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芯 第94章 取代

还没等到房间内传来回应，望小莲的电话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祈醒。

望小莲将餐盘放在门口，又对着屋内喊道：“圆圆，饭菜我放在门口了，我就在隔壁房间，你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说完，望小莲走到隔壁房间接起了电话：“喂，祈醒。”

“莲姨，她怎么样了？”

“除了说她的名字叫吴圆圆，还是什么都没说，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灯也不开，饭也不吃。”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望小莲：“祈醒，你知道我们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一个受伤的黄荧煊已经让我们分身乏术了，他本来就不适合离开医院，我好不容易才保持他的各项生命体征平稳。现在又把吴圆圆带回来，你应该清楚这会给你带来多大风险，很有可能让你之前的牺牲全都白费，而且，把吴圆圆带回市局才是最安全稳妥的选择，为什么把她带回来，能告诉我你的考量吗？”

“吴圆圆待在市局里，首先，警察能够保证她的安全。其次，警察能够请心理医生干预吴圆圆的心理状况，让她更快地配合案件调查。而且，警察拥有更加广泛的资源，吴圆圆的参与可以使得案件进展更加顺利，”祈醒条理清晰地列举出吴圆圆待在警察身边的好处，很显然他早就权衡过利弊。

“但是，”突然，祈醒话锋一转，“这一切的前提是吴圆圆愿意见到警察。”

望小莲：“你怎么知道她拒绝见警察？还有你为什么怀疑她就是疯子原本制造的那个案子呢？”

“在电脑上再次看到望乐拍下的那个挂饰照片，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在第一次见到自闭症患儿赵家浩的那天下午，我和望乐去看了一场黄荧煊主演的关于自闭症的电影，那场电影结束后是黄荧煊的电影宣传，莲姨，你应该记得吧，当时你也在，那天晚上还下了一场大雨。”

望小莲一向漂亮从容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抹很不体面的惊慌，幸好只是打电话，对方看不见她的神情。

祈醒接着说：“那应该不是你第一次跟踪我和望乐，但却是最后一次，因为你发现你根本找不出我们身边的可疑之处，所以你及时改变了策略，不再把时间都浪费在跟踪我们身上。”

望小莲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祈醒接着说：“然而，看似一切正常，实则我和望乐经历的事就是最可疑的。我们是“被迫”观看的黄荧煊的电影和他的宣传，因为我们一开始根本就没买到电影票，一切都是有人特意设计好的，为了让我们和黄荧煊接触。看完电影那天，我们遇见了一个女孩，她是黄荧煊的粉丝，她的背包上就挂着和那张照片上一样的兔子挂饰。所以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因为我们和那个女孩产生了交集，所以那个疯子便让女孩扮演受害者来让望乐痛苦，如果没有李如这个案子，这个女孩的事不会到现在才被发现，而可疑的外卖电话也在李如的案子一结束后就开始打到市局。”

望小莲：“所以你今天意识到了这件事后，就立刻赶到了吴圆圆的家里？”

祈醒：“对，她当时又在向市局打虚假的报警电话，看到我，她的神情很害怕，告诉我有人要杀她，因为情况很紧急，所以我带她离开了，我本来事打算带她去市局的，但是她很抗拒，只是来到市局所在的那条街道她就要逃跑，没办法我只能把她带回来。”

“那你这一路是怎么躲过监控的？”

“用周伟的办法，垃圾车。”

“砰砰砰——阿姨，阿姨……”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了疯狂的拍门声和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

望小莲立刻挂断了电话，打开门。

吴圆圆跪坐在地上 ，用自己满是鲜血的手拉住了望小莲，“阿姨，我求你，你快走，我不想连累你们，那个人在我的身上装了芯片，他们能定位到我在哪，他们马上就要来杀我了。”

望小莲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体被安装了芯片？”

吴圆圆没有犹豫，在望小莲的面前脱掉了裤子，女孩瘦弱的大腿上赫然印着一大块烙印，而那个位置正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痉挛，女孩很痛苦地捂着大腿，想遏制住这种不正常的跳动。

望小莲只看了一眼，就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脸上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绝望。

“啊——”吴圆圆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疼到伏在地上。

望小莲似乎被这一声拉回了神智，没在犹豫，甚至没再看女孩一眼，毅然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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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望乐突然异常激动的样子，张柏峰知道望乐说的“见过”，一定不是在女孩家里的那一次。

张柏峰：“你是说除了上一次在温涵家里，你还见过她？”

望乐点了点头，简单和张柏峰说了自己之前和祈醒看电影遇到女孩的经历。

张柏峰听后，道：“那就能够解释为什么偏偏要挑温涵下手了，他又是从你身边找的入手点来制造案件。”

张柏峰说完看到望乐若有所思的样子，便问道：“你还想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望乐点了点头，拿出手机翻开相册：“ 这个兔子挂饰就是我刚刚提到温涵在电影院找的东西，因为是她自己做的，所以很精致，她还主动提到要送我一串答谢我，可是我上一次问她挂饰从哪得来的，她却说随便在外边买的。就算她一直被胁迫，会下意识撒这种无关紧要的慌吗？”

望乐仍旧皱着眉，继续说道：“其实我一点儿都不记得温涵长什么样子，所以我才一直没有认出她来，但是我记得她是一个很热情、礼貌的女孩子，可是回想上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我总会感到一丝莫名其妙的违和。张队，可以把温涵的详细资料再发我一份吗？我总觉得还有什么东西被我们忽视了。”

张柏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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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间，天光大亮。

望乐一整晚都过得浑浑噩噩，明明精神上已经困倦得不行，可是一闭上眼，乱七八糟的想法又会堆积在脑海里，但又无从捕捉，像杂乱的毛线球混成一团。

他只能隔一段时间就打开电脑，想通过调查温涵的信息麻痹自己的大脑。

屏幕上的女孩，长得很漂亮，尽管只是一张证件照，瓜子脸，一双大大的杏眼，高挺的鼻梁，是普遍认为的美女长相。

温涵的信息也很简单，正常的学习生活，都是按年龄上学，从没做过出格的事，最异常的可能也就是在小学的时候父母就已经离异了。

可是违和感却并没有因此消失。

“这不是我女儿，我女孩不长这个样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女人的喊叫。

望乐浑身剧烈地一震，他朝声源看过去，发现温涵的母亲周兰今天又来到了市局，她的手里拿着一份草拟的温涵的寻人启事。

听到周兰的叫喊，旁边的警员一头雾水地接过寻人启事。

望乐也迅速来到了几人的身边，寻人启事上赫然印的就是他刚刚还看过的“温涵”的那张证件照。听到周兰的话，望乐看着那张照片觉得违和感更甚了，似乎隐隐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确定，如果是真的那简直太疯狂了！

“周女士，你是不是太久没见过女儿了，不太记得女儿长什么样子了？这个照片可是我们公安内部系统上下载的，而且我们在温涵家里看到的相册、照片上的女孩都是这张脸。”旁边的警员有些无奈地说道。

这一说不要紧，却彻底刺痛了周兰的心，“你在说什么啊，我这个当母亲的再不称职，女儿也是我生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能不知道女儿长什么样子吗？我找照片给你看，这个真不是我的涵涵啊。”

周兰眼眶通红，拿出手机瞪着眼睛翻开相册。几千张照片，周兰翻了一遍又一遍，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一张温涵的照片。

她的眼泪瞬间决堤，不知道是委屈还是自责。

“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涵涵爸爸，她爸爸那一定有涵涵的照片。”

周兰打过电话不过十五分钟，温嘉就来到了市局。两个人着急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几年对女儿都不闻不问的那对父母。

温嘉先是接过温涵的寻人启事，看了足有三秒才笃定地说道：“这绝对不是涵涵！”

周兰一个人否定照片还令人存疑，现在两个人还分别是孩子的亲生父母都否认照片上的是温涵，那么这件事的可信度大大提升。

望乐知道刚刚的猜想已经被证实了，他几乎已经完全相信照片上的人不是真正的温涵，他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攫住了他的心脏，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他已经无法自由地呼吸。宣判已然结束，只等最后的行刑。

旁白的警员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提议道：“你们谁还有温涵的照片啊？”

温嘉也急忙翻开手机相册，所有人都凑了过去，可不过寥寥几张照片，很明显也没有温涵的踪影。

在场的人都很尴尬，温涵的父母更是无地自容。

正当场面陷入了僵局，周兰突然说道：“我之前在云盘上上传过一些老照片，应该有涵涵小学时期的照片。”

周兰说着就开始在云盘搜索。

不一会儿，周兰将手机递了出来，激动地大喊：“这才是我女儿啊！”

照片上的女孩笑起来有一颗小虎牙，是很有记忆点的甜甜的笑容。尽管不是同一时期的照片，但这两张照片绝对不可能是同一个人。

在场的所有人都觉得脊背发凉，如果这个才是真正的温涵，那么那个取代她的人是谁？她是从什么时候就开始取代温涵的？她的目的又是什么？真正的温涵又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