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芯 第36章 窥伺

两人回到病房，医生已经离开了，李洛洛闭着眼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余然站在旁边脸黑得像块碳。

望乐：“洛洛怎么样了？”

余然极为幽怨地看了望乐一眼，将望乐拉过来故意挡住身后的祈醒，才说道：“医生说她因为短时间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加上身体虚弱，精神有些混乱，暂时都没办法正常交流，可能需要接受心理治疗。”

望乐深深地看着李洛洛没有说话，自责占满了眼中的所有情绪，攥紧了拳。

“望乐，你别难过，谁都不想发生这种事，但这不是你的错。”余然含情脉脉地看着望乐，同样带着神伤，眼神简直能拉出丝。

“张队没交代你其他事吗，余警官？”祈醒一个跨步正好站在望乐的前面，祈醒比两人都高，像一堵墙堵在了中间，余然连望乐的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

“我已经和张队报告过情况了，你们应该也接到他的消息了。”余然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说着，然后往右跨了一步，望乐下意识地也想朝向余然，祈醒这堵墙跟着也右跨了一步，再一次挡在两人中间。

余然瞪着祈醒，声音又加重了几分：“他让你们尽快回市局，你……”

余然话还没说完，又往左跨了两步，祈醒也跟着他移动，余然加快速度往右跨，祈醒也跟着提速……

望乐看着两个人就这样在病房里左跨一步，右堵一步……

嗯……他们这是在玩老鹰捉小鸡？而且好像自己就是那只小鸡？

于是原本沉重的氛围被彻底打散了，望乐一时间都没有了自责的情绪。

“祈醒，你……”余然终于忍无可忍吼了出来。

“5号床的李洛洛换药……”好巧不巧，刚才的护士又走进来说道。

余然顿时没了脾气，站在原地尴尬地看着护士笑。

“这位警察同志，这都是第几次了？您要实在不能控制自己，麻烦您出去，不要打扰病人休息，出了问题，您负责吗？”护士瞪着余然毫不客气地说道。

“护士小姐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是我们的问题，我们保证不会再犯了，可以原谅我们吗？”望乐态度十分诚恳，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任谁看了都忍不住心软。

护士的态度顿时缓和了几分：“你们俩我是相信的，但是有些人的素质真的有待提高。”

余然低着头点头称是。

护士换完药离开了病房，余然蔫了下来，全然没有了“老鹰”的气势，可怜巴巴地对望乐说：

“望乐，我……

“余警官，没什么事，我和望乐先回市局了。”祈醒说着就拉着望乐要走。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望乐觉得祈醒在说“我和望乐”的时候加重了语气，充满了霸道强势，有一种宣誓主权的意味，莫名地让他心跳加快。

“望乐，”眼看着两个人就要走出病房，余然追过去，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保护好自己。”说完还不忘瞪了祈醒一眼。

两人走出病房，祈醒一直紧紧地抓着望乐，走得很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望乐只能被迫跟上。

“离他远点！我不喜欢！”祈醒突然开口。

望乐还在纠结刚才莫名其妙的氛围，没注意祈醒说什么：“啊？什么？”

“没什么，快点走吧，人还没抓到。”祈醒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淡漠，说完不留痕迹地松开了手，继续往前走。

“嗯，一定要抓到他。”望乐点了点头，眼睛却不自觉地看向了刚才被拉着的手腕，不自然地将手背在了身后。

市局

两人前脚刚踏入市局大门，张柏峰就说道：“开会！”

所有人甫一坐好，一个警员开始了昨晚的情况陈述：“昨天晚上，我们对静翳林及周边进行了封锁摸排，除了门口的保安，没有发现其他人。”

望乐点了点头：“保安应该没有时间办案，我进去的时候他还在学校门口，他不会比我快。”

张柏峰：“他打了个时间差，在望乐出现后而我们到达封锁静翳林前就已经逃脱了。”

警员点了点头：“另外，关于布置在学校楼顶上的充气假人，分别在不同的楼顶共发现了10个，在现场还发现了固定假人的尼龙线，但由于昨天案发前发生了一场大雨，冲毁了很多痕迹，学校顶楼属于监控死角，还不知道嫌疑人用了怎样的方法按时让假人‘站’在楼顶的。”

望乐：“可以对充气假人和录音设备的来源进行追踪吗？”

谭茜茜：“这些录音设备都是从其他设备甚至还有从儿童玩具上拆除下来的，来源很复杂，查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充气假人应该也是自制的，找不到相同的类型。另外，发帖散播谣言的IP地址也已经查出来了，发帖人用的是王凌雪的账号匿名发送的，地点位于H大学附近的网吧，人多眼杂，没有办法确定可疑人员。”

望乐：“所以忙了半天找到的所有线索还是被他都切断了，还是没有任何与嫌疑人相关的信息。”

“不，得到的信息很多。”祈醒悠悠地开了口。

张柏峰：“为什么这么说？”

“他敢用王凌雪的手机来引诱李洛洛自杀，那么他同样可以用这个办法引林一一出来。他的心思很缜密，或者说敏感细腻更合适，他能敏锐地捕捉到其他人的情绪，知道情绪对别人能够产生的影响。这也是为什么他想到和李洛洛打心理战，步步为营击溃李洛洛的防线，而林一一和王凌雪长期有矛盾，那么林一一暴露在他面前的缺点会更多，他知道林一一害怕什么。我和余然去学校查到王凌雪和林一一在争取一个保送留学的名额，但是因为王凌雪最后准备不充分，失利了，名额顺利给了林一一。王凌雪是学校的女神学霸级人物，会连一篇论文都准备不出来吗？”

“王凌雪失利，获利人只有林一一，加上监控里两人之间激烈的争执，”望乐跟着分析道，“是林一一动了手脚。”

祈醒：“对，这件事，那个人一定也知道。还有之前的监控视频，徐蓉明明偷了王凌雪的手机，但是王凌雪的电话号码却没有变过说明她并没有换新的手机，但巧合的是，王凌雪丢手机的时候林一一失踪了，而手机又完好无损地被送了回来，为什么？”

望乐：“徐蓉帮嫌疑人偷王凌雪的手机，然后发短信给林一一，用保送留学的事威胁林一一，逼她出来。”

“立刻查一下王凌雪手机丢失后一天，林一一的监控视频。”张柏峰指着刚才汇报的警员说道。

祈醒接着说道：“用王凌雪的手机发短信这一点毋庸置疑，但徐蓉不一定是帮那个人偷的手机，因为如果被那个人发现有人伤害王凌雪，他可能会抓狂，不过嫌疑人和徐蓉的关系非比寻常。”

望乐：“是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所以手机才会落到嫌疑人手里。”

祈醒点了点头，张柏峰也了然地点了点头，在场的其他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谭茜茜率先开了口，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等等，为什么手机落到嫌疑人手里就说明两个人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祈醒：“之前调查过徐蓉在这里没有亲人，也没有公开的恋人关系，她偷了王凌雪的手机，做贼心虚，绝不可能在人前招摇，更不可能在深爱着王凌雪的嫌疑人面前，但是短时间内，却还是被嫌疑人发现了，说明徐蓉对这个人并不设防。”

望乐补充道：“徐蓉和王凌雪明明应该不认识，徐蓉却故意伤害王凌雪，嫌疑人变态地爱着王凌雪，又和徐蓉能够密切接触，是什么能把他们三个人连接在一起？”

“三角恋？”谭茜茜不可置信地说了出来。

祈醒点了点头：“我怀疑他拿王凌雪的手机不仅仅只是发了一条短信，他还对王凌雪的手机动了手脚。王凌雪失踪的当天是临时想到要回副校区拿东西，而他就正好在静翳林守株待兔，会这么巧吗？。”

望乐：“他在王凌雪手机上安了定位？”

谭茜茜在旁边附和道：“确实，公安系统能够直接查出手机定位，但是一般人做不到，如果想知道一个人的具体位置，的确还需要再安装一个定位。”

祈醒眯着眼睛有些出神：“不止这样，恐怕他还安装了针孔摄像头，一直偷偷地‘参与’着王凌雪的生活。”

祈醒说完这句话，全场噤声。手机作为当代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几乎从不离手，如果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安装了摄像头，那岂不是说自己完全**地暴露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每时每刻不知道正在被谁窥视着……光是想想就已经让人不寒而栗。

“原因。”张柏峰第一个打破了安静。

“王凌雪失踪那天，如果只是定位，他为什么能够提前知道李洛洛也在旁边？或者说他怎么确定王凌雪敢在晚上独自一人出去，万一她的身边有其他人，不管是几个，危险系数都会大大增加。就算他在赌，静翳林没监控的路程只有那么一小段，如果他是临时看到李洛洛的，不管是谁，多少都会惊慌，还会在短时间内就想好留后手，引李洛洛入局吗？”

众人再次陷入了沉思，刚才查监控的警员说道：“张队，查到了。”

知道具体时间和对象查监控有的放矢得多，警员很快就锁定了林一一失踪当天在学校的监控。

画面中，本来在教室上课的林一一，低头看了一眼手机，表情瞬间变得僵硬，甚至还没下课就提前离开了教室。

张柏峰：“现在能够确认了，因为徐蓉与嫌疑人有不正当男女关系，导致嫌疑人拿到了王凌雪的手机，在她的手机上安装了针孔摄像头并发信息给林一一，诱导她出来绑架了她。所有人，重新审理徐蓉的社会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