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他想什么,我暂时可能是没机会知道了。
不过我在想什么,我可是万分明晰,一清二楚。
特别是在看到顾冉身后两个冤孽的时候,我的脑子里米那只剩下两个字,名字叫做,卧槽。
“叶灼!!!”卫南城此等孽障,在扭曲的空间孔洞里,看到我的视线移向他以后,眉头便是猖狂的跳了跳,然后完全不顾顾冉在场,冲着我就是一声破锣似的大吼道,“你真是冤孽!!!”
我:……
可真巧,你说的,全都是我的词。
2
也就是在我们争执无语,拉扯不休的撕扯里,一道乍然的白光闪过。
我们根本没来得及回神,那白光,便从我身后铺射过来,迎着顾冉的眸子,似乎也恍痛了卫南城的眼睛。
我看着他们,想要叫他们闭眼的瞬间,却发现自己也只是张了张嘴,徒劳动作,事实上却是早就已经失了声音。
白光涌了过来,我的视线中的景色也渐渐开始失真,临到失明前夕,我看到顾冉的嘴唇开合,感知到他拉着我腕子的手心力道加重,而另一只空缺下来的手,长刀冷光毕现,一举一动,一思一念,完完全全地尽是在关照我谨慎和小心。
这个人啊。
你们说。
我若是大意失荆,把他放跑,岂不是万分可惜。
是以,我挑了挑嘴角,在这养的一个时刻,也不再去徒劳尝试说些什么。
身体的举动更能代表所思所想,不是么?
我手指微微一动,就这他的力道,反手扣住了顾冉手腕。
在他略显诧异的神情中,自主的闭上了眼睛。
3
既然说是辅导员的办公室,那么,就来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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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我该说什么?
说鬼屋不愧是鬼屋
连带着辅导员办公室也是鬼屋。
悬浮且不着边界。
……
5
我眨眨眼睛,比在场的几个人率先恢复眼力,然后快速明晰了自己的位置。
还好,值得庆幸的是跟着从空间空洞里过来的人一个都没少,但是不幸的事情也是时有发生。比如在看见视线的满是白雾的时候,我的内心是极为慌乱的。
这是在云彩里还是在鬼屋?
我完全不是清楚,只感觉身体身体随着重力加速度的力量极致下路
高速气流的空气中,我看见固然与渭南城背着五月甚至来不及与他们说话。
只能通过行动攥紧顾冉的手。
开心的是,他也在用力回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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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落地的那一瞬间,急速下坠的力道得到了缓冲,但是将近两米的高度我还是被摔得差点四分五裂。
我一手揉着自己的老腰,一手贴着顾冉的后颈,只想朝苍天比一个中指,顺便问候他的亲亲老娘。
疼死爸爸了……
我龇牙咧嘴,等到身体的痛感稍微的轻缓下来,便定了定神,尽最大可能地去留意起了周围的环境。
只可惜,迷雾笼罩,除了近距离的一些地方,再远些,也就看不真切了。
而顾冉没有什么事儿,除了手腕被我掐的有些红以外,人看着还算妥帖。
而反观卫南城与巫月,前者前者一手揽着后者的腰,一手摁着她的脖子,与我的姿势类似,但是更多的是把人护在怀里,垫在底下,处在大地与人身中间,一头慵懒的卷发,被磋磨得堪称乱七八糟。
我没忍住轻咳一声,笑出了声音,在卫南城转头瞪我的瞬息被顾冉贴着耳迹的手将视线掰了回来。
“别闹。”
他说。
好嘛,好嘛,老婆的话,天下第一大。
我耸了耸肩,眯起眼睛,挑眉看他,然后歪了歪脸,下颚贴着他指尖的皮肤微微的蹭了蹭。
对上他猝然有些惊愕的双眼,我直视着刚想说话,结果陡然间,出乎意料之外地被一柄长刀横在了脖颈上。
我有些奇怪,第一反应是固顾冉恼羞成怒,身处在辅导员的办公室里,面对我如此不知死活不无正业的调戏,终于狠下决心,决定要把我宰了。
可是理智回笼的瞬间,我又感觉到了不对,不对的是卫南城刚刚看过来的眼神,也还有顾冉离奇紧绷的状态。
最重要的是,此刻他的那一只明明被我按在手里的手腕。
福灵心至,我的心里咯噔一声,意识到这个所谓的辅导员的办公室也不是那么好过的地方。
即使是在看起来这样熟悉的环境里。
是的,没错,是熟悉的环境,我最熟悉的地方。
迷雾团绕笼罩的空间缓缓散去,露出了这片空间本来的样子。
熟悉的一草一木,熟悉的空气,还有当不知不觉间的迷雾散去以后,笼罩下来的夕阳的暖光,都让我觉得无比的熟悉……
与恶寒。
我突然意识到,即使是在这样的熟悉的场景里,有了那样超脱俗世的经历以后,我已经再也没有办法对任何环境放下戒心了。
我甚至对这个世界保持着怀疑。
即使我看见那个在从迷雾中走出,站在在我周围的人。
的的确确的地球人。
特别是这个把剑放在我脖颈脖颈上的这个少年。
说句鬼话。
我见过他。
7
龙藏七十九局局长白百善家的小孙子,白策。
比我大上两岁,是个从小就不与众生为伍的神棍。
清高自傲,从我知道他开始,这些年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往深山老林里钻。
美名其曰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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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他的接触其实并不多,两个不同类型的人,留恋红尘和避世修仙的人放在一起就是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他瞧不上我的世俗,我也看不上他的虚伪。
所以这些年仅有的两次交流也是没滋没味,兜兜转转的不欢而散。
不过也可能是今时不同往日。
我看着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他就跟我说过一些话,关于我的今世和未来。
或者说不只是我的未来。
只是我当时并不相信,甚至对此嗤之以鼻。
就包括现在如果不是认识顾冉,如果不是我莫名其妙的跑到了时空旅行的恐怖空间里遇到这些没有办法用科学正常解释的事情。我依然是不会相信他们口中所说的命数,还有玄学。
我当时还怼了一句,我记得拎着茶盏问他:
“既然你那么厉害,有没有算清过自己的未来。”
他当时没有理我,可是话到头里转回来,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有些事情,超脱我的认知,果真没有办法用科学解释。
思及此处,我挑了挑眉,然后后拉了顾冉在身后,一侧身,又挡住了卫南城与之交汇的视线以后,调整好心情以后才仰起头,慢慢说道:“你怎么在这儿?”
“这话合该我来问你,”白策玩了一个剑花,收回长剑,冷哼一声说道,“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还与这些……”
他皱眉,再次看向我身后,声音顿了顿,找好措辞后接道:“……还与这些外星人,掺合在一起。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爷爷在找你。”
我听着他的话不由得苦笑说,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
白策沉默,偏了视线,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与我纠缠。
他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带着古韵复制偏现代,上面刺绣着月白色的看起来像是银线秀制。
果然家族底蕴厚重强大,低调而又奢华。
他转过身去,紧了紧身上背着的一个非常不合时宜的淡紫色的包袱,抓着长剑说道:“说的也对,你要是能回去,现在也不会以这种形态出现在鬼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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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蜮?”我第一次听到这个抄词汇并不能理解,眉头紧锁之下,转头去看顾冉,结果发现顾冉的视线凝结,看起来对此事同样并不清楚。
于是我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地上起身上前两步。走到白策身边,问道:“什么是鬼蜮?”
我的直觉告诉我,能起到这个名字的地方一定不是什么良善的地方,肯定也有我正常所处的世界相去甚远。
但是也是因为足够未知,所以我也有这样一问的必要。
可是没想到,在白策还没有开口回答我的时候,另一道张扬的声音确实从我面前的那一片觅食的林木丛中传了出来。
“鬼蜮就是鬼物或者阴魂遗留世间,怨念过强以后凝结的一个独立与世间常态的一个磁场。”
我听见声音,有些差异,扭头看过去的瞬间也没错过白策脸上的厌烦。
呦。
有意思。
能让这么一个红尘兰外,不理尘世的人讨厌到这种程度,可见这个发声的人,也是有一些过人的本事。
我的好事之心四起,呼吸之间将吐出一口气,将下巴放在顾冉肩头,更加凝神与专注地瞧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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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在那并不青翠挺拔的林木之间,夹杂着一股死水与烂木腐朽之气的味道里,一个披着黄袍,带着拂尘的竹条老道,蓄着一把细长的八字眉,扭扭笑笑,翘着留着长甲的手指,顶着一头树叶,冲我说道:“其实通俗一点来说,也可以把这里理解为一个并不纯粹的阴间。”
我:……
好杂糅的解释,听起来还挺中西合并的。
我看了看天上依旧悬挂着的夕阳,然后凑近白策的耳边说道:“喂,认识啊?”
这家伙到底是中式学院毕业还是西方教派毕业?怎么混杂着一股不中不洋的气息,好像个新世纪玄学混血。
而且,以我多年混吃等死的经验,这样的奇葩,一般都是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实质上,根本就是十二万个不靠谱。
所以,我再度看向白策,而白策扶了扶袖子,紧着挪开步子,提醒道:“你最好离他远点。”“
看在三万块的份上。
我听他说,转头惊诧,我家请你看我,就给三万?
而且就三万,你居然也愿意接?
我挪耶他道:“你不是非非八位数不出山嘛?怎么,这才多长时间不见,就坠入红尘了。”
白策闻言一手提着剑,一手抓紧了转过头去,根本不想看我,但是背过去的地方,耳朵确实红成了一片。
看来果然经济紧缩。
笑死。
小少爷离家出走了,在外面独自打拼。
和我这个不知怎么的跑到异世的人,一时不知道哪个更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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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感慨,我们能在这里遇上,也真真是个缘分,”我无视了对面竹条老道的问话,捉了顾冉去的手腕,朝着卫南城示意,走到了白策距离更近一些的地方,拦在了他的身前,“大少爷打零工?”
他不说话,我开始瞎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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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是鬼域,但是处在这样一条夕阳落下的山村小路上。前面是森林,路边是村庄,这样的场景没吃过猪肉,我还没看过猪跑吗?完全很好猜的,好嘛。
“人家给了多少钱?”我捅了捅他的胳膊,“有三万嘛?八位数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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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的嘴贱 ,在村庄门口悬挂的牌匾旁,白策终于恼羞成怒了。
他抬起手 ,长剑抽出,横刀一劈,奔着我面门就砍了过来。
我没想到他真的会动刀,吓了一跳,拉着顾冉往旁边推,同时侧身一躲。
剑芒锋利,落在了朽木阴森的牌匾之上,直接将之从中间横批成了两半。
天光乍然扭曲,落日红霞不在,午夜乍然降临。
我浑身一冷,直到此刻,才算是终于有了一些直面鬼蜮的荒芜和恐惧感。
而这时更叫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