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大爆炸【HP迪安西莫】 第51章 Chapter 51:

***

好绿。这是迪安看到西莫家帐篷的第一反应。

准确地说，比起帐篷，这更像一个插满三叶草的小木屋。菲亚·斐尼甘毫不掩饰地展示对自己国家队的支持，这让来检查的罗伯茨先生表情复杂，匆匆完成登记后便立刻溜之大吉。不止是他，就连偶遇的室友也对菲亚的“杰作”感到震惊。

“魔法部的人可不太开心。”西莫坏笑了一下。

“呵，为什么不能展示我们自己的颜色？去看看保加利亚人的装饰吧。”菲亚从帐篷里走出来，看到罗恩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不放心地问了一句：“你们会支持爱尔兰的，对吧？”

哈利、罗恩和赫敏连连点头，却跑得比谁都快。看着他们窃窃私语的背影，菲亚轻笑一声，不知是讽刺还是同情：“亚瑟·韦斯莱被魔法部如此轻视，他的笨小子却也想不到摊上福吉这样的家伙，诸岛的人可没一个能好过。福吉好大喜功，偏要代替爱尔兰选好的代表去和保加利亚部长会见，这事气得山丘之下的人都要炸了。”

她瞟了一眼西莫，“你可以去和山丘之下的人聊聊，顺便练练你的爱尔兰语，但不许和他们谈政治，明白吗？”

“说得好像我懂政治似的。”西莫嘟囔道。

“别装了，你不是和宾斯闹掰了嘛。”

西莫显然以为他妈一直不知道这件事，吓得一哆嗦。好在菲亚连忙说：“慌什么，我又不反对。山丘之下的德鲁伊更加博学，还比宾斯多了几分人情味。”

菲亚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见梅芙突然从人群中窜出来，菲亚的脸色瞬间变了。而梅芙也难得一改往日张扬的态度，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说道：“斐尼甘夫人，爱尔兰人都在另一边玩，我带西莫过去，好不好？”

“你去吧，我还要收拾东西。”想到自己不会爱尔兰语，迪安也不想去当聋子或哑巴，便先回屋收拾行李了。

***

梅芙不由分说地拉着西莫在人群中穿梭奔跑，“总算找到你了！终于有机会躲开我爸那边的亲戚了，他们烦死了。”

“他们怎么你了？”

“没怎么我，就是恶心得很。当年我爸没魔法，他们故意把他扔到心里最差的地方。现在我爸在都柏林挣了钱，他们又死皮赖脸地贴上来。”

正说着，不远处出现了一大片移动的爱尔兰国旗。西莫定睛一看，那些人涂着油彩，还有人往空中发射绿白橙三色的光芒。看见梅芙靠近，有人高声喊道：“A Bhanríon！Tá an bhanríon ag teacht！”

“哟，我还不知道他们叫你‘女王’呢！”西莫挑眉调侃。

“烦死了。”梅芙翻了个白眼，“和康诺特的梅芙女王同名的人多了去了。”

“你要是梅芙女王，那我是谁？你的战士菲迪亚德？”西莫故意不依不饶。

“我劝你别想当英雄，难不成你想被迪安干掉？”梅芙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你就这么确定迪安是库丘林？万一我是库丘林，他是艾莫尔呢！”

梅芙的眼皮跳了几下，害得西莫一度怀疑自己引用错了典故。菲迪亚德是爱尔兰第一战士库丘林的挚友，两人后来因梅芙女王的战争被迫为敌，最终菲迪亚德被库丘林所杀。而艾莫尔则是库丘林历经千辛万苦追求到的妻子……他没记错吧？

过了一会儿，梅芙才冷不丁开口：“喂，你知道不少女生觉得迪安有点帅吧？你确定能经得起库丘林追求艾莫尔那种考验？”

“再难也比阿齐布追你容易。你才是油盐不进啊！”

梅芙一愣，随即认真起来：“不是每个人都会喜欢上自己的好朋友，只当朋友就那么难吗？”

还没等西莫回应，刚才喊梅芙“女王”的那几个爱尔兰人走了过来。领头的男孩用康诺特口音开口，说芒斯特方言的西莫听得一头雾水。梅芙见状，得意洋洋地敲了敲他的肩膀：“我早就说，我的爱尔兰语比你好。”

“实际上，我会说英语。”那男孩看向西莫，“另外，我叫欧文（Eógan）。”

“可是我妈让我练爱尔兰语。”西莫小声说。

“我妈还让我练英语呢。”旁边的女孩扑哧一笑，“我叫阿菲（Aoife）。”

“布莱恩。”第三个人伸出手，西莫注意到他袖子下露出的塑料手串，上面拼着一个单词——Cranberries。【1】

“你喜欢小树莓乐队的歌？”

布莱恩摇摇头，深吸一口气，像背稿一样开口：“没错，我们说英语、去麻瓜商店玩电子游戏、吃油炸食品、看电视剧——而且，不是每个人都是德鲁伊！那只是对最智慧的巫师的尊称！”

“还有，我们山丘之下和你们山丘之外一样，都讨厌美国人。”阿菲插嘴道。

“是啊，”欧文附和，“我已经遇到不下十个美国人告诉我他们有八分之一的爱尔兰血统了，好像我在意似的。”

“还有，我们都不喜欢那个‘魔法部长’。”阿菲抱起双臂，“爱尔兰国家队有我们山丘之下的人，本来已经定了让都柏林办公室的负责人安·佩齐亚代表爱尔兰和保加利亚部长会面。结果那个家伙硬是插手，实在太卑鄙了。”

“那就用英国人的礼节好好‘回敬’福吉吧。”布莱恩一伸手，远处一个录音机飞了过来。他按下按钮，震耳欲聋的音乐响了起来。布莱恩的表情瞬间亢奋得扭曲：“伙计们！来，我们一起嗨！”

***

而在斐尼甘家的帐篷里，迪安已经收拾好了东西。他本想出去找西莫，但又害怕自己错过他回来，就在他犹豫之时，又一个熟悉的身影冲了进来，阿齐布跌跌撞撞、慌慌张张地跑到迪安跟前。

“不好了！那群爱尔兰人发疯啦！我刚要去找梅芙，却看见她和一群爱尔兰人在高唱歧视亚洲人和黑人的歌！”

“啊，她自己不就是亚洲人？”

迪安跟着阿齐布跑了出去，很快就到了福吉的帐篷附近，二十几个涂着油彩的爱尔兰人一齐摇晃着身子，高声唱道。

“Come out ye black and tan,

Come out and fight me like a man,

Show your wife how you win medals down in Flanders.”

迪安这下忍不住了，直接笑弯了腰，“阿齐布，这是一首爱尔兰起义歌曲，和黑人与亚洲人没有关系。black and tan不是指的黑种人和棕种人，而是指的黑棕部队，他们是英国的一战的退伍老兵，在爱尔兰独立战争时被送去镇压起义，因为总穿着黑色和棕色的制服，所以被叫做black and tan。”

“哦……哦！”阿齐布顿时尴尬极了，脸涨得通红，“好吧，我就说西莫和梅芙怎么可能……算了，我去找我妈了！”说完就一溜烟跑进了人群里。

迪安还留在那里，远远地望了一会儿西莫，期待他看到自己，然后像往常一样热情地跑过来，可西莫夹在几个不认识的同龄人之间，聊得正起劲。迪安突然感觉喉咙有些干涩。不对，西莫和自己的老乡关系好很正常，况且是迪安自己放西莫一个人过来的……但他也没允许西莫离开自己这么久啊……

迪安越看越觉得心里闷，可他也不想回到帐篷去和菲亚独处。说实话，他还有点怕西莫的妈妈，在凯里和她短暂的对话也是极尽讨好，虽然她似乎已经原谅了迪安圣诞节时对她大为不敬，但迪安还是担心她会发现自己对西莫的感情。

按照西莫的说法，菲亚并不在意同性相爱，但迪安同时又是别的东西——黑人、英国人、名义上的新教徒……

迪安紧张地捏紧了拳头。是自己想多了吗？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

这么想着，眼前的帐篷却越发陌生。迪安猛然意识到自己来时跑得太急，现在迷路了。没事……没事……他安慰自己，可以问路，还有魔法部的工作人员，再不济这里还是英格兰，自己也能想办法回伦敦……

他转到最近的帐篷门口，可他还来不及敲门问好，眼前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矮人，它的玻璃球一般的眼睛大得竟然，下一面似乎要掉出来，脑袋两边似乎是耳朵的东西像蝙蝠的翅膀，皮肤也皱巴巴的，没有一丝毛发。

迪安吓得愣在原地，甚至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博格特，可那生物竟然说话了。

“请先生立刻离开这里。”它的声音尖尖细细，听着似乎像个……女人？

于是迪安顺着她说，“女士，我没有恶意，并不是想要闯入你的帐篷，我只是找不到回去了的路了。”

她的眼睛忽闪了一下，“先生，这并不是闪闪的帐篷，主人克劳奇让我守着这里。”

“Master…”迪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不好意思，我听错了，这位马斯特·克劳奇——”

“不，克劳奇先生是我的主人。”闪闪坚持道，“主人让我守着这里，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迪安这下彻底呆住了。闪闪这是什么意思？她是个奴隶？

“克劳奇是南非人？”

闪闪紧张地四处看了看，“克劳奇先生是英国法律执行司司长，我是主人的家养小精灵。闪闪真的不能在外面呆太久，请先生自己离开。”

“英国1807年就废除了奴隶制——”

“先生，您要找谁的帐篷？”

迪安叹了口气，可此刻自己的帐篷在哪好像不那么重要了，但看到闪闪这么不欢迎他，迪安只能回答：“菲亚·斐尼甘。”

闪闪的眼睛又眨了一下，“闪闪不知道。斐尼甘夫人不是主人的朋友。主人说她是一个制造麻烦的女人。”

迪安的心里咯噔一下，可他又这么可能对一个身为奴隶的人发火。“好吧，那你保重。”他咬了咬嘴唇，转身离开了。

迪安原路返回，幸运地遇到了准备往回走的西莫。他此刻还情绪激动，满脸通红，就好像刚才去派对了一般。

“你妈不是让你别和他们谈政治吗？”迪安尽量让自己责备的语气降到最低。

“我没有啊。我不就是唱了几首歌吗。”西莫翻了个白眼。

“听着，西莫，我刚刚遇到了一个……人，她说……她被一个叫克劳奇的人指使，说你妈是个制造麻烦的女人。”

西莫只是挥挥手，“魔法部的人就是这样的，又想沾爱尔兰人的光，又嫌弃爱尔兰人不服从统治。我妈这种走和平政治路线的温和派都算麻烦了，那山丘之下的人不就是‘麻烦’了（The Troubles）。”

(The Troubles：指的是60~90年代北爱尔兰冲突，但trouble一词本意是麻烦)

“好吧，可是，说这话的人是个矮人奴隶。”

“哦…你是说家养小精灵。”

“你怎么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咋了？”

“你不觉得这很恶心吗？这都1994年了，克劳奇还让一个小女孩一口一个‘主人’。”迪安忍不住提高声音。

“呃……家养小精灵就是长不大的，她可能已经上百岁了。”西莫的目光突然犹豫起来，“迪安，她不是人。巫师从来不奴役人人——”

“她会说话！她有灵智和感情，还有能力去讨厌你妈，她和人也没什么区别。”迪安坚持道，“她过得还不如某些神奇生物，你们巫师难道没觉得不合理过吗？”

“别说‘我们巫师’，你也是巫师。纯血家族会虐待家养小精灵，没人喜欢他们这么做，好了吧。可是小精灵喜欢做家务，他们喜欢和主人呆在一起，你没看见她是多么愚蠢地相信克劳奇说的每一句话吗？”

“她是被洗脑了！”

“相信我，你没法在辩论中赢过小精灵，这就是为什么还有巫师用他们，因为忠心。”

“因为他们是被奴役得失去思想的可怜虫。”迪安猛地转头，“相信自己此生的命运就是委身为奴，而魔法部竟然允许这种东西存在？你知道麻瓜是哪一年废奴的吗？”

正说到这里，一大群人开始朝运动场涌去，使得逆行变得不可能，嘈杂的人声掩盖了迪安的话，西莫看上去松了一口气，他想必不想再和迪安谈论这个话题，“比赛开始了！我们得快点找到妈妈！”

他拉起迪安的手，“别松开，万一走丢了，你就进不去了。”

迪安没有办法，只能任凭西莫抓着自己，顺着人潮走去。

1. 小红莓乐队是来自爱尔兰的另类摇滚乐队，1990年代成立于爱尔兰利默里克（Limerick）。

2. come out ye black and tan几乎是最著名的爱尔兰起义歌曲，由Dominic Behan作曲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1章 Chapter 5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