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芯 第34章 谎言

祈醒：“望乐，你在哪儿？李洛洛在主教学楼上，她……”

“她也准备跳楼吗？”

“也？”祈醒迅速捕捉了这个字眼。

“我刚刚在23号宿舍楼已经救下一个‘李洛洛’了，是个充气的假人，身上带着录有她声音的录音设备，我在对面的另一栋宿舍楼还看到一个‘李洛洛’。我想他应该是用了某种方式，隔一段时间就会让一个‘人’‘站’在楼顶来拖延时间，根本不知道真正的李洛洛将会出现哪栋楼上。”

望乐说着放下手中的假人，站起来，目光沉沉地盯着对面楼顶上同样摇摇欲坠，开不清容貌的‘人’：“现在不知道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李洛洛，我想赌一把，看看到底是他准备的假人多还是我的速度更快。”

电话那边没有回应也没有挂断电话，显然陷入了一阵沉思，望乐默契地没有打扰祈醒，只是转瞬间已经来到了对面的宿舍楼顶，面无表情地将假人身上的录音设备摘了下来：“也是假的。”

祈醒仍旧没有回应，而电话里隐约传来了张柏峰的声音：“立刻搭建救生气垫……”

望乐正打算继续排除下一栋楼时，祈醒开了口：“不用去了，这不是一场赌博，因为他根本没必要赌！”

祈醒转而叫住正在匆忙布排的张柏峰：“张队，楼顶上的不是李洛洛，是个带着录音设备的充气假人，现在立刻定位王凌雪的手机。”

张柏峰皱着眉看了一眼祈醒，拿着对讲机说道：“立刻查看跳楼者的身份，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对讲机传来：“张队，是一个充气的假人还带着录音设备。”

听到回复，张柏峰没再多说，继续说道：“通知技术部门，立刻定位王凌雪的手机。

张柏峰话音刚落，望乐已经来到了主教学楼。

望乐：“为什么不直接定位李洛洛的手机？”

“没错，而且我们早在接到王凌雪失踪的消息时就已经定位过王凌雪的手机了，嫌疑人早就对王凌雪的手机做过处理了，什么都查不到。”张柏峰看向祈醒的眼神满是质疑，并且时刻关注着技术部的消息，那个架势看起来只要祈醒的理由不能让他信服，或者收到消息依然查不到定位就将祈醒绑了抵罪。

祈醒丝毫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连语气都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他一开始处理过王凌雪的手机，说明他一定知道警方会利用手机找人，同样，他不会没想到警方会定位李洛洛的手机，所以现在定位她的手机，要么什么都查不到，要么手机不在李洛洛身边，定位的地点找不到她。望乐联系保护李洛洛的警员时，她刚失踪没多久，也就是说据她失踪到现在还不到一个小时，而一个小时以前李洛洛因为见过王凌雪的父母精神状态极差，但却还没有要自杀的想法，否则她想自杀在宿舍就可以，没必要出来，这期间一定是有什么东西进一步刺激了她。

全校的学生都害怕接近李洛洛，所以不会是有人主动靠近她告诉了她什么消息，每个人对于自己都有保护机制，下意识地想要逃避与自己有关的负面消息，所以她也不可能主动去电脑网站上获取让自己痛苦的信息，那么唯一可能的就是有人给她的手机发了消息，让她无意间注意到了，而对于一个神经衰弱，对王凌雪自责愧疚的人，有什么消息会让她在趋近于崩溃时还不得不注意到呢？”

“是王凌雪发给她的消息？”望乐迟疑着说道。

祈醒点了点头：“没错。他从绑架王凌雪开始就处心积虑地设了这个局，一开始故意不伤害李洛洛，然后在学校各处散布谣言，让她整天活在所有人的指责和厌恶之中，一切都是为了让李洛洛备受精神上的折磨，让她神经衰弱，逼她自杀，而用王凌雪的手机发送的消息就是最后一根稻草。”

望乐：“那消息如果是定时发送的呢？就算定位到王凌雪的手机，能通过这个找到李洛洛吗？”

祈醒：“不会是定时发送的，他之所以选择在今天发送消息，恰好在王凌雪的父母质问过李洛洛以后，就是因为他知道李洛洛的心理防线已经瓦解了，说明他时刻关注着李洛洛的状态，选择合适的时机发送消息，唆使她自杀。但在面对自杀的前一刻不是每个人都有那份动手的勇气，更何况他没办法近距离接触李洛洛，没有完全的把握确定李洛洛就如他设想的那样行动，那么他一定还是不放心，如果我是他的话，我一定会亲眼确认她死，所以他现在一定就在李洛洛的不远处。”

望乐：“所以你才说他根本没必要赌？因为他正在某个地方目睹李洛洛自杀，万无一失地“自杀”，而任何人都没有救李洛洛的机会。这些假人也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一个谎言。”

楼上的假人越来越多，围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一时间大家叽叽喳喳地、肆无忌惮地议论着，几天以来的心惊胆战终于在今天得到了释放。

张柏峰：“定位到王凌雪的手机了，就在静翳林。”

张柏峰边看着望乐消失在不远处，边对着对讲机下达了命令：“封锁以静翳林为中心的学校周边，全体注意可疑人员，嫌疑人可能就在受害者身边。”

望乐选择了更近的校外路线，夜色已经完全降临，学校周边远比校内萧瑟安静许多，一路畅通无阻，刹那间就来到了副校区的门口。

然而，学校的电动门紧闭，望乐火急火燎地想尽快赶到静翳林，掏出协警工作证贴在保安室窗口。

保安室里的保安被吓了一跳，慢悠悠地走出来，“尽职尽责”地说道：“拿的什么呀？无关人员禁止入内。”

许是证件不那么常见，保安像是对着干一样，拿着证件走进了保安室：“你等一会儿，我问问能不能进。”

望乐在外边心急如焚，他拼命地咬紧牙，牙齿因为巨大的摩擦被咬得咯吱作响，他在极力克制，看向保安的眼睛有些猩红，手紧紧地背在身后，很怕自己忍不住出手。

保安翻看着证件又走出保安室，边按下开门的按钮，边说道：“你进去可以，但得先登记。”

保安刚抬起头，刚才还站在眼前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哎，人呢，跑哪儿去了？”

保安的鬼叫引起了保安室里另一个保安的注意，探出头，下巴上流下了一道油痕，明显是正在吃饭，他四处看看了看，确实没看到人，顶着一张油腻腻的嘴说道：“你进去看看吧，出了事咱俩可担不起责任。”

“啧，这个破保安老子真tm干够了，操！”说着，保安走进了学校。

保安室里的人看着人进了学校嗤笑着收回了头：“呵，就tm会吹牛。”然后，按下关门的按钮，继续美滋滋地吧唧着嘴。

保安拖着鞋往校园里走，鞋底在地面上摩擦出一阵“沙——沙——”的声音。他扭头看了一眼门口确定门口的保安看不见自己，翻着白眼朝地上淬了一口。

他慢悠悠地掏出一支烟放进嘴里，就着火光熟练地点着了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眯着眼慢慢吐出一口气很是享受，又拿出手机发送了一条信息：你走了吗？来了个警察。

然后他不急不徐地朝着静翳林的方向走去，没走两步，突然不远处警铃大作，他被吓得一激灵，还没反应过来，刚才那个年轻人抱着一个女孩冲了出来。

男孩正好与他对视，绷着一张脸，眼神中的狠厉让他瑟缩了一下，待男孩离开他好几米，他才想到追，大声喊道：“站住！你干嘛的？”

望乐没走两步，120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他抱着李洛洛，祈醒早站在救护车门口将他们拉了上来。

张柏峰立刻打来了电话。

张柏峰：“怎么样了？”

望乐：“我在上一次晕倒的地方找到了洛洛，没看到其他人，我去的时候她正在喝一瓶药水，我和祈醒现在跟着救护车去医院。”

“还tm能人间蒸发了不成？”张柏峰挂断电话，声音比平时更加急躁，他拿起对讲机，“找人，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