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祭祀 第6章 神秘的少年

暗室，南烟趴在水池边沿，盯着人鱼宛如艺术品的侧脸，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自己的发现和猜测。

“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张婶这个样子，村长果然是有问题！”南烟趴在水边的时间有点久，身体都有些发麻了，于是换了个姿势，继续道：“我们接下来还是要低调点，治疗的药材不能再去巫医那里拿了，上次巫医肯帮忙隐瞒真的是走大运了不过总不会次次都这么幸运。”

看了眼依旧沉睡的很静谧的人鱼，南烟笑了笑，“不过你不用担心，马上就要到‘开岛日’了，我会带回来足够多的药材的，足够你养好伤。”

南烟躺在地上，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喃喃道：“接下来一个月我要去准备出海，肯定会很忙，到时候肯定没有这么多的时间来陪你……”

突然，他猛的坐了起来，“你说，我要不要去多准备点鱼，万一接下来这段时间你突然醒了呢，伤的这么重，肯定没办法捕猎了，到时候没有吃的，好的不是更慢了？”

南烟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接下来这一个月，他忙起来肯定就顾不上人鱼了，到时候肯定就没有时间去抓鱼了，不如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去后山那条小溪里去抓几条，到时间先养着，以备不时之需。

说干就干，南烟立马就从地上爬了起来，从厨房里找到之前捕鱼的工具，拎着木桶就往后山跑。

南烟的家离后山非常近，离那条小溪也非常近。因为这里很偏僻，也没什么人，所有很少会有人发现这条小溪，水里的鱼也繁衍的很好，非常多，足够养活好几个南烟了。

此时天已经有些暗了，南烟走在山路上还是很轻松的，这条路他已经走了很多很多遍了。

周围草丛里会出现很多鸣叫声，空中甚至已经出现了点点绿色荧光，南烟伸手捉了一只——是萤火虫。

南烟穿过这些萤火虫很快就来到了那条熟悉的小溪，将工具放下，从桶里拿出提起准备好的渔网和鱼叉。

南烟将裤腿卷至大腿处，将渔网布置好后，就握着鱼叉下了水。

傍晚的溪水并不寒冷，水流没过南烟的膝盖，冰冰凉凉的还挺舒服的。南烟拿起鱼叉开始仔细的搜寻着水里的游鱼，很快他眼疾手快的就叉到了一条鲜鱼。

南烟自小练就的手艺，他可以用鱼叉将鱼固定住，但不会伤到，不然死去的鱼如果没有处理好，很快就会腐烂，那就不能吃了。

每年冬天，小岛上的水都会冻结，这时候岛周围的海水变幻无常，非常容易引起海上风暴，村民们为了安全基本上都不会出海捕鱼，整个冬天岛上的食物一向是十分紧缺的。

而南烟靠着这样的手艺，成功度过了每年的冬天。

很快，南烟带来的木桶就快装满了，他停下，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看了眼桶里的鱼，心想这应该够了。

他不知道人鱼的食量，但桶里的这些和网里的鱼，最少也能让人鱼吃个几天了。

南烟开始从水里慢慢的往岸边移动，他用鱼叉撑着地，很快摸着水就走到了岸边，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南烟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月亮，今天的月亮可真圆啊。

南烟弯身开始整理卷起的裤脚，起身时，视线不经意间扫过远方的树林和草丛，突然，南烟身体一僵，有人！

南烟很快就假装自己并没有发现那个人，继续刚才本要接下来的动作，他来到小溪的一个岔口，捞起之前布置在这里的渔网，渔网收起的那一瞬间，往里满是混乱扑腾的鲜鱼。

南烟赶紧把挣扎的厉害的鱼盖进了木桶里，紧紧的按住上面的盖子，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桶里的鱼已经没那么蹦跶了，南烟不动神色的继续用余光瞥了瞥站在那里的人。

说来奇怪，之前南烟不知道，但现在南烟发现，那个人就一直站在那里也没动过，也不知道要干嘛，南烟攥紧了手里的鱼叉，思考着万一打起来，自己能不能打过对方。

看那人的身形似乎也不是魁梧那挂的，和自己身形差不多，自己应该还是有胜算的。

南烟皱眉了皱眉，不过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这还是头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

就算是之前发现人鱼那晚，下了那么大的雨，南烟也依旧能听出远处大概多多少人在靠近，这次在周围没有什么干扰的情况下，竟然没听到那人是什么时候靠近的。

这人不简单，南烟心下有了定夺，看他一直只是在观察自己，也没有要出来交谈的意思，心想自己还是尽快离开吧。

难道他也是来这里捕鱼吃的？自己占了他的位置？可之前南烟来过这么多次也没见这里有人啊。

南烟不再多想，准备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就这么离开。

突然，那个人动了。

他缓缓的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走到了月光下。

借着月光，南烟仔细上下打量一番，发现这人是个娃娃脸的少年，身形瘦弱，本该天真烂漫的脸上却满是哀伤，他的眼睛满是濒死之人的绝望。

南烟心下暗叹不好，这人一看就不太正常，不会要杀他灭口吧。

一阵晚风吹来，南烟只觉得自己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这夜黑风高的，真是个杀人埋尸的好时候。

南烟喉头动了动，紧张的咽了口口水，手里紧紧握住鱼叉，就在思考要不要先动手时，那个少年说话了，南烟却被少年的声音吸引了，他皱了皱眉，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声音像是长久嘶喊后的沙哑，没有少年人的声音会是这样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少年眼眶发红，见南烟没有听清楚自己的话，又问了一遍，这次南烟听清楚了，他似乎在问自己认不认识一个人。

那个名字的发音南烟此来没听过，南烟想这或许是其他语言。

南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眼前这个少年似乎并没有攻击自己的意思，看着目前似乎快要崩溃的少年，眼神挣扎了一番，南烟还是问了句：“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这个少年正是美好的年纪，却像朵即将绝望枯萎的花，南烟想起来之前自己幼年那段无助的时候，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

少年眼神很复杂，南烟发现自己竟然看不透他，他从这少年身上只能嗅到绝望，他像是个在沙漠里行走许久的旅客，他快要干死了。

少年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有些神经质的喃喃说了些什么，没等南烟听清就冲进之前的树林，很快就消失了。

南烟觉得莫名其妙，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他暗自里松了口气。南烟并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这会给他带来很多麻烦的，而南烟最讨厌的就是麻烦。

刚才的询问，其实算是南烟一时上头的行动，如果少年真的说出了请求，南烟也是会帮的，但此刻少年的消失，却是更合南烟的心。

他虽然常年不怎么与其他村民接触，但是岛上的人都是认识的，这个少年南烟敢保证，他从没见过！

这就有意思了，这个人是从那里冒出来的，难道是岛外的人混进来了？可“开岛日”还没到，而且就算是岛外的人混进来了，也不必这么躲躲藏藏啊。

不过南烟并不打算告诉别人，他最讨厌麻烦了，如果说出去，肯定会给他带来很多很多的麻烦！

南烟拎起这个相较于他的体型巨大很多的木桶，开始往回走。

南烟的力气一直是个谜，这个大的木桶换成一个魁梧的壮年男子，拎起来也会有点吃力。但南烟就拎起来了，虽然走的很慢，但每一步都走的很稳。

如果没有这种怪力，南烟也带不走家里的那条人鱼，不说那快两米的有力鱼尾，就是那结实有力的肌肉也能看出人鱼实在是不轻。

南烟也不知道自己这身怪力是从那里来的，也许就和那过分灵敏的嗅觉和听觉一样，是上天送他的礼物。

南烟哼哧哼哧的把木桶往家里搬，走了好一会儿，突然，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不远处传来，听声音，大概有十几个人的样子。

南烟把木桶放下，有些犹豫要不要先躲一下，但这个木桶目标实在是太大了，里面还有鱼扑腾的水花声。

他咬了咬牙，不躲了。万一被发现了本来没事都变有事了。听到有人来，就躲起来啊，这不是心虚是什么。

要是普通的村民还好，万一点背的遇到村长那批人，有嘴也说不清了。

南烟重新拎起木桶的边缘，开始走一步停一步就休息，很快远处的那些人就与南烟碰到了。

南烟一副气喘吁吁的虚弱模样，低着头，一眼快速的扫过对面，果然不出南烟所料，对面有十三个人，领头的竟是之前南烟祈祷着千万不要遇见的村长！

南烟低着头，不知所措的捏着自己的衣角，村长浑浊的眼球盯着南烟，也不说话，看了眼南烟脚下的木桶。

过了一会儿，他问道，“你在这么干什么？”声音嘶哑难听，不带有任何感情，透着股阴冷森然的不适感。

南烟手脚拘谨，低着头声音惶恐，小声道：“我马上要和张婶一起出海，就想着提前抓点鱼回去，怕之后忙起来没有时间……”

南烟的声音越来越小，一副被吓的不轻的可怜样。对面好几个村民都从原本的严正以待变得不屑，这么点胆子能做什么，要真让他做什么怕是自己都要先吓死了吧。

几个村民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壮汉走上前来，恭敬的小声道：“村长，我们要不要先去前面搜查看看？这里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

南烟听后，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心里一个劲的祈祷，你们快走吧，不要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可他们似乎并没有听到南烟心里的祈祷，南烟低头看着地面，突然听到那个嘶哑的声音直接说了句，“木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