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 第49章 讨价还价

看到赖玉泽陌生的目光，艾陵有些诧异，她甚至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她的目光落在那个巨大的背包，除了赖玉泽这个机械人以外，根本没有人能够背着如此沉重的包裹四处行走。

“你认识那个机械人？”

叶老板的声音拉回了艾陵的注意，她正想要回答，却被一旁的话语打断了。

“毕竟是那个机械人嘛，说不定哪一次还被骗过。为了积分，这个机械人什么都会做。”

“喂，我给你十积分，给我‘汪’一声，让我听听机械人的叫声有什么不同？”

一个男人朝赖玉泽招招手，嘴上还发出呼唤狗的“嘬嘬嘬”，脸上尽是嘲笑。

听到男人的嘲弄，赖玉泽只是平淡转过头：“一百积分，先转账。”

“喂，你还真的愿意啊。”男人收回手，“真的是一个为了积分什么都肯放弃的机械人。”

“算了算了，走吧，和机械人又什么好聊的，都不知道他的大脑是不是螺丝构成的，说不定和正常人脑回路都不一样。”

艾陵的目光停在赖玉泽的脸上，被人当面鄙夷后，他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遭受过许多次相似的事情，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对待。

这就是机械人在这个世界的待遇吗？艾陵突然想起赖玉泽先前看待自己身体的轻蔑，还有他衡量事物的维度只有积分，她好像找到了原因。

“小姐，我奉劝你不要和那个机械人打交道。”叶老板说，“机械人本来就和我们正常人不一样，那个机械人更是难以理喻。”

“难以理喻吗？”

艾陵望着赖玉泽转身的背影，并没有主动上前和赖玉泽交谈。若是赖玉泽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和她相认，她愿意暂时成为他的陌生人。

“你对这个机械人感兴趣？”叶老板提醒：“别被这个机械人和善的外表欺骗，他是没有心的。他的心是机械心，我们的心流的是血，把他的心挖出来都没有一滴血流出来。”

“我要买这个上弹器，需要多少积分？”艾陵打断了叶老板。

虽然她有点担心赖玉泽的机械人身份，但是她并不需要从一个轻视他的人身上了解。她更希望赖玉泽亲口述说，如同骄傲地展示他的“大泽”牌无人飞机和能够发光的脑袋。

“你想要买这个上弹器？小姐，你可真有眼光，这个上弹器的质量可好了。”叶老板迅速转换了话题，“看小姐你是第一次来，就给你一个优惠价，就一万三，我还能附赠子弹。”

一万三的积分？这是把她当作是冤大头了？就这么一个工具，就想要坑她一万三的积分？她都得用魔法清洁工具打扫三次沙发底有坑的房间，才能赚到这么多的积分。

艾陵压低了声音：“叶老板，你刚刚说的是一千三吧？”

“小姐，你可不能开这样的玩笑。”叶老板正色，“这个上弹器可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不可能这么便宜，你绝对没有办法在别的地方找到一眼的东西。”

艾陵的手指拂去上弹器上面的灰尘。叶老板“镇店之宝”的说法肯定是假的，但是最后的半句应该是真的，手枪兄的年龄本来就很大，找到配套的上弹器并不容易。

“镇店之宝？”赖玉泽的声音插入了艾陵二人的对话，“是没办法卖出去，所以被迫成为了‘镇店之宝’吧。”

“你这个机械人懂什么？”叶老板的脸色一下子变黑。

“我懂什么……我懂你想要继续拖延我上一次的货款。”赖玉泽冷冷地说，“或许我还能和其他先生小姐介绍一下其他‘镇店之宝’的来历？”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赖玉泽说，“我听说采集者协会最近多了一个蓝环，你觉得他的专精方向会和你一样吗？我需要给他自荐客源吗？”

艾陵的视线不自觉落在叶老板的蓝色手环，原来叶老板也是一个C级采集者。至于赖玉泽所说的，采集者协会多了一个蓝环，艾陵估计他指的是秦易笑。

秦易笑曾亲口说过，她并不擅长机械。这一点，赖玉泽知道吗？不管赖玉泽是否知晓，艾陵很清楚她接下来所要说的话。

“原来如此，采集者协会也有一个擅长机械的蓝环采集者。”艾陵放下手中的上弹器，“叶老板，你也知道这种东西不能够马虎，总得货比三家才能做决定。”

——无论秦易笑是否真的不擅长机械，这一刻艾陵得首先做实这个说法。

听到艾陵的话，叶老板下意识反驳：“如果那个新的蓝环采集者真的擅长……”

“新的蓝环采集者，原来采集者协会真的来了一个新的蓝环采集者。”艾陵恍然大悟。

叶老板眯着眼瞄了艾陵一眼，他很快意识到踩中了艾陵和赖玉泽联手设下的陷阱。叶老板说：“‘镇店之宝’的价格不会变，一万三积分。”

听到叶老板的回答，艾陵轻哼一声，叶老板看准了她的弱点。艾陵进入商店后便准确挑出绝版的上弹器型号，叶老板看出艾陵手上有一把古老的手枪，只能选择他的上弹器。

如果这是一个谈判场，首先露出手牌的艾陵已经落入下风。可惜的是，这并不是谈判场，而是一家商店。谈判场只有两个立场，商店还有其他的客人。

“采集者协会有一点不错，价格合理，难怪每天都挤满了人。”艾陵故意提高声量，“多一个蓝环采集者的话，上架的武器应该会更多。”

这一次，艾陵刻意避开了机械的说法，而是选择了“武器”。店里的每个人都不是和她一样，为了专门的机械工具而来。

更何况，就她的了解，采集者协会并不缺少优秀的武器，比如秦易笑和乔思安谈判时提及的两样武器，但恐怕采集者的数量限制了采集者协会的武器贩卖数量。

“你说呢？叶老板？”艾陵微笑。

如果不想要因她的宣传而拉走客人，就必须给出合理的价格卖给她上弹器，而不是宰人。

叶老板比艾陵更清楚他的顾客的心理，他脸上的阴沉一转，露出了进门时的热情笑容：“如果识货的人能认出我的镇店之宝，那么它就能发挥更大的用途了。”

最终，艾陵以5000积分买了3个上弹器。但是她还是无法捂热兜里的一万的积分，她还买下了辅助射击的工具和两块专门配置的能源，分别花了她8000积分和1000积分。

辅助射击的工具能够有效减轻射击带来的负担，起码不用8发子弹后身体就只能进入待机的状态。

当叶老板念出辅助射击工具和能源的价格时，赖玉泽没有再插嘴。艾陵推测，这个价格应该是合理的。

尽管艾陵对别的机械工具十分感兴趣，比如能够减轻负担的背包等等，但是兜里的积分已经不允许她再看下去，她只好离开这个店铺。

而且艾陵记得，她和吴赖皮还有一个约定，采集者协会和器械店的两场谈话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她不能再耽搁。

艾陵离开店铺时，赖玉泽用余光追逐她的身影。当艾陵消失在店铺后，他的视线才重新落在手上的机械零件。他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和艾陵偶遇，这个会提醒他左眼飞在外面会受伤的人。

“这一次我的配合不错吧？”

叶老板的声音传入赖玉泽的声音系统，叶老板的嗓音压得极低，似乎并不想让其他人听见他的话。

“取得别人的信任再背叛，这是你一贯的作风。有我的配合，你这一次能够更顺利了吧？”

“不过，你怎么盯上一个F级探索者？看上去还是一个榨不出多少积分的穷鬼，难不成你看上了她的样貌？没想到机械人的系统也有审美的功能。”

赖玉泽冷声道：“我要更换零件。”

“零件？你不去找采集者协会新来的蓝环？”

“别废话了。”

“当然当然，机械人可是我的重要客户。”叶老板一顿，“不过作为配合的报酬，这一次的零件我要加上那么一点。不多，我只要两万积分。”

……

“星光影院在垃圾场附近……”艾陵抬头，“这哪里是附近，已经要跑出乌明镇的范围了。”

艾陵捡到冰箱兄的垃圾场本就在乌明镇的边缘位置，而星光影院则在更外围的地方，幸亏她在垃圾场又遇到了一位亲切的姐妹，否则就要迷路了。但作为问路的代价，她只能和兜里500积分换来的一块能源说再见。

“手电筒姐，就是这个方向吗？”

在漆黑僻静的街道，艾陵谨慎前行，手上拿着一个早该报废的手电筒，表面布满划痕和锈迹，透镜模糊而肮脏。

【没错。哎哟，你这个能源的味道不行啊，吃不饱，还弄了很多刺。】

“果然是奸商。”艾陵就知道叶老板会以“合理价格”卖出武器，肯定会埋下坑，原来这个坑设在专用的配置能源。

“姐，有办法解决吗？”

【看你这声姐的份上，我回去教你，哼，这些小伎俩，我500年前就用烂了。】

“多谢姐。”

【哎哎哎，你停下来，我都看到那个电影院了，走回去。】

艾陵转过身，手电筒的光落在一个漆黑的下沉楼梯，楼梯的尽头吊着一个招牌“星光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