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 第5章 枪手的经验包

“铛铛铛。”

听到耳边嘈杂的敲击声，艾陵抬起眼眸，望向掩体外的怪物。这个怪物有着成年人的高度，乍一看只是一只巨型鸟，长着正常的鸟喙、鸟翼，然而它的尾部却挂着诡异的鱼尾。

“知道了，知道了。”

艾陵随手捡起手边的一块碎石，透过掩体的孔洞，抛向外界的“鱼尾鸟”：“你知道这样的行为不礼貌吗？如果主人在家听到门铃不开门，就代表他不想要接待客人。”

“就算你把门铃敲烂，我也不会开门的，虽然这里也没有门。”

“噶！”

难听的鸟叫从掩体外传来，艾陵为自己鼓掌：“不错嘛，我这一次又击中了，说不定我有神射手的天赋。”

然而，艾陵脸上的得意并没有维持很久，她弯下腰，痛苦捂着肚子。

“肚子太饿的话，还会那么痛吗？但距离我醒来最多只有半天的时间，我为什么会那么饿？肚子饿得特别快，也是这个世界的怪异之一吗？”

“不行，我不能继续和这个怪物纠缠，一定要去找食物。但是我还没有问江亦有关食物的信息，我还要拿着拐杖回去找他。如果能够在附近找到吃的……”

透过掩体的缝隙，艾陵的目光落在外界的鱼尾鸟。

“翅膀和身躯的话，羽毛看起来很蓬松，应该没什么肉。”

“这个尾巴看起来经常活动，鱼尾巴的肉会很嫩，也没有多少鳞片，处理起来一定很方便。”

在饥饿的支配之下，荒诞的念头在艾陵的脑海里徘徊，她甚至开始考虑，长在鸟身上的鱼尾巴一定没有多少鱼刺，也不用慢慢挑刺。

“不行，艾陵，这是怪物，说不定有毒。”

艾陵摇摇头，试图甩开这个念头：“但是处理妥当，说不定会很好吃，鲜美的鱼尾肉……”

“铛铛铛。铛铛铛。”

像是听到艾陵脑海里的邪恶念头，鱼尾鸟的进攻突然变得凶猛。在鱼尾鸟的进攻之下，掩体剧烈摇晃，浇下艾陵一身的灰尘。

“咳咳咳。你，你这是要转行当拆迁队吗？但是人在屋内，拆迁是禁止行为。即便是强拆，也得等人离开屋子啊。”

“铛铛铛。”

外面的鱼尾鸟没有半点遵守拆迁规则的自觉，依然用鸟喙啄击钢筋，在场饥饿的显然不只是艾陵一人。

透过纷纷扬扬的尘土，艾陵听到顶部传来了危险的咔嚓声。她望向顶部的钢筋交接处，只见一根钢筋顶不住客人的催促，突然向下滑落了一截。

“喂喂，我的大门要背弃主人了吗？”

在鱼尾鸟的逼迫下，掩体不再是安全的地点。艾陵扫了一圈掩体，除了鱼尾鸟所在的地方，掩体并没有其他的出口。

摆在她面前的只有杀死鱼尾鸟一个选择。

“我要试一下这个手枪吗？”

艾陵从腰侧掏出一把手枪，上下端详这个沉默冰冷的武器。作为普通的市民，她仅仅在影视剧里见过这样的武器，印象里只要扣下扳机，枪口就会喷射出子弹。

但是她知晓，在扣下扳机之前，还有着许多细微的步骤，若是没有掌握这些细节，手中的武器反倒会伤害她。

“你能够说话，告诉我的具体的步骤不？”

盯着手中的武器，艾陵不抱任何希望自言自语道。

【遵命。】

一个低沉的嗓音在艾陵的脑海里响起，随之而来的是大量复杂的信息，如同一个无形的人在艾陵耳边轻吟，扶着她的身体，逐一教导她射击的动作和技巧。

正确的射击姿势，瞄准，呼吸调整……

低矮的掩体之下，艾陵下蹲，双手持枪，枪口随着她的抬眸指向外界的鱼尾鸟。

透过狭窄的掩体缝隙，艾陵的眼里只剩下不停啄击掩体钢筋的鱼尾鸟。她似是感受不到洒落的尘土，也听不到钢筋的呻吟，只是专注看着鱼尾鸟。

然后在鱼尾鸟的弱点暴露在掩体缝隙的时刻扣动扳机。

“砰。”

一声巨鸣在艾陵的手中响起，唤醒了沉醉在枪击教学中的艾陵，她愣愣看着紧握的手枪，耳边似乎依然残留着教导的余音。

她一个门外汉，在第一次射击的时候，便掌握了射击的精髓。

“刚刚的声音是什么？是你发出来的吗？”

手心的武器沉默不语，只有发热的枪膛告诉艾陵，方才她确实以标准的动作，用这一把武器，射出了准确无误的一击。

“为什么我能够听到你的声音。”

“嘎！”

掩体之外的鱼尾鸟发出了恐怖的哀嚎，艾陵连忙抬头看向外界，她的射击十分成功。更准确的说，哪怕对于一个熟练的枪手，她的射击也过于成功。

在鱼尾鸟不停息的活动中，她捕捉到了鱼尾鸟的眼睛和缝隙和枪口平齐一瞬间，然后她扣下扳机，子弹穿过掩体的缝隙，击中了鱼尾鸟的眼睛。

一道鲜红的血液从鱼尾鸟的眼睛迸射而出，溅红了掩体前面的空地，浓烈的血腥味缠绕在艾陵的鼻子间。

“呕。”

从未接触过任何动物屠宰的艾陵，顿时感到一阵反胃，狼狈地呕了几下。幸好的是空空荡荡的肚子并没有呕吐的余地，她只是虚空干呕了几声，并未吐出任何的东西。

“我真的把这个大家伙干掉了？”

艾陵眨眨眼，看着庞大的鱼尾鸟慢慢不再动弹，声息逐渐微弱，最后只剩下尾部和翅膀在微微摇摆。

“这也算是正当防卫，对于入室抢劫的敌人，主人可是有权利维护所有权。”

艾陵从掩体之中爬出，不顾满身的尘土和枪击后酸痛的肩膀，痛得几乎麻木的肚子让她的目光落在鱼尾鸟的尾部。

“这么大一个鱼尾巴，一定够吃一顿了。”

“但是得找到火源和烹饪工具……”

艾陵边向鱼尾鸟靠近，边计划着接下来的“鱼尾”烹饪计划，抽搐的肚子让她无视了这个鱼尾长在鸟身上的诡异事实，一个个菜谱在她眼前浮现。

“唔！”

一股剧烈的疼痛突然从骨头冒出，如同无数的蚂蚁肆意在她的骨头上爬行。在剧烈的痛楚之下，艾陵狼狈倒在地上，张大嘴巴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是什么？为什么会这么痛？

在痛苦的折磨下，生理性的眼泪溢出眼眶，模糊了艾陵的视线，眼前鲜美的鱼尾逐渐破碎成大团的色块。

“好痛……”

“肚子好饿……”

疼痛达到了人类神经所能接纳的范围，身体启动了保护装置，艾陵的视野变得昏暗不清。

在一片模糊昏暗的天地之中，陷入完全的黑暗之前，她隐约看到，一个人似乎朝着她的方向走过来。

他走得真慢。

这是艾陵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

“又遇到了怪物？你的身上有着什么吸引他们的东西，还是说你本身就是吸引它们的存在？”

江亦瞥了一眼一侧的鱼尾鸟，目光久久落在艾陵昏迷的脸庞。

“只是一击就将一只鱼尾鸟击倒吗？了不起的射击能力。”

江亦抛开支撑在左腋的沉重钢板，蹲下身，捡起落在艾陵身侧的手枪。他单手举起手枪，随意向空处扣下扳机，然而一片寂静，并没有子弹从枪膛离开。

“这把手枪明明是坏的，我真好奇，你究竟怎么使用它？”

坏掉的手枪在江亦的手中翻动了一圈，伴随几声“咔嗒”，只在几个呼吸之间，完整的枪支分离成几个部位。

“果然有一个零件歪掉了。”

江亦随意摆弄了一下枪支的某个零件，手指在枪支的几个部位轻轻跳动了几下，如同魔术一般，枪支又再次恢复了原状。

恢复完手枪后，江亦单脚跳到铁棍旁边，捡起这个临时拐杖。

“虽然最终也是由我亲自捡到这个‘拐杖’，但是既然你已经找到它了，就当作你完成了我们的约定。那么也到了我履行责任的时候。”

“由我来找到水和食物。”

凭借铁棍，江亦勉强达到正常人的行走速度，他不急不慢走向倒在地上的鱼尾鸟。然而，当他距离鱼尾鸟只有几步之遥时，庞大的尾巴忽然在江亦身后扬起，自上而下压向江亦。

江亦头也没有抬，只是单手举起修复的手枪，轻轻扣动了扳机。

“砰。”

子弹直接击中鱼尾鸟受伤的眼睛，空气中的腥臭味变得更加浓烈，这一次流出来的不仅是鲜红的血，还有白花花的脑浆。

“嘎。”鱼尾鸟发出一声哀嚎，举在空中的尾巴定住，最终只是扬起一地尘土。

江亦淡淡扫了一眼倒地的鱼尾鸟，然后转身返回到艾陵的身边，把手枪放到艾陵的手边。

“你还是不够谨慎，在深渊里，必须要确定敌人已经死了，才能露出疲态。”

“咕噜。”

艾陵的肚子恰好发出响声，似是对江亦的回应。听到来自艾陵的生理回应，江亦脸上完美的神态出现了破裂，他脸上的表情僵住，最后露出一丝无奈。

“也对，人类需要进食，我也到了补充能量的时候。”

……

艾陵是在一阵恶臭的味道中醒来的，这个味道唤醒了她许多丰富的厨房记忆。

“你醒了？”

一道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艾陵的耳边响起，顺着声音望去，艾陵看到一个宛若希腊雕像般完美的人，而这个雕像正在优雅地进行一项人类活动。

他单手翻滚着一团分辨不出模样的黑色焦炭，表情悠然，仿佛眼前的不是焦炭，而是一样华丽的艺术品。

美丽的人，昏睡前的战斗，未知的世界。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都被艾陵抛在脑后，她只有一个念头。

“不要糟蹋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