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杏花对这个突然冒出来解救了他们姐弟的男人感谢不已,但看着地上倒地不起的曾纯,她心里又燃起了浓浓的担忧。
不知道曾纯的家人得知之后,会用什么方法来为难他们呢。
见王庆与林衍熟络的样子,林杏花自然就认为王庆是林衍的同学,更是不希望他为这件事受到牵连:“这位是衍衍你的同学吧?真是对不起……”
王庆慌乱地摆了摆手,给林杏花解释道:“我不是林衍同志的同学,我是派来保护他的。”
这会儿轮到林杏花愣住了,自家弟弟不是去燕京读书了吗?怎么还要人保护?
不过这个时候显然不是说话的时候,毕竟地上还躺着个人呢。
这会儿曾纯总算是缓过劲来了,他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立刻开始了威胁,“林杏花,真是给你脸不要脸!我要报警!要把你们所有人都抓进去!”
林衍冷哼了一声,就想看一只落水的癞皮狗一样看着曾纯,“你报警吧!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谁有理!”
曾纯更加不依不饶了,“我告诉你们,这一片派出所有的是我家的人!你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曾纯这话一出,市场围观的所有人顿时都用可怜的目光看着他们三个人。毕竟曾纯这话虽然说大了,但也并不假。凭借他们家的小小势力,的确是能让在市场里做生意的不好过。
林杏花也很着急,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累及弟弟。她拼命地想让自己冷静下来,可她对于曾纯这样的县里“地头蛇”实在是没有什么方法。
林衍和王庆两个人的表情如常,一点儿都不慌乱。
林衍平淡地说:“那你去叫人吧,我们在这等你。”
曾纯听见这话,灰溜溜地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朝市场外跑去。一边跑还不忘记一边放狠话:“你们给我等着!”
林杏花连忙拉住了林衍,匆匆地和他说到:“这个曾纯家里条件不错,要是真给你弄个案底,那就不好了。衍衍,你赶紧走,其他的事姐姐来处理。”
林杏花虽然这么说,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林衍笑了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柔声安慰到:“姐,没事的。我有办法。”
“是的,林大姐你不用担心”,王庆也跟着说到,“我们能处理。”
虽然林衍和王庆都这么说,林杏花却还是心慌,一个劲儿地让林衍走。
就连市场里围观了这一出大戏的人们也开口劝他:“孩啊,你听你姐的,走吧!别被曾家弄了个案底,这样你后面的路可不好走啊!”
王庆则是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这曾纯才是以后的路不好走吧,甚至他全家以后的路都恐怕不会好走了。
不管周边的人怎么劝,林衍和王庆都只是站在原地,等待着曾纯的到来。
没过一会,曾纯果然就领着他的大哥来了。他的大哥一进市场,就扯开了大嗓门嚷嚷:“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动我弟?”
等到他走到林杏花面前时,又不满地哼唧到:“就你个臭娘们,我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装什么清高呢!听说你弟在燕京读大学,信不信我给他弄个案底!分分钟他的学校就会把他开除!”
有了人撑腰的曾纯更加有恃无恐,冲着林衍和王庆吹胡子瞪眼,“哥!就是他们打我!”
“让我看看是哪个狗东……”曾纯的大哥转过头,正准备臭骂一顿揍他弟弟的人。可他刚刚转过身,看到在场的人后顿时就傻眼了。
正是所谓无巧不成书,今天中午王庆去县里机关借车的时候,曾纯的大哥也在场。
他可是真真切切地看着自己的领导对是如何对着王庆毕恭毕敬的,也从同事口中得知王庆来他们县是为了送一个京城的‘“大人物”回乡。
他看看王庆,又再看看林衍,随即像是知道了什么一样。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僵住了,脸色也变得煞白。自己的弟弟招惹上了这种人物,岂不是要把他也给拖下水了?
曾纯压根儿没察觉到自己兄长的不对劲,他还在趾高气昂地对着林衍等人耍脾气呢。
对于这样有点儿诡异的氛围,围观的人们神色各异,偷偷打量着事件中心人们的表情。林杏花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疑惑地看向了曾纯的大哥。
“我告诉你们,你们今天要是不跪下来给爷爷我道歉……”
曾纯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哥反手抽了一个巴掌。
现场除了林衍和王庆之外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尤其是曾纯本人,捂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曾纯的大哥立马换上了一幅笑脸,谄媚地对王庆说到:“这位同志,我家小弟不怎么懂事,还希望您不要和他计较。”
王庆冷冷地扫了一眼他,回复到:“我看不仅是他不懂事,他骚扰妇女扰乱治安,你们作为家人不加以制止,反而助纣为虐。我想我有必要和青砂县的相关部门反映反映吧。”
曾纯的大哥可急坏了,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您……您误会了,他和这个姑娘是男女朋友关系……两人拌嘴吵架呢……”
林衍平平淡淡地开了口,“男女朋友?我可从来没有听过我有这样的姐夫。”
曾纯的大哥虽然不知道林衍的身份,但是现在也猜出了大概。此刻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心唰的一下就凉了。
他们并没有详细查过林杏花的身世,只知道她是农村来的,家里还有弟弟妹妹在读书。只是觉得反正曾纯喜欢,娶来生个孩子也无妨。
可现在他在心里把曾纯骂了一百遍一万遍,招惹谁不好,偏偏就要去招惹他们得罪不起的。要是被这样的人物告上一状,那他这点小工作恐怕是保不住了。
他们“坚固”的兄弟情,就在这么三言两语中轰然倒塌了。
此时此刻,曾纯的大哥脸惨白惨白的。而另一旁的曾纯还发着愣,不明白一向比他还跋扈的大哥,怎么就对着这两个人毕恭毕敬的了。
林衍和王庆都没有再说什么,但这气氛却是已经低沉得仿佛要结冰了一般。
“这件事就麻烦你处理一下了”,林衍没再看向如同丧家之犬的曾家兄弟,而是和王庆这样说到。
王庆微微点了点头,沉稳地说到:“放心吧,交给我就行。”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王庆先报了警,然后还联系了分管曾纯大哥的上级。
曾纯因为流氓罪被暂时拘留,他的大哥也面临着被撤职调查的风险。至于这两兄弟身后的曾家,恐怕在“严打”的风潮之下也不会好过了。
这个时候“流氓罪”是一个非常严重的罪名,更别说曾纯的家里还涉及到了贪赃枉法的事情。就算是不吃枪子儿,恐怕也得结结实实地关上十几年。
再看看曾纯大哥看向曾纯时憎恶的眼神,想必他们家中也要鸡飞狗跳一番了。
等到解决了这一切,天色已经不早了。这么晚走山路回家有些危险,于是他们只好在县里的招待所住下,等第二天再动身回乡。
回乡的路上,林衍这才有时间向林杏花讲述了一遍他在燕京的经历,以及王庆的身份。
虽然林杏花听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弄明白了大体的意思。反正就是她的弟弟闯出个名堂来了,已经被破格纳入了国家的研究所里,而且身边还派了个人保护。
燕京的研究所啊!难怪这县城里原本趾高气昂的小头领们见到他们,顿时就像是被霜打了的柿子一样,变得服服帖帖的了。也难怪在派出所做笔录的时候,还有人主动给林杏花端来了一杯水,对她嘘寒问暖的。
现在林杏花的心里轻松了不少,曾纯的存在一直都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她的身上。现在这块石头总算是被搬开了,她的心里也轻松了不少。
***
“哎你看,老五,咱们村里又来了一台车!”牛四看见村口进来了一台漂亮的小车,连忙拍了拍在他身边干活的牛五,“上次来的车是给林家送录取通知书的,你说这台车是不是来找你的啊?”
自从林衍考上大学之后,牛家对牛五想读书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四个哥哥同意了供弟弟牛五读书。
这么说起来,牛五还算是沾了林衍的光。这样的想法时不时就会从牛五的脑海里跳出,让他感觉格外别扭。
牛五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对自己的哥哥说到:“这才快春节,我都没高考,哪里可能是来找我的?”
牛四“哦”了一声,他对这些什么考试什么学习的又不了解。只是觉得林家出了一个大学生脸上有光,所以才希望自己弟弟也能给家里增光添彩。
直到这辆漂亮的小轿车在林家门口停下,林衍、林杏花和王庆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田里的牛四和牛五都傻眼了。
牛四眼珠子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他不可置信地喃喃道:“现在大学生待遇这么好的吗?”
随后牛四再看了一眼身边呆愣的牛五,心里突然燃起了一股火。他狠狠拍了一下牛五的背,他的手劲那叫一个大,差点儿让牛五摔了个狗啃泥。
“多跟人家学学,说不定以后你也能弄辆车到家里给我们几个做哥哥的看看!”
牛五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向那辆小轿车,心里泛起的酸水都要将他淹没了。
自从他上县城读了书之后,他已经被那些繁琐的知识绕的头脑不清了,心里数次想过要放弃。可是看一看兴致勃勃的家人,况且当初读书又是他自己说的,不管怎么样也得坚持下去。
最终他也只是撇过了眼,自顾自地干着家里的活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