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废土，但遍地向导 第1章 坍塌下的逃亡

【来这……】

去哪里？

耳边的轻语打断了艾陵的沉睡，她睁开眼睛，入眼并不是熟悉的天花板，而是挂满灰尘的树叶。

难道她昨晚突然得了梦游症，跑到几条街之外的公园睡觉？那个公园好像经常有人遛狗，她岂不是躺在……

想到身下或许是杂草热爱的灌溉物，即便这个灌溉物来自人类的好朋友，不，即便是来自人类，她也无法忍耐。

艾陵连忙起身，却不料迎头撞上一把把锋利的“小刀”。她连忙用手挡住“小刀”的偷袭，定神凝视，却发现这些“小刀”居然是树叶。

“好痛，这树什么品种？怎么这么硬？还长着倒刺，防止小孩偷吃吗？”

艾陵用手背拨开头顶的树叶，一片陌生的世界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一个城市废墟。

艾陵醒来所处的公园是此处唯一的平地，她的四周满是崩塌的大厦，大厦外墙爬满绿色植物，灰褐色的马路上布满裂痕。四周一片寂静，仿佛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电影的特效？我在做梦？”

望着荒凉的景象，艾陵喃喃自语。

即便只是废墟，也能一窥这座城市曾经的辉煌。这座废墟比艾陵记忆中最繁盛的城市更富有科技感。

在艾陵视线的尽头，为数不多完好的大厦之间连接着透明的通道，而在通道之下，吊着交织层叠的轨道。可以想象曾经人们在高空随意行走，车辆肆意穿梭的场景。

“这是假的吧？”

她的手不自觉抓向长满锐刺的叶子，叶子的锐刺毫不犹豫给出否定的答案。在触碰叶子那外突的刺时，手心的痛楚清晰告诉她，眼前的景象是真实的。

她来到了一个废弃的未来城市。

艾陵收回目光，投向一旁的刀子树叶。

“不仅这个城市很奇怪，这个叶子也很古怪。”

沈桉拔下一片叶子，仔细端详，眉头轻蹙：“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植物。”

这片叶子遍布着无规律的刺，这些刺有点像是长在仙人掌的刺毛。但柔弱的叶面布满密密麻麻的刺，看上去像是一种经受辐射后的畸变生物。

“轰隆。”

忽然，一阵巨响从沈桉的头顶传来，打破了这片死寂。

沈桉下意识抬头，只见一个庞大的物体被击飞在大厦之上，冲撞之下，大厦外皮纷纷坠落，扬起阵阵尘土。伴随着浓烟，大厦之上大片绿藤坠落一地，破碎的砖块玻璃为这场撞击编写叮叮当当的尾音。

这一场混乱也波及到了艾陵，烟雾蔓延向她的位置。她只好停下门外汉的业余植物观察，往后撤去，躲开这一场尘土。

但当浓烟退去，“物体”露出真面目时，艾陵的瞳孔忍不住收缩。

“我来到了米国电影拍摄现场？”

只见浓烟之下，一只犹如水母的紫蓝色生物正被一根银色的巨矛吊在大厦外壁。这只紫蓝色的生物躯体半透明，遍体诡异的触手，长短不一。

这只生物身上有几个贯穿的大洞，大洞不断渗出紫蓝色的液体。它大半的触手都耷拉着，只有部分触手缓缓蠕动，透出一股强烈的反胃恶心感。

突然，那根插在这只触手生物的银色巨矛动了。如此沉重的巨矛，移动得却十分轻盈，在几个呼吸之间，巨矛拔出，又再次狠狠在触手生物上留下几个透风的伤口。

在巨矛多次的贯穿之下，触手生物剩余的触手渐渐不再动弹，似乎将要死去。

持矛人收回这把银色的巨矛，即便沾染了紫蓝色的恶心液体，仍然无损它的美丽，银色巨矛上分布着繁复层叠的花纹，泛出淡淡的银光。

艾陵顺着这根回收的巨矛望去，好奇持有如此巨大长矛的究竟是何方人物？

“不会是机器人吧？”

然后，她看到了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生物。

这是一只高贵优雅的银龙，遍布月光般的鳞片，身体修长流畅。它锋利的爪子抓在另一座惨败的大厦之上，庞大的长翼正合拢，可以想象，这一对翅膀张开时，定是遮天蔽日。

而方才被艾陵误认的“巨矛”是它的尾巴，此刻，银龙正嫌弃地望着它的尾巴，它不停甩动尾巴，像是想要甩开尾巴上的紫蓝色液体。

“有些可爱……”

“咳咳。”

艾陵的一声称赞尚未说完，猛地灌了一口灰尘，大厦再次掉落了一地的外墙。而这次的拆迁来自于她头顶的触手生物，这只如破布一般的生物似乎依然存有力量。

趁着银龙目光离开之时，它猛然炸开成两截，其中一截躯体的触手往墙上一压，犹如弹簧一般，冲向对面大厦顶部的银龙。

“小心！”艾陵忍不住惊呼。

显然，银龙并没有听到她的提醒，当触手距离它不过几米之远时，它才注意到触手的突袭。但是银龙姿势依然优雅，迅速抬起尾巴，尖锐的尾巴再次刺向触手生物。

——银龙的攻击失效了。

银龙的尾巴尚未碰及触手怪物，触手生物再次发生爆炸，炸出一种诡异的紫蓝色液体，这种液体和触手怪物伤口渗出的颜色十分相近，但是颜色却更深，流淌不详的气息。

这紫蓝色的液体如同有生命一般，迅速从银龙的尾巴尖开始攀爬。这些紫蓝色液体的腐蚀性极强，液体经过的银色鳞片落下道道灰黑色的印记。

在紫蓝色液体的腐蚀之下，银龙张开翅膀，试图冲向高空，甩开身上难缠的液体——果如艾陵所想象那一般，银龙飞翔时，翅膀磅礴而大气。

但是艾陵已经顾不上欣赏银龙的美丽，在冲向银龙的那一截生物爆炸之时，停留在艾陵头顶大厦的另一截触手进行了第三次拆迁。这一紫蓝色生物的几根触手再次压向大厦的墙体，如同一道飞翔的紫色影子，在大厦之间弹跳。

“哗啦。”

短时间经历了三次拆迁的大厦终于无法支撑自身的重量，缓缓压向地面，落下的地方包括艾陵所在的方位。

“咳咳。”

扑面的尘土降下，艾陵虽然捂着口鼻，但是再次经受了一次剧烈的咳嗽。

但相比身体的不适，头顶倾斜的大厦更为紧急。

面对倾塌的墙体，艾陵迅速起身，却感到身体一沉——她注意到肩上有一个陌生破旧的灰色背包，背包是露营常见的款式，实用耐磨，容量极大。

但在逃跑的紧急时刻，这个背包显得过于沉重。哪怕背包承载重要的东西，也只会是累赘。艾陵毫不犹豫丢下背包，环视一圈，迈着轻松许多的步伐，冲向远离坍塌的最近之处。

“呼。”

耳朵捕捉到破空的刺耳声，艾陵的步伐一顿，硬是停下前冲的趋势，往旁边一滚。当她看清面前的东西时，心脏跳动加快，冷汗从她的背部渗出。

那里正倒着一块带着钢筋的泥水板。

如果她刚才没有及时改变前进的方向，或许她的身体已经被钢筋贯穿，或者被压成一坨肉泥。

“串烧，肉饼，两种烹饪方式都不错，但我还是更喜欢完整的自己。”

艾陵调侃了自己一句，神情却变得更加谨慎。接下来，除了留意崎岖不平的马路，她还会时刻关注上方的情况，成功躲过两次“串烧”和三次“肉饼”的命运。

伴随着不断变大的“石头雨”，艾陵拿出体育考试的拼劲，忍着石头砸落的痛楚，穿行在大厦倒塌后愈发狭窄的通道。

“终于躲开了。”

些许细石落在艾陵的身上，艾陵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息着浑浊的空气。擦着墙体坍塌的死亡边缘，她终于成功赶到了安全的地方。

——或者说，暂时安全的地方。

一股剧烈的恶臭弥漫在艾陵的鼻尖，她余光瞥见一旁碎石上的紫蓝色液体，以及表面那被腐蚀的灰黑色。

“该死，真倒霉。”

艾陵盯着那抹灰黑色，心脏再次剧烈跳动。即便不用寻找，她也知道触手生物选择了和艾陵一样的逃生路线。

“滴答。”

又一滴紫蓝色液体溅落在地，艾陵没有抬头，从空气中愈发浓郁的恶臭，她已经能猜到，那只触手生物定是出现在了她的上方。

“必须要拉开和这只怪物的距离。”

艾陵自认她的皮肤强度赶不上石头，即便全身覆盖鳞片的银龙都在这紫蓝色液体落入下风，她可没有更强韧的外皮。

“这是想要省去剥皮的过程吗？但我还是更欣赏完整的我啊！”

艾陵再次往前跑去，试图拉开和触手怪的距离。

瞥见前方的拐角，艾陵猛地转入一条狭窄的的小巷，却不料触手生物又选择了和她一样的方向。在艾陵拐弯的几个呼吸后，她的上方传来大厦外墙撞击的声音。

“砰。”

艾陵对这个声音十分熟悉，这是触手生物利用触手在大厦外墙之间弹跳时发出的声响。

“巧合？”

艾陵的脑海里马上冒出这个想法，但是她很快划去了这个想法。第一次相同的逃跑路线还能称为巧合，但是第二次还是保持一样的方向的概率太小了。

而且艾陵选择这条小巷，也是盯上狭窄的空间不利于触手生物活动的优点。如果触手怪物想要尽快远离银龙，就绝对不会选择这个方向。

“盯上我了？难道我看起来太好吃了？喂喂，我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砰砰。”

自嘲的最后一个字仍停留在脑海里，头顶的碰撞声打断了她的杂念，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她上方的天空被完全遮挡，视野尽是流动的半透明紫蓝色躯体，还有一根直直竖起的触手，这根触手正瞄准她的方向。

在艾陵做出任何反应之前，这条触手在空中划出诡异的轨迹，像是一根锋利的针，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往艾陵刺去。

“嗖。”

触手带起一阵刺耳的破空声，艾陵眼中只能看到不断放大的紫蓝色触手。当触手离她的眼球不过几拳的距离时，艾陵注意到原来触手的表面不是光滑的，上面还长着小刺。

“原来我的最终命运是串烧吗，还特意搞了小刺，想要更加入味吗？”

就在艾陵不得不接受“串烧”的死状时，她似乎听到一道轻柔的声音。

【来这里……】

错觉吗？

艾陵余光扫见声音传来的方向是一堵厚实的墙壁，并没有任何她可以躲避的空间。那道声音或许只是她死前的幻音。

不管了，反正都要死了。

“说不定这是幻影墙壁。”

她眼里闪过一道狠色，撞入一旁厚实的墙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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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坍塌下的逃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