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芯 第93章 见过

望乐站在一扇公寓门前，因为不久前才来过，加上刚刚电话中提到了公寓的地址，他很轻易就找到了这里。

刚刚听到余然的话，他才恍然意识到那通电话的异样之处在哪。

就是语气。余然说他之前接到的电话，听到的声音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但他刚刚一接起电话，对方就用颤抖的、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话。一般这种遭到胁迫的报警电话会是紧张害怕的情绪是没错，但是这种情绪不应该是对警方。对方明显在听到他的声音才开始颤抖，也就是说对面的人害怕的其实是他。

其次，从第一次接到这通电话到现在为之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如果只是普通的恶作剧，一个合成的电话，技术部不可能查了这么久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什么都查不出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调查方向有问题。

这些外卖“求救”电话从始至终就不是合成的，也不是单纯的恶作剧，就是有人在不厌其烦地一遍又一遍地向市局打来“报警”电话。

另外，除了只有他听到的声音是紧张害怕的这一点以外，余然还提到这几天电话突然变得变得特别多，那是因为他在市局，所以电话才被疯狂拨进来，一切都是针对他的。

这一系列行为不用说就知道是谁的手笔，又是那个神经病。在李如事件过后，那个疯子早就等不及了，想推进新的案件了。

望乐从试探性地敲门到疯狂地拍门都没有得到里边传来的任何回应。

还是晚了一步吗？

望乐正在思索的时候，张柏峰联系了他，他简单向张柏峰说了他的推测，并特意加了一句：“张队，我希望只是我多想了。”

张柏峰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别动，自己马上带人过去。

不多时，张柏峰就带人过来了。他先尝试联系了上次的女孩，然而女孩已经关机了，他让人打开了房门。

屋内没有人，上一次见到的小狗也不见了，各个房间和上次对比都没什么明显的变化。窗台家具都一尘不染，一看就知道房间主人是个很爱干净的人。

张柏峰已经开始部署，调查女孩的去向。望乐在房间转了一圈，视线又停留在了那串用羽毛和珠子编织的兔子挂饰上，他又用手机拍下了照片，总觉得这串挂饰会是什么关键的线索，但他又说不清楚一串挂饰能又有什么重要的。

门口有几个老太太抱着自己的孙儿向屋内张望着，望乐和张柏峰打了声招呼就走到了几个老人面前。

望乐还没开口，几个老太太争相问道：“小同志，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事，不用紧张。奶奶，你们也住在这栋楼吗？”

“是啊，我就住楼上，她住二楼。”其中一个老太太很热情地介绍着。

“那您和这间房子的住户认识吗？”

“那肯定认识啊，都是邻里邻居的。住在这户的是一个长得可漂亮的小姑娘了，我看也就二十来岁吧，住了也有一两年了。”

“那您知道她在哪工作吗？”

“那就不知道了，嘶——”老人想了一会儿，又道，“她可能也没上班吧，我老在白天看到她穿着睡衣拿外卖。”

“是啊，”旁边的另一个老太太附和着，“我之前还纳闷来着，年纪轻轻的白天也不上班。不过，小姑娘也挺不错的，一个人住，从来都没见她带不三不四的人回来过。”

“何止啊，她父母都没来过，一直都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唉，小姑娘也是怪可怜的，又没工作，父母也不在身边，就自己一个人在大城市里生活，多苦啊……”

眼见着老太太说着说着思维就发散开来，甚至开始妄加揣测女孩的悲惨身世，望乐赶忙打断了话头：“谢谢奶奶，这都快中午了，再不回家孙女该饿了。”

望乐说完，老人身上的孩子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样，居然真的开始哇哇大哭了起来。

几个老太太赶紧抱着孩子各自回去了。

这边张柏峰已经联系到了女孩的父母，两个人都不在H市，听说了女儿失踪的消息，答应立刻来市局。

房间也已经全部搜查完毕，几个人又重新回到了市局。

等到女孩的父母来到市局已经是八个小时以后的事了，距离上一次联系到女孩就是上午的那一通打进市局的电话。在这期间，张柏峰派人查看了女孩公寓附近的监控，发现女孩一周内都没有下过楼，但是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女孩的母亲先来到了市局，女人保养得很好，即使神色焦急，脸上也没有几条皱纹，看得出过得很幸福。和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看着很敦厚老实的寸头男人，男人手里还牵着一个**岁的小男孩。女人一进市局，刚要开口说话，眼泪先流了下来：“涵涵有消息了吗？”

旁边的警员摇了摇头，女人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幸好旁边的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都怪我，都是我不好，我和她爸爸离婚后，就很少关心她，都是因为我她才会出事……”

正在此时，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也匆匆赶来。

女人一看到来人，就冲上去使劲捶打男人的胸口，嘴里大骂着：“温嘉，你就是这么照顾孩子的？你把我的涵涵弄到哪里去了？”

男人刚想抓住女人的胳膊，寸头男人先一步拦住了男人的手，眼里带着警告，男人狠狠将对方的手甩开，寸头男人赶忙又扶着女人。

“你真好意思说啊，周兰！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你又结了婚生了孩子，自己过得幸福，又什么时候想过涵涵？现在孩子出事了，责任都推在我身上，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和以前一样喜欢胡搅蛮缠！”

两方的怒气飙升，旁边的人根本插不进去话。

“温嘉，你少血口喷人，兰兰每个月都会给涵涵打生活费，就连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兰兰当时陪她租的，到底是谁没尽到做父母的责任？”寸头男人帮腔道。

“呵，你们还敢说生活费？那我就少过涵涵一分钱吗？我有让涵涵缺过钱吗？毕业两年了都没找工作，还能随随便便拿出几万块钱当零花钱，那些钱是你们能付得起的吗？”

突然双方停止了争吵，张柏峰从办公室走出来：“你好，我是市刑警大队队长张柏峰，关于温涵，我们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两方都冷静了下来，跟着警员分别走进了不同的审讯室。

温涵的家庭情况其实已经很清楚了——从小父母离异，又重新组建了各自的家庭，虽然从来没有短缺过物质上给予，但是也从来没有给予过女孩更多的关心，更不要说陪伴。

温涵大概很早开始就一个人生活，因为从小就比较缺爱，性格又比较内向，所以毕业两年后还没工作，整天宅在家里。

这样的女孩心思最单纯，确实有很大概率会被那个疯子利用。

但为什么又偏偏是她？按理说温涵喜欢宅在家里，应该也没有机会能过够接触到那个疯子，为什么他会把温涵当作目标？

望乐还在努力思考着原因，审讯室的门已经被打开了。温涵的母亲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但看到温涵的父亲，又狠狠地瞪了过去。

待他们离开市局后，张柏峰和望乐说了一些情况。

基本情况和望乐想得差不多，只是有一点让望乐觉得很诧异。

望乐：“什么？温涵喜欢黄荧煊？”

张柏峰：“嗯，她妈妈说温涵比较内向，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唯独痴迷追星。说温涵喜欢黄荧煊好多年了，有几次和她电话说过去参加黄荧煊的什么线下活动，但她当时没在意，后来电话就越来越少了，母女俩也就没什么沟通了。”

“追星？可是温涵的家里一点黄荧煊的元素都没有啊，一般喜欢一个明星，至少会在家里贴张海报吧。更别说温涵经常参加线下活动，应该会有很多明星周边才对吧，为什么这两次去她家都没有发现一点黄荧煊的东西呢？”

“这一点确实奇怪，但是不排除个人的习惯问题。对了，她妈妈还提到温涵小时候比较喜欢做手工。”

张柏峰说完这句话，望乐只感觉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串联了起来。

望乐万分焦急地说道：“张队，我想起来了，我见过温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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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早就消散在天际，居民楼里，灯光一盏接一盏地亮起，散发出柔和的光芒，辛苦一天的人们享受着夜晚的宁静。

而唯独有一间房间内，门窗紧闭，窗帘被死死地拉住，尽管黑暗已经将整个房间笼罩了，女孩仍觉不够似的，又钻进了被子里，将自己紧紧裹住，似乎害怕别人发现她。

房间里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是女孩把手指咬破了，但她仍病态地啃着指甲，越是这样，身体就抖得越厉害。

“咚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女孩吓了一跳，然而她没躲起来，反而跪在了床上，双手合十不停地向前磕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对不起，我错了我错了，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屋外，望小莲的声音传来：“圆圆，是我，我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吃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