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稳稳降落在国都军用机场,指挥官带着他的小队向游承予打了声招呼先下了飞机。
多瑞斯一路上都没说过话,一直看着窗外,现在落地了也没移开视线,意犹未尽的模样。
游承予看飞机上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待下去就要催他们,说道:“走吧。”
等他们下来时,指挥官都已经联系好车过来了,准备和游承予一块去王宫,“现在要去王宫复命,我护送你们过去。”
“不用。”游承予早让副职和家里打过电话,况且就他们两个手铐着手的状态,实在是不能去面见国王,甚至他还得换身得体衣服。
但是,接他们回去的车辆还堵在半路上,游承予和多瑞斯坐在休息室里等消息。
副职通完电话回来,一群人几十双眼睛全看过来,十分瘆人,凉气从脚底板往上冒。
副职挪到游承予边上,才说道:“他们说路上出了点意外,现在正在赶来的路上。”
指挥官就站在旁边,听见了他们的对话,“长官,车就停在外面,现在就能走。”
顺路的事,还能卖游承予一个好,何乐而不为。
“你先去见国王吧。”游承予拒绝。
游承予如此坚持,加上部队营地还有一堆事,指挥官也没再问直接离开机场。
他们的人一走,休息间一下子空了下来,只剩下他们两个和副职。
这里的一切对多瑞斯来说都很新奇,从刚进来开始他的小动作没停过,一下看那边,一下子摸这个。
游承予已经被他的“不小心”拉到好几个地方去了,更是想赶紧把手铐解开,催促副职再打个电话去问。
“第一次见你这么着急的样子,难得难得。”人还没见到,声音先传了进来。
光听声音游承予的头就开始疼,为数不多能让游承予躲着走的人,就是面前这人,明明他应该忙翻天的。
“路督员不好好待在监督署工作,大老远让我的人接你过来,是不是太过分了?”
游承予手下的人办事很少会磨蹭这么久的,像是今天的迟到放在以往是绝不可能发生,除非车子拐到王宫去接了一个人才到的机场。
那就有可能晚了。
游承予的话语不像是生气,反倒是因为太熟悉了假意抱怨几句。
多瑞斯上下打量着路从白,下定结论——这个人和游承予的关系挺不错。
“纠正一下,我升职了,现在已经是督长职位。”路从白神色端正,像是在说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不相熟的人会觉得他是个严谨自持的人,可游承予和他认识这么多年,了解他的下一句憋不出什么好话。
“大家都传你外出一趟,把你老相好带回来了?还是密不可分、如胶似漆的那种。”路从白面对着两位“手牵手”的当事人说。
游承予刚把手抬起来,路从白就眨巴两下眼睛,特别无辜地说怎么了。
游承予扶额,他就知道,其他人都会传一些乱七八糟的,但至少不会闹到他跟前。
路从白不一样,他谁也不怵,能直接舞到正主眼皮子底下,没有人例外。
对付他游承予有自己的一套,直接当作没听到,拉上多瑞斯就往门口走,像是不打算带上路从白。
多瑞斯把这一幕尽收眼底,游承予上车后可没有马上要走,连车门都是晚一步的路从白关上的。
一行人上了车。
“你是真沉得住气,一点都不问?亏我还赶过来接你。”路从白一个人坐一排无聊,就想和后面的游承予搭话,顺便把正事也一并说了。
要知道国王的近况,除了皇子,恐怕就只有这位常常要向国王述职的监督长。
既然对方都主动开口了,游承予不客气,“国王的毒怎么回事?”
路从白先是看了一眼多瑞斯没说话,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才说道:“大皇子确实找到了秘方,现在国王的病情有所好转,所以用不上人鱼泪了。”
多瑞斯原本还事不关己,这一下说到自己身上,“世界上就没有人鱼泪存在。”
“你不是人鱼吗?人鱼泪不就是你的眼泪吗?”路从白打算对人鱼科普人鱼泪的知识。
多瑞斯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一个人竟然在给他这个人鱼讲课,太荒谬,就要和路从白争辩。
眼看两个人要为这事吵起来,游承予赶紧叫了暂停,换了个话题,“下毒的人找到了吗?”
比起找到凶手,救国王的命更重要,但这人不意味着要放过,游承予不在,抓凶手的任务自然落到监督署的头上。
路从白摇摇头,“没有,什么线索都没有。”他们都快把整个王宫翻出来了都没找到可疑人物。
游承予没有证据怀疑不了任何人,但对于大皇子他的疑问就多了,“大皇子是从哪里找到解毒秘方的?”
路从白一听这话瞪大了眼睛,震惊地问:“你不会怀疑大皇子吧?你也真敢想啊。”
“合理怀疑。”游承予表现得没有路从白激动。
路从白想顺着往下说,一道响亮的鸣笛声传进了车内,打断了他们两个的对话。
车子已经驶进了城区,周围的车辆也渐渐多了起来,而声音正是从多瑞斯刚刚打开的车窗传进来的。
游承予看见多瑞斯一脸兴奋,发现在另一辆的车主朝这边看过来,即将与多瑞斯对上视线的一瞬间,下意识伸出手遮住多瑞斯的眼睛。
“关窗。”
多瑞斯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耳边响起了这句话。
“把你的手拿开。”多瑞斯没再动车窗按钮,靠回后座椅背上。
游承予没有躲避多瑞斯的眼睛,毫不留情地道破多瑞斯的心里想法:“要是你控制了他,这条路上车很多,容易出事。你想学开车的话,我教你。”
主城区主行道发生连环车祸事故,那游承予回岗位第一天就得加班,他可不想没事给自己找事。
殊不知,这短短一句话给多瑞斯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对游承予简直是完全不奏效,不仅在他的蛊惑下能给他迷晕,甚至一点反应都没有。
“学啊。”多瑞斯垂下了眼,没让游承予看到他眼底的情绪,他现在要留下来。
游承予说到做到,回到家就拿手铐钥匙解开了锁,锁了一两天,解下来的时候,两个人明显都愣了好半天。
多瑞斯先反应过来,他还记得书房外面的路从白,说:“门外那个人在等你。”
“衣服你去我房间拿吧,我让管家带你过去,有什么需要就找他。最近先别出门,等安全一些再出去。”游承予要和路从白去见国王,什么时候回来他不能保证,断断续续嘱咐了好多事。
游承予看着多瑞斯的背影,“等我抓到下毒凶手,就向国王请一个长假送你回去。”
多瑞斯应了下来,径直走出了游承予的书房。
游承予梳洗过后又成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执政官,路从白又结合他听到过的评价,笑了出来:“那些谣言你真不去管?很影响你的桃花。就那一位,在王宫里都摔了好多东西。”
路从白在见到多瑞斯时,有一刻想过这位是能让游承予陷入爱河的人,仅仅是一瞬间而已,游承予有多重视国王有多死板他是一直知道的。
一定不会发生在游承予的身上。
“工作电话”游承予没听清,挂完副职的电话就问路从白,“你刚说什么?”
“算了,你工作吧。”路从白笑够了没再提起。
两人一同到了国王的办公室门前,守卫首领给他们开的门。
国王一见到游承予严肃的神情柔和下来,他快步迎了上来,激动地说:“承予,你终于回来了。”
“王上,你的身体好些了吗?”游承予扶着国王坐回位置上。
路从白被国王无视,傻站在门口,反应过来后他直接走到国王另一边,控诉:“我还在!没走。王上你不能厚此薄彼。我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因为父亲工作忙,游承予打小就待在国王身边长大,连他的名字都是国王取的。在父亲生病退位后,他就承袭了执政官的位置,协助国王处理日常事务。
没见过几面的父亲自然比不上国王亲切,父亲自己也知道这一点,退位后就主动回老家修养身体,几年过去都没回过国都。
游承予担心国王的身体,想让医生再来检查:“王上,医生怎么说的?毒素都清干净了吗?”
“人鱼找到了吗?”国王急切地问道。
两个人异口同声,一度盖过了对方的声音。
游承予年纪轻,听见了回答:“幸不辱命。”
话落,国王一把拉过游承予的手,叹了口气,“害我的凶手一直没有抓到,我现在整夜睡不好。”
路从白就负责抓捕凶手,说了几句好听的安抚国王的不安情绪。
“事实上有件事我一直没说。”国王严肃地说,“在中毒前我被刺杀过,一直隐瞒,私下用药治疗。”
游承予一下就明白了国王的用意,“是怀疑医生出了问题。”
路从白听到这也明白了,“我这就从这个方向去查。”
“不急。”国王叫住了要走的路从白,对两个人说,“现在我只相信你们。你们现在把人鱼送到宫中来吧。”
这话让游承予顿时呆在原地,路从白见状况不对极其自然地接过了话茬:“人鱼在他家,很安全。”
现在大皇子救治国王的事迹已经传遍整个帝国,国王身体已经在好转,人鱼不再需要了。
游承予心里默默补充,找了个借口推脱:“人鱼的形态发生了变化,还没有找到合理的解释,需要继续追查。”
“王上,既然毒解了,人鱼就应该放走。”游承予继续提议道。
“不行!凶手还没有抓到,国都还是太危险了,万一那人又下毒了怎么办?”国王一口否决了,“既然人鱼状态不好,你去查病因,别让它死了跑了。”
从书房出来,路从白径直拉着游承予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认真地说:“人鱼的尾巴变成腿是因为状态不好?还是你在欺骗国王?”
“国王不应该留下多瑞斯。”游承予说。
这就已经是答案了。
路从白没想到游承予这个木头有朝一日会欺骗国王,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去说他,偏偏自己还得替他擦痕迹掩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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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