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之心 第23章 污染降临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

排水计划启动第一天。

上午，电视新闻里播报了一些相关负责人对此次排水计划的表率，并对镜头说明了此次计划受益于民的一些好处，至于坏处，相关负责人没有明说，只是对着镜头鞠躬，为排水设施可能会打扰民众一段时间道歉，并对占用空间进行经济补偿。

当然，小岛上的居民也不是傻子，有些人并不支持这项决定，可在这些高权人士手里，这些都不算什么，久而久之，这些居民也就习惯了。

仪式之后，现场又把镜头对准到现场督促排水项目的化工科学家和技工们，这些科学家都是小岛上出名的人物，其中当然包括藤太次郎也在里面露脸。

为了迎接工作，傅岳对海穴附近的那些管道也是非常关心，电视里播报的排水管道是主要管道，而傅岳所在的人鱼的管道，目前只是一个试行点。

原本藤太财团是考虑把人鱼岛这口海穴作为主要出水口来运行的，出于地缘优势，远离城市，那里的确是个很好的落水点，但人鱼岛实在太小，考虑到运送水罐要消耗大量的运费人力，但碍于海穴水能净化污水，他们也只好把那里当成一个小型的排水口，用于突发情况的备用排水口使用。

第一批水开闸的时候，因为管道部分未疏通，傅岳等了两个小时也迟迟见水管冒出一滴水。

与施工队核实之后，水管还是迟迟没有水来，应急之下，傅岳只好独自走进水管里去检查管道，走了差不多有四五公里，他发现有一节管道被淤泥堵塞，导致水流阻隔在另一方。

在徒手挖泥巴数十米之后，水流也是顺着管道一路通畅，傅岳也在水流的冲击之下从水管里冲了出去，途中他还喝了口水管里的污水，发觉味道有些奇怪，随后感觉身体上有些不舒服，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作为水中贵族，傅岳身来就拥有人鱼一族最顽强的生命力，这种生命力可以让他在各种恶劣水质中生存下去，可水管里这些看上去清澈的水源，却让他第一次感觉到了难受。

傅岳顺着水流一路往下漂流，径直掉在海穴里，在接触到海穴水之后，他身上的这种不适应立马被周遭的水源吸纳溶解。他从水面上醒来，往岸边走去，目前在这里工作看守管道的，只有他一个人。

管道内的污水还在不断往海穴中排放，接触到污水，海穴也是立马启动了它的净化能力，将这些污水净化为普通的海水。

观察一段时间之后，确认这边的污水并不会污染海穴，傅岳也是放下心来。

作为海洋里最高种族的首领，如果被得知参与到伤害海洋的事件中来，他会被海洋里的神明剥夺身上所有神明赋予人鱼的技能，最后被万千鱼类啃食而亡。

傅岳想回家是真的，不想因为自己回家伤害到海洋也是真的。联想到这个方面，傅岳也是担心起电视播报里，海那边的排水管道。

这里起码还有海穴能净化这些污水，但那边，可是什么措施都没有。

可怜的鱼儿们，你们要受罪了，傅岳为那边受苦的鱼感到难过。可如果难过有用，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鱼死于人类之手了。

想到这里，傅岳还是决定打起精神，用自己的力量去拯救那边的鱼。

对于小岛上的人类来说，把那些占地广袤的水灌全部丢到海里是一项对他们有利的事情，但像这种灾难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永远也不会考虑到海洋里鱼类藻类的生存，而这些，只有傅岳想到了。

查询完自己卡上的余额，傅岳第一时间跑到渡头附近的轮船加工厂，给自己买了一条结实的小渔船，这几乎直接用完了他所有的积蓄。

叫人把船拖到渡口后，傅岳第一时间滑浆赶到了排水点附近的水域。

仅仅是排水的第二天，污染源就已经蔓延到海洋四五十公里，公里范围内已经有不少小型鱼类葬身在海面翻了白肚皮，至于体型大块一点的鱼，不是正在往干净水域逃跑，就是在远处跟污染做抗争。

傅岳摇着浆，停在海水与污水的分界点附近，用浆拍打着船身，发出响亮的“嘭嘭”声，高声对附近的鱼类呼喊∶

“海底的居民们，快朝我这个方向来！那边的水域已经不适合大家生存了，大家快跑！”

水面下游过一群鲳鱼群，一脸无知看向船上大喊大叫的傅岳，无视傅岳的警告继续向前游去，鱼语∶

“这个怪物不会以为我们会听他的吧。”

“我在这里住了那么久，怎么可能因为人类的几声吓唬，就离开我们世代生活的水域。”

“他肯定是有计谋，想把我们赶到一个地方，然后把我们都抓走，我下了一窝小鱼宝，都被人类捞走了，我的鱼宝宝们。”

“那边的藻类最好吃了，我们快点去，别让别的鱼群抢走了。”

傅岳停下拍浆的动作，突然，远处的海面溅起一阵水花，一条沙丁鱼直接冲上渔船，撞到傅岳的怀里，浑身难受在傅岳手里抽搐，张合鱼嘴求助道∶

“救救我们吧，那边的海水，好像有问题，我感觉我的鳞片都要掉光了，我好难过啊。”

傅岳拿桶舀了一桶干净的海水放船上，把它放到水桶里，没一会，身后的海面又扬起几道水花，又有几条飞鱼掉到了他身边。

全都无一例外，它们都在忍受海水给他们带来的痛苦，在甲板上挣扎求救。

傅岳喝了一口自己从海穴里打的水，又看向水桶中受折磨的沙丁鱼，于心不忍把水壶里的海穴水都倒了进去，平时他最喜欢喝的就是海穴水，现在为了救这些鱼，他也只好放下自己的喜好。

有了海穴水的净化，沙丁鱼和飞鱼立马又恢复了健康，傅岳把它们放回海里，给别的需要救助的鱼类腾位置，对它们说道∶

“你们往东一直游，不要回头，下次你们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回到海底，沙丁鱼和飞鱼也是把这件事告诉了自己的同类，朝着傅岳给它们指的方向前进。有了一部分鱼类做表率，底下的鲳鱼群也是感觉到了危险，朝傅岳手指的方向游去。

同时鱼儿们也发现，傅岳额头里裹着一层朦胧的蓝光，这蓝光，只有鱼类才能看得到。

接受完傅岳的救助之后，所有鱼类都自发聚集在渔船附近，对傅岳摇鳞朝拜，一同鼓泡，用鱼类的语言高喊∶

“见过海洋首领！见过恩人领袖！”一遍又一遍的呼喊，吸引来了附近水域更多的鱼群，也参与到这场朝拜中来。

傅岳没想到，就算过了几百万年，海洋里还是有鱼类记得他们人鱼一族曾经在海洋里存在过的辉煌，这让他很感动。

可眼下根本就不是认亲的时候，它们堵在渔船前面，这会让后面逃命的鱼根本没地方跑。

“全都给我散了，后面还有很多同胞需要我们的救助，不能帮上忙的，全都给我往东边使劲跑！谁敢回头，就给我咬死它！”傅岳举着船浆站在船头号令。

在听到傅岳的警告之后，所有鱼群也是纷纷绕道远行，不舍的离开了傅岳的渔船，它们知道，这可能是最后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海洋首领。

回归到救助主题，傅岳依旧在海面使劲拍打船桨，引起污水源附近鱼群的注意，告诉它们朝东边的方向跑，因为只有那边的海洋，才能给它们活下去的机会。

遇到因为中毒太深，或者是濒临死亡的鱼类，傅岳就会用网把它们捞上船，让它们喝一点海穴水，缓解体内的毒素，再把它们放回海里，让它们跟着渔船往东游。

随着往污染区靠近，需要救助的鱼也越来越多，傅岳带的这点海穴水，几乎都要用完了。

看到这，傅岳有点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没带多一瓶海穴水，或者是自己如果不喝那口水，也许他就能多救一些鱼了。

在接近排水口将近十公里左右的海域，附近有几艘在海面值班看守排水口的护卫队舰艇，傅岳在海面高声敲浆的声音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其中一艘舰艇朝傅岳靠近，船上的工作人员观察傅岳一段时间后，发现傅岳正在打捞区域里的鱼类，并且还在朝海里大喊，让鱼群离开的话。

在用人脸识别系统确定傅岳的身份之后，放眼过去，整个海面上只有傅岳一个人在干这种救鱼保护环境的傻事，这让船上的值班人员一度感到惭愧，可惭愧归惭愧，可这并不影响他们嘲笑傅岳。

即便隔得很远，傅岳还是听到了他们无耻的嘲笑，这让他对这船上的值班人员产生了厌恶心理，同时他对小岛上的人类也有了新的认识，他认为应该把船上的这些人都变成鱼丢到海里，让他们也感受一下当鱼的滋味。

这些人作为这片海域的统治者，不但没有给海洋带来安宁，反而给海底下的生灵带来这无妄的灭顶之灾，事后还若无其事的藐视海底的生命，傅岳觉得他们根本不配做这片海域的统治者。

不能给海底众生带来和平与幸福的人，根本不配拥有掌握海洋的支配权。

值班人员出于工作要求，把傅岳的渔船强行赶回了人鱼岛附近，这时天已经黑了，傅岳只好把船划回海穴附近，一个人在海穴边沉思静坐了很久，跟海穴说起了话。

“海穴啊海穴，你愿意帮助我救助那些在海洋里经受苦难的鱼儿们吗？它们现在很痛苦，而我，作为海洋的首领，却不能保护它们。”傅岳说这话时很伤心，他之所以被鱼儿们簇拥为首领，是因为首领可以给大家带来幸福，而他现在却什么也做不了。

入夜，渐渐起风了，风吹倒了傅岳脚边的水桶，滚到了水面，海穴隐隐发力，底部出现一个小漩涡，将水桶卷入水底，呈满一桶水之后又送回水面。

傅岳把水桶从水里拎上来，水底又冒出一个气泡在水面盛开，隐约在回复傅岳的话。

“这是我这片水源最好的一口水，拿去救那些需要帮助的鱼儿们吧，我们一起努力。”

傅岳听海穴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但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但有人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感觉，他觉得很好，起码，这世上还是有人能理解他的，即便它只是一口海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