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 第16章 一吃泯恩仇

艾陵转过身，发现江亦正从远处走来。

见插话的人是江亦后，艾陵松了一口气，但很快她又感到不安。江亦这家伙听力很强，不会听到她和冰箱的所有对话了吧？

但幸运的是，江亦似乎并没有听到她和冰箱的对话，他饶有趣味望着艾陵手下的冰箱。

“冰箱吗？不错的电器选择，恰好能够储藏我昨日拿回来的肉。但是这个冰箱还能用吗？”

“这个嘛……”

【只要经过维修，我还能正常使用。】

“当然。”

艾陵点头的同时，一阵巨大的饥饿感突然袭来。果然，每当她和非生物交流以后，肚子就会感到饥饿。“聆听”这种能力是有代价的，如果想要正常使用它，她需要时刻携带食物。

“很好，那我兑换的能源有去处了。”

兑换的能源？

……

“我处理了一部分怪物的肉，换了能源。”

回到房间后，江亦往桌上放下两颗小巧的“铁块”：“一颗能源能支撑冰箱使用一个月。”

“相比冰箱，不如我们先吃饭？”

艾陵移开视线，转移了话题。她还没有询问冰箱该怎么进行维修，她得趁江亦不注意的时候，维修冰箱。

——但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先吃饭。

也许因为这一次她和冰箱进行了较长时间的交流，饥饿感一下达到了艾陵所能忍受的极限。

她拆开路上用10积分购买的面包，咬下一口，干涩的口感顿时让艾陵失去了所有的食欲。这个世界的食物水平不会和某个以“仰望天空鱼头派”闻名的国家一样吧？

而坐在对面的江亦则像是完全吃不出面包的恶劣口感，轻松便吞下一小半的面包。

有的时候真的挺羡慕江亦拥有死亡的味蕾。她哀叹一声，强硬逼着自己吃完了这一块面包。

但奇怪的是，干完这一块面包后，她依然感到饥肠辘辘，仿佛先前吞下的并不是一块面包，而是一团空气。

“怎么了？面包不够吗？”

艾陵缓缓点点头。

江亦起身，拿出包裹怪物肉的袋子：“那我们来加餐。”

房间并没有烹饪工具，于是他们前往房东的房子，借用了房东的厨房。身为主人的房东缩在屋子的一角，战战兢兢看着艾陵二人施展厨艺。

这一次，艾陵很大方让出了厨师的位置，毕竟这块肉来自江亦，这绝不是她认识到自己的烹饪水平弱于江亦。

混杂着烧焦的油脂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艾陵肚子里的蛔虫一下子被勾起。尽管这个气味并不好闻，但是她仍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没熟吗？”

“还差一点。”

江亦用锅铲压了压怪物肉：“你看还有血水流出来，里面一定没有熟。”

“也对，这么大的肉块，一定得用很长的时间。”

“你们两个……”

房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艾陵转过头，对上了房东愤怒的目光。

“你们连最基本的烹饪手法都不懂吗？肉是不可以随意浪费的。”

不复最初的瑟缩，房东夺过江亦的位置，把锅中的肉捞了出来，切掉焦黑的部分。

“你们处理一下锅。”

锅中黏着大块焦黑的肉沫，艾陵收回视线，目光投向江亦：“这是你造成的。”

“好吧，就让我这个伤残人士洗吧。”

“等等。”

艾陵盯了一下江亦的左腿，拿起锅，放到洗手盆：“等你的腿好了，别想逃脱家务。”

等艾陵洗完锅，发现大块的怪物肉被分割成等份的小肉丁，房东正往肉丁放入盐进行搅拌。

“刚好我前阵子买了一些芥菜，可以一起炒。”

房东小心翼翼取出一捆无精打采的芥菜，一般来说，芥菜过粗的根茎会舍弃不要，而房东却只是把过粗的部分切成小块，连同肉丁一起炒熟。

“这才是正常食物的味道。”

饱受了黑暗料理的折磨后，普通的家常菜成了诱人的佳肴。

艾陵仔细咀嚼着口中的肉，在品尝到正常的饭菜的一瞬间，她甚至有点想要给房东颁奖。

“你以前是厨师吧？”

听到艾陵的夸奖，房东笑了一声：“大末日来临之前，我确实做过厨师。我这个屋子还是靠那个时候赚回来的。”

“那个时候深渊还没有那么危险，深渊出口附近可热闹了，饭点的时候，我的锅铲都没停过，还有一个帮手处理食材。”

大末日？艾陵边咽下口中的肉，边记下了这个陌生的词语。

“抱歉，今早对你的态度这么恶劣。”艾陵说。

“没事，也是我的疏忽，其他住户其实都知道这钥匙丢失的事情。”房东摇摇头，“我以为你已经死了，所以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前往深渊之前，你的状态看上去很不对劲。”

“说起来，最近的深渊很不寻常。永昼持续了将近一个星期，我估计永夜起码也要几天，说不定会破永夜最长的纪录。”

“永夜最长的纪录是1个月。”

房东愣了愣：“对，在24年前的大末日，深渊持续了1个月的永夜。我习惯把大末日排除在外了。”

大末日发生在24年前，并且一个月都是天黑。

趁着房东和江亦交流，艾陵默默加快了进食的速度。随着饭菜的摄入，好消息是她肚子的饥饿感渐渐平复了，坏消息是她恐怕只能通过怪物肉满足“聆听”造成的饥饿。

怪物的肉只能从深渊获得，若她想要继续使用这个特殊的能力，恐怕离不开深渊的探索。罢了，反正她本来也要前往深渊获得积分，就当作是额外的任务。

在购买面包的时候，艾陵观察了这个世界的物价，正常人一个人收入是4000积分。如果选择购买低级抑制药阻止辐射病的发作，那抑制药的费用正好抵消了收入。

但这个前提是，她有一份正常稳定收入的工作。而且她也不愿意忍受低级抑制药的副作用，所以摆在她面前实际上只有探索深渊一个选项。

“对了，你们这个肉哪里获得的？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新鲜的肉了。”

“这是从深渊获得的怪物肉。”

听到江亦的话，房东悠闲的表情凝固在半空，他盯着空空的盘底：“这，这个是怪物肉。”

艾陵遗憾地说：“其实我在深渊还遇到了鱼尾鸟，就是站长着鱼尾的鸟，那个鱼尾看起来可鲜美了。如果能给你处理，吃起来也一定很美味。”

房东惊恐看着艾陵和江亦：“你，你们……”

“我们其实也挺怕有毒的。”艾陵说，“但是毕竟在深渊，怪物肉是最可靠的食物来源了。”

“放心，这些怪物的肉都是无毒的。”江亦接话，“我之前卖了一部分同样的怪物肉，并没有检测出毒素。”

“是这个问题吗？”房东咆哮。

“嗯？还有别的问题吗？”艾陵疑惑。

房东深深叹息一声：“你们真不愧待过深渊的人。”

“谢谢。”江亦轻笑。

艾陵望了一眼江亦，犹豫了一下。在这个世界，“待过深渊”大概属于称赞勇气和探索精神的话语？

艾陵看向房东：“谢谢。”

“不客气，虽然这不是夸奖。”房东从牙缝挤出话，“对于我们正常人来说，怪物肉只有一个去处，那便是采集者。”

……

“在赖玉泽给的地址找不到他，直接来了采集者协会。”艾陵抬头，“和积分兑换所相比，采集者协会有点逊色。”

“积分兑换所使用的是已经绝迹的技术，能够自动通过阳光等能量维持正常运转。放眼整个世界，也不可能出现比它更好的建筑。”

一个女声吸引了艾陵的注意力，她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女孩站在采集者协会的门口。

“你们是吝啬……赖玉泽的熟人？”乔思安满脸警惕，“很抱歉，我不会给你们打折的。”

注意到乔思安不友善的目光，艾陵抢先转移了话题：“采集者协会能够卖高级抑制药，需要多少积分？”

“抑制药？你得了辐射病？”

乔思安眼中多出几分怜悯，她扫了一眼艾陵的白色手环：“你是F级的探索者？采集者？我建议你去积分兑换所买低级抑制药吧。”

看了一眼她的手环，便确定了她是“F级探索者或采集者”？看来这个世界的清道夫就是一个被忽略的职业。

“可以告诉我高级抑制药的积分吗？”

“虽然我很欢迎新的客人，但是我不得不遗憾告诉你，高级抑制药并不是合适的选择。”

“那么究竟需要多少的积分？”

“这位客人付……”

“高级抑制药的积分是3万一颗。”一道男声插入了艾陵和乔思安的对话。

乔思安的目光移向门口：“赖玉泽？先说好，你没有任何折扣，不要试图占便宜。”

“占便宜？全都是合理的交易。”赖玉泽扔下一个大袋子，“这个袋子素材估计是4731积分。”

“让我看看。”

乔思安掀开赖玉泽的袋子：“居然有深渊鱼鸟的骨头？正好我还差这个素材，等一下，怎么没有深渊鱼鸟的肉？”

瞥见乔思安手中熟悉的骨头，艾陵忍不住把崇敬的目光投向赖玉泽。这就是废品回收者的威力吗？她特意把骨头塞到角落里，没想到赖玉泽居然连他们丢弃的厨余都找到。

“这是我从地上捡到的，估计肉被吃了。”

“吃了？一只完整的深渊鱼鸟可是能兑换1000积分。究竟哪个探索者如此铺张浪费？”

“自然是捕猎它的人。”江亦说。

“是你？”乔思安的视线落在江亦手上的红色手环，“B级探索者？这个实力的话难怪能够捕猎深渊鱼鸟。”

“不是我。”江亦摇头。

“那究竟是谁？”乔思安不解。

“是我。”

艾陵对上乔思安不可置信的视线：“唔，我也没想到它值那么多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