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司仪的提示,在亲友的起哄下,卫忱含蓄的亲了亲任歌。
两人从台上下来,四处敬酒。
他们的婚礼是半西式的,酒安排了好几种。因为怕任歌喝醉,所以特意给他挑选了度数最低的。
卫忱的酒量很好,他毕竟是开酒吧的,天生体质不容易喝醉,两人敬了一圈酒,他完全没有任何喝醉的迹象,但任歌的脸却已经有些红了。
卫忱将他手里的果酒换成小蛋糕。
随后任歌像个乖乖的小朋友,跟在他身后小口小口的吃着小蛋糕。
直到小蛋糕吃完了,他随手将托盘丢到一边。
陶瓷的托盘发出‘咔嚓’的碎裂声,卫忱朝跟老同学们抱歉的笑了笑,左手始终牵着任歌的手,然后放下酒杯正要喊服务员处理陶瓷碎片的时候,他被推倒了。
嘴唇传来冰凉滑腻的熟悉触感。
卫忱心里惊了一下,下意识想将失控的任歌控制住。
根本推不开,对方强势不容抗拒地啃咬着他的嘴唇,唇部传来密密麻麻无从躲藏的刺痛。
淡淡的血腥味在两人口中流淌。
起哄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他们已经被亲友包围了。
卫忱尽管一向镇定冷静,此刻脸也涨得通红。
身材纤瘦的青年将比他强壮许多的青年压在地上强吻,这种画面本该是辣眼睛的,然而现在表演这一幕的两人颜值都很高,因此反而极为赏心悦目,像是充满艺术和野性美感的动态画。
“啧啧。”全海风不忍直视地移开视线,正要走却发现伊凡族长正好站在他身后,挡住他了的去路。
伊凡族长垫着脚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两人,然后有点遗憾的评价:“将伴侣压的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真是勇猛啊,不愧是我亲自养大的后辈,可惜找了个雄性,不然明年估计会有新的幼崽出生。”
幼崽……雄性么?
全海风打消了挤出人群的念头,转头看向引起骚乱的两位主角,如果任歌因为喝醉一不小心暴露点什么,例如变成原形什么那可就太好了。
……这是很有可能的不是吗?毕竟他可是喝点果酒就敢不要脸面的家伙。
任歌的手落在身下之人的白色西装上。
在察觉到他动作的瞬间,卫忱的手落在他的后颈。
熟悉的酥麻感成功让任歌泄了力。
卫忱搂着人从地上起来,有些狼狈的跟大家道歉。
正拿着手机拍视频的宋理忍不住感慨:“原来老卫遇到爱情是这样子的,不过我是真没想到他是下面那个……”
宋甜悦说:“太让人意外了,原来卫哥好这口,怪不得当初看不上我……”
卫忱问候了宾客后,抱着任歌去客房。
任歌乖乖地窝在他怀里。
画面比卫忱被压倒看起来和谐多了。
到了酒店的客房,卫忱腾出一只手刷卡开门。
房门打开的瞬间,任歌睁开了眼睛。
他闻到了人鱼的味道。
卫忱和任歌的视线同时落在沙发上。
那里坐着一位金发金瞳的女士。
“走错房间了吗?”
可是这个酒店所有房间今天都被他定下来了,按理来说不可能出现陌生人。
任歌动了动,“放我下来。”
卫忱看他的脸已经没那么红,眼神也清澈了不少,将人放下。
落地的瞬间,任歌一把将他推出了门外。
卫忱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拿起手机拨打全海风的电话。
门内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
玻璃碎裂的声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手机铃声足足响了两分钟,然后归于沉寂。
卫忱捏着手机的手轻微的颤抖,但很快稳住,他再一次按下那个号码。
铃声再次响起的同时,屋内打斗的声音却戛然而止。
胸腔里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传来一阵一阵针扎似的刺痛感。
卫忱丢掉手机,猛地撞向房门。
哪怕常年健身,他的力量也仅仅比普通成年男性的力量强一些。
一下、两下、三下……十下,十一下。
“砰。”房门终于被撞烂。
他冲进客房,房内已经宛若废墟。
他的目光落在趴在垃圾堆里的烟紫色鱼尾青年身上。
那条漂亮的鱼尾鳞片掉了不少,血肉翻飞,鱼尾下面流淌着一滩刺目的腥红血液。
卫忱的视线从爱人身上移开,看向四周。
就在这时,一枚子弹穿破空气,直直地射向他心脏的位置。
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际,他被一道烟紫色的光芒扑到了。
子弹很凑巧地扎进了任歌失去鳞片保护的尾部脆弱的血肉之中。
“唔~”
任歌一口血吐在了白色西装上。
被他护住的人类伴侣已经晕倒了,因为他的后脑砸在了一块尖锐的木条上。
金发金瞳的女人滑动着血肉模糊的鱼尾来到两人面前。
在刚才的战斗中,她也受了很重的伤,她的伤甚至看起来比任歌还要重。
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阴险年轻雄性竟然在把尾巴甩向她的时候翻起鳞片,用尖锐的鳞片来扎伤她。
“好了,既然我赢了,你是不是该喊我妈妈了?”
就在刚才她单方面跟任歌约定,只要她打赢了,对方就要叫她妈妈。
任歌仰头看向只比他大了一百来岁的雌性人鱼,按照人鱼的寿命来说,一百岁也不过刚刚步入亚成年,远还没到能够生育幼崽的年纪。
可是刚才那一刻子弹让他的尾巴受了伤,现在他已经不是这条人鱼的对手。
他的视线又落在昏睡不醒的爱人身上。
然后抬起头对着雌性人鱼道:“妈妈。可以放过你儿媳妇吗?”
米诺安满意的眯起眼睛,享受着这条成年雄性说出来的‘称谓’,然后努力让自己激发出一些母性,压制体内无时无刻都在折磨她的躁动。
效果还算不错。
不过稍等一下,这个小家伙刚才说了什么来着?
米诺安看向任歌:“什么‘儿媳妇’?”
任歌抓起阿忱的手,向米诺安展示两人刚刚为彼此带上的婚戒:“他是我的伴侣,我们已经结婚了。”
米诺安有些惊讶道:“你竟然找到一位雄性伴侣?不过我可是一个非常宠溺孩子的妈妈……”
——
全海风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那个刚才在婚礼上满脸甜蜜的男人,坐在被损坏的木质家具上,目光盯着被砸碎的落地窗外出神。
白色的婚服染上了暗红色的血迹,原本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乱了。
听到脚步声,他慢慢的回过头看着他们:“你们……是谁?”
全海风走到他面前,皱眉问:“你小子总不能被吓傻了吧?”
根据之前的观察,全海风推断出这是个内心很强大的人,连他都被吓傻了,那他究竟看到了什么样的情景?
来参加婚礼的异能者除了全海风,还有安佳和孙和军,以及今天没有任务的其他几名异能者。
所有人训练有素的将场地封锁,并开始观察着案发场地。
这个房间被破坏的很彻底,甚至有一堵承重墙严重损毁了,根据损毁的情况判断,像是被重力撞毁。
房间里的床和沙发以及其他的家具,看起来都像是被暴力损坏。
孙和军‘扑通’一声跪下,扑在一片血迹的位置嚎啕大哭:“大哥,你死的好惨啊!”
正在给那片血迹拍照的安佳眼圈一红,背过身去抹泪。
卫忱的目光落到孙和军身上。
全场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聚集道孙和军身上。
全海风走过去,往他撅起来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给老子起来,人只是失踪,还没确定死没死呢!”
“全队,你看看这房子都打成危楼了,凶手肯定特别厉害,我大哥就算没死估计也活不成了!”孙和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都是你害的!我刚才已经意识到不对劲,你为什么不搭理我!我大哥就算死了,半夜也得来找你索命,你做不做人啊!今天可是他新婚,新婚!多可怜,我大哥太可怜了呜呜~”
其他异能者停下手里的动作看向全海风,态度带着无声的抗议。
作为军人,他们不能埋怨上级,但如果真的如孙和军所说,他早就察觉到不对劲并上报,全海风却置之不理的确是失职。
这次的事故关乎着一名异能者的性命,他们可以为了守护百姓守护家园而牺牲,却不愿意用生命为了上级的失误买单。
“干活,看老子干什么?”全海风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又对孙和军说,“别哭了,你大哥没那么容易死。”
孙和军一把抓着全海风的衣摆,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迅速擤了把鼻涕,然后从地上站起来:“我不信你了,老子不干了!”
全海风被恶心的够呛,眼看着孙和军真走了,抖着手指着他的背影骂了句,“熊孩子。”
刚骂完,安佳就走到他面前,将一张证件塞进他手里:“全队,我也不干了。”
全海风气笑了,那条贯穿脸部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恶狰狞:“你小子是不是也要用老子衣服擤鼻涕泄愤?”
安佳摇摇头,垂头丧气道:“我没有老孙那么幼稚,但是……如果老大出事,我肯定不会留在十三局,上次姜局长说七局很欢迎我。”
十三局人尽皆知,七局的姜局长和他们全队是老对头。
安佳这时候提起姜局长,显然是在故意气全海风。
安佳也走了。
全海风转头看向卫忱,暴躁的质问:“你也恨我?要不要我把这身衣服脱下来让你也擤擤鼻涕。”
卫忱的眼神有一点茫然:“你们到底是谁?我、我又是谁?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全海风的怒火僵住,神情变得严肃:“走,我送你去医院。”
卫忱站起身,后退一步:“可以离我远一点吗?你现在有点脏。”
全海风无语至极,这人白色西装上沾了不少血,是怎么有脸嫌弃别人脏的?
不过他看着这人过分冷静的情绪,产生了不太妙的猜想,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随手丢掉。
全海风不太在乎生活品质,但今天参加任歌的婚礼,他也是特意在衣柜里挑了套最贵的衣服来的。
谁知他刚把外套丢了,就有一位异能者提醒他:“全队,请不要在案发场地丢垃圾。”
车上,全海风将钥匙插入的瞬间,一只手忽然搭在了他的肩头。
“全海风。”
声音似乎从梦中传来,全海风的眼神变得呆滞。
“全海风,你们的计划是什么?这场婚礼被你们算计在内吗?”
“……任歌,知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