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 第46章 等待江亦

“信封上面有痕迹。”艾陵说。

听到艾陵的喃喃自语，秦易笑回头：“有痕迹？是不是泥土一类的东西落在了信封上？”

“也许吧。”艾陵盯着信封上的划痕，那是一道清晰短促的直线，看上去很像是笔画。

“好了，我们就从这里进去大厦，暂时休息一会吧。”

秦易笑的声音拉回了艾陵的注意力，艾陵抬头，只见秦易笑推开的是一扇门，而不是窗。她轻轻呼了一口气，她差点把深渊二层的逃命和如今的赶路重叠在一起。

跟在秦易笑的身后，艾陵走入了大厦，这是一个空旷的房间，二人随意找到了一处地面坐下。秦易笑靠在墙边沉默了片刻，才转头看向艾陵。

“我们从树林分开后，我先是撞入了怪物群，不过凭借对深渊的熟悉，我很快就甩开了怪物。然后我遇到了父亲笔记记载的一个神秘禁区——会移动的禁区。”

秦易笑顿了顿：“我亲眼看到那个禁区经过的地方，普通的树木长出手，拔地而起，最后扭曲成古怪的模样，然后一道裂缝凭空出现。”

“这就是你说的‘禁区会蔓延’？”

“没错。”秦易笑点头，“所以我提醒你了，没想到你居然还自己找了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深渊的旅游景点。”

“咳咳，那可不一定。”艾陵想起会随着深渊变化而变化的地图纸，如果她点亮了地图纸的所有区域，说不定能成为深渊的导游也说不定。

“不一定？”

艾陵注意到秦易笑眼中的狐疑，连忙转移话题：“这一次你怎么离开禁区的？”

秦易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艾陵的问题，沉默了片刻：“你知道S级和其他等级的区别吗？”

艾陵摇摇头：“我只知道乌明镇一共有4个S级？”

“这是公开的4个S级，分别是3个S级探索者，1个S级采集者。”秦易笑说，“分别是拥有高科技的铁网首领宁天悦，人群众多的涌流首领韩丰羽，还有低调的暗标首领张代夫。”

“最后是S级采集者就是乔思安的师父，也就是采集者协会的会长姚修雨。”

艾陵注意到秦易笑话中的一个词语“公开的”，似乎乌明镇暗地里还有未曾正式公开的S级？

“我被卷进移动禁区后，本来以为要花费很长的时间才能逃走，甚至无法离开。”秦易笑说。

联想到秦易笑特意提及的S级，艾陵说：“难道你遇到了S级？”

“是的，我遇到了采集者协会会长姚修雨。”秦易笑从怀里掏出一块石板和一张纸，“他还把一块石板和信件交给了我，然后把我送出了禁区。”

“石板？和我们之前找到的石板一样吗？”

“对的，就是我父亲留在移动禁区的石板，这个信件也是我父亲交给姚修雨的。”

接过秦易笑手中的信件，艾陵的目光刚落在信纸上，便停在了第一行。

——“深渊的范围正在扩大，终有一天地表会被深渊吞噬。”

艾陵抬头，望向秦易笑：“这上面的内容是真的吗？”

“我不知道，但我能认出这确实是父亲的字迹。”秦易笑说，“但是信上有一点内容被证实了，深渊不同层数的隔阂正在变得薄弱，这一条凭空出现的裂缝就是证明。”

“除此之外，深渊发生的一切都在印证我父亲的信，愈发频繁的永夜永昼，两个禁区都发生了异动，而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或许存在更多的变化。”

“我的父亲在十年前就消失了，而他的信却早已预测了如今的深渊，所以他很可能发现了一些重要的线索，而线索就藏在这些石板。”

读完信件后，艾陵终于知道秦易笑的父亲为何会被人称作疯子，一个整天喊着“世界末日就要降临”的人，注定会被人排斥。

见秦易笑脸上露出落寞，艾陵提起自己的经历：“我们分开后，我的老朋友带着一群新朋友来见我。”

“老朋友？”

“没错。”艾陵一脸正经，“就是一只鱼尾鸟带着几只动物组合体，真可惜，如果我的老朋友单独来见我，我就能尝尝秦大厨亲手烹饪的鱼尾巴了。”

“鱼尾鸟？这个怪物还挺罕见的，你居然遇到了两次。”秦易笑轻笑，“如果真的遇到了，我来煲一锅鱼尾汤。”

“那真是可惜了，我应该尽力留下我的老朋友的。”

见秦易笑脸上露出笑意，艾陵才继续说出接下来的经历：“我进入了一栋建筑……”

省去通过地图发现隐藏房间，艾陵简略描述了那条幽深的走廊和那六个古怪的房间。

“听上去很像是深渊二层才会出现的现象，但是这里是深渊一层，那你应该进入了禁区。”秦易笑疑惑，“但是如果是禁区，不会那么安全，而且你也不能那么容易逃离。”

“会不会是深渊一层和二层的隔阂变薄弱了？”

“不会。”秦易笑坚定地说，“目前只是深渊二层的怪物出现在深渊一层，如果深渊二层的规则已经蔓延到一层，姚修雨也不必主动阻止移动禁区。”

艾陵听懂了秦易笑的言下之意，事态如果恶化到二层的规则蔓延到一层，那么也不必阻拦移动禁区对深渊一层造成更大的破坏——也就是还没到破罐子破摔的程度。

不过哪怕事情进展到这种地步，艾陵也并不是很担忧——大不了换个地方住。一个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的几十年，她相信，深渊总不可能在几十年内吞噬所有的地表。

唯一值得担心的是，失去了深渊探索这个积累积分的快速途径，她或许只能和低级抑制药渡过余生，每七天便要忍受低级抑制药的强烈副作用。

如果深渊一层和二层的隔阂会消失，那么深渊三层也会出现吗？她很好奇二楼大哥笔记提及的“清道夫在深渊三层的优势”究竟是什么。

“对了，我从其中一个房间拿走了一本书，你认识上面的字吗？”

艾陵把从第三个工作室里拿到的书递给秦易笑，秦易笑接过书，上下翻动：“我也看不懂这里的文字，哎，这书是从中间打开的？”

看到秦易笑看到二折屏幕那震惊的模样，艾陵若无其事地说：“忘记告诉你，这本书应该是电子书，并不是直接翻动书页，而是点击屏幕进行操作。”

听到艾陵的话后，秦易笑并没有触碰屏幕，而是直接合上书，还给了艾陵。

“你不要让其他人看到这本书。”秦易笑一脸严肃，“这本书很可能涉及的是旧时代的文明，遗失的知识。凡是和那个时代相关的物品，都会被疯抢，更不要说一本书。”

“如果一旦被人发现你拥有这本书，一定会被抢走，会被逼问出从哪里找到这本书。最好连进入过那六个房间，那栋建筑的经历都不要说出来。”

艾陵望着手上这本书，旧时代的文明？这本书的文字，和那个能够支撑起深渊二层城市的技术有关？她顿时觉得手上这本书变成了烫手的炸弹，第一想法是把手上的炸弹交给其他人。

“采集者协会也不可以吗？”

秦易笑摇头：“采集者协会本身只是比较松散的组织。如果姚修雨在采集者协会的话，我会建议你交给他。但是如今他困在移动禁区，你最好不要透露出这本书的消息。”

艾陵把书收回到背包里，她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手痒，果然路边的野花不要采，工作室的书籍不要拿。野花的味道会被人发现，知识也会吸引贪婪的手。

短暂的休息后，二人继续沿着消防楼梯前进，他们穿过了空中过道，跃过那道横在地面的裂缝，来到了裂缝的对岸。

艾陵二人走下大厦中的楼梯，回到平地后，沿着一条艾陵陌生的路，快速靠近深渊入口。途中，她们遇到了落单的“朋友”，补充了艾陵这一趟的怪物肉干消耗。

终于，赶在深渊迎来黑暗之前，艾陵二人看到了熟悉的深渊入口。

“我们就在这里等一个晚上，如果江亦没有出现。”秦易笑顿了顿，“深渊永远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意外。”

深渊的天空从亮变暗，又从亮变暗。深渊入口并没有出现其他人。

“我们回去吧。”秦易笑收拾物品，“或许江亦已经提前回去了。”

艾陵望向远处的树林：“我在我们分离的地方没有发现血迹，江亦没有受伤。”

“没有血迹也许是因为……”秦易笑说，“算了，我们再等到中午吧。”

这一个白天，深渊入口依然没有迎来其他的客人。

艾陵收回目光，她不得不承认，她或许等不到江亦了。她蹲下身，拉上背包的拉链——背包的东西其实很早就收拾好了，只是好像她不拉上背包，她便能拖延离开的时刻。

盯着紧闭的背包，不知为何她突然拿出了信封，在乔思安交给她这两个信封的时候，她毫不犹豫把另一个信封交给了江亦。

她好像一直觉得江亦会是她的深渊同行者。但是这好像只是她单方面的期盼。正当艾陵想要把这个已经无用的信封放入背包，她忽然瞥见信封上出现了新的字迹。

“这是，这是江亦的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