主动讲了那么多，就是希望以真心换真心，以过去换过去。

这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非常特别，简直像是他用阴阳遁造出来的第三个孩子，但他又绝不可能造出这么一个兼具阴阳力量的后代，不然他当年也没必要把阴和阳分开造因陀罗和阿修罗。

宇智波透对身世没什么避讳，无所谓别人怎么看，就是他自己知道的也不全。

他母亲黑姬是宇智波和羽衣的混血。有段时间，宇智波和羽衣一族结盟，母亲的母亲嫁过来时羽衣还没灭族，是两族联姻，毕竟羽衣也是有名有姓的忍族，和宇智波、千手同为六道后裔。

而能灭族羽衣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小忍族，是千手和漩涡联手。他们是报复，早有计划，动手的速度又实在太快，宇智波没来得及帮忙，后来得知族灭，母亲的母亲就抛下丈夫女儿自尽了。

父亲那边他不确定，只知道是敌对的忍者，所以被母亲杀了。

宇智波透讲到这里停了一会儿，他自觉说这么多够了，一个驳杂的混血所遭遇的事情不过就那些，排斥啦欺凌啦，总之不是什么愉快的事，但六道老头让他继续讲，他就继续说了下去，从幼年被孤立、少年丧母、青年丧妻丧友，一直到最后的自杀。

“……嘛，死了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六道仙人听完宇智波透的话无法自控的面露哀戚。

而他的这幅样子看的宇智波透有些好笑，传说中的六道仙人原来竟不知地上是什么样吗？其实相比旁人他已经足够幸运了，至少他有母亲，还平安长大、娶妻生子，多少人想做却没做到，他做到了，就连最后死亡也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被杀。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送我去净土吗？”宇智波透揣着手无赖道。

反正留下也做不了什么，回归净土也没什么可惜的，这十几年的时间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起码他看到了孩子们长大成人。

对两个孩子，他是愧疚的。女儿还好，她出生就被过继给别人，有疼爱她的养父母和兄弟姐妹，镜却是只有他这个不靠谱不负责的父亲。作为母亲的惠去世太早，她死在战场上的时候镜还没满两岁，这让他这个父亲在镜心中占的分量有点儿太多了。

也是因此，他才会想到利用自己的死帮镜开眼，有了写轮眼才能真正被宇智波所接纳，而且乱世里多一份力量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他无所谓自己的生死，却希望镜不要那么轻易死去。

做好了回归净土的准备，宇智波透却迟迟不见六道仙人动作。

“那个，老夫做不到，你现在的情况有点儿特别。”六道仙人明显有些心虚，但还是强行端着长者的架子和宇智波透摆谱。

要是真能把人送到净土，他根本不会把宇智波透带到这儿来。

宇智波透：“……”

早说啊，老登，白瞎他浪费了那么多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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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于死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