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芯 第1章 序章·猫

昏黄的灯光下，桌子上泛着令人作呕的黄色油污，摸上去甚至发出“擦擦”的声音，不知道上一次打扫是在什么时候。而桌子上摆着一叠花生米，一盘不知道放了多久的鱼罐头和一瓶低劣的二锅头一齐散发着一股低廉的香精味，这些算是男人的晚餐。

角落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微弱的猫叫声。一只看起来不过两个月的小奶猫也不知道是天生喜人，还是实在饿得受不了，怯生生地向男人走过去，男人感受到裤腿被拽了一下，眯着眼看。

小猫咪似乎也感受到了男人的目光，大着胆子更加贴近男人的小腿，用头轻轻蹭了蹭，嘴里喵呜喵呜地叫着。

男人：“你也饿了？”

男人说着居然真的从罐头里夹出一块鱼肉扔在地上。

小猫咪如获至宝，一小块鱼肉吃得满脸都是，却是让人忍俊不禁，毛茸茸的样子让人很想抱在怀里摸一摸。男人也伸出了手，小猫咪尽管嘴里嚼着，却还是讨好般往男人手里钻了钻，只见男人却突然发狠一把抓起地上的毛球。猫咪瞬间惊叫出声。

男人：“一条贱命，怎么那么多人喜欢，嗯？老子好吃好喝地伺候你们，人来了都不知道出来，不出来谁他娘的还来？”说着手上的力道跟着加大了些，身上的皮都被揪在一起，小奶猫根本招架不住，只能喵喵地不住乱叫着。

男人又加大力气逐渐收紧抓在猫咪脖子上的手，猫咪的眼珠似乎都要挤出眼眶，爪子胡乱地在空中蹬着却始终找不着一点点着力点。一时间，手中软乎乎的触感，极大地刺激着男人的神经。

男人：“再叫，老子叫你再叫！”

说着手下又是一狠，小奶猫的爪子不再动弹了，身体软趴趴地挂在男人的手里。男人轻轻松手，感受着前一秒还在手里毛茸茸的触感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混合着酒精的双重刺激让男人眼睛都有些充血，抓着酒杯的手掌似乎还能感受到刚才还毛茸茸、暖呼呼的触感。紧接着又握紧抓着杯子的手拿到嘴边停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触感，然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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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谁放着下过大雨的清晨不睡觉要出来进货呀。我抗议，我还在长身体，长期睡眠不足会长不高的！请问这位少年，你对小小年纪就已经开始承受生活的重压有什么看法？”说着，男孩煞有介事地将半握着的手伸到了另一个帅气男孩面前。

说话的男孩有着一双十分漂亮的眼睛，像是把冬日的的阳光装进了眼睛里，总是给人一种十分明媚的感觉。即使他现在在抱怨也挡不住扑面而来的朝气。

“快走吧！”另一个帅气男孩说着将眼前的手腕抓在手里加快了脚步，由着身后的人继续叫苦不迭。不同于那个男孩的活泼，这个男孩要更高一些，看着也更内敛沉稳一些。虽然看起来也还是少年的模样，却让人感觉到十分可靠，忍不住想要信任。

“苍天呀，有这么个体会不到人间疾苦的傻弟弟该怎么办啊？祈醒，我跟你说，要不是……啊，嘶——我舌头！你突然停下来干嘛？”望乐边皱着眉边绕开前面的人，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本着身残志坚，乐于助人的态度，望乐很是积极地凑过去，便看到了一具猫尸。说是猫尸，其实不如说是一滩裹着皮毛的烂肉，五脏六腑被挤的到处都是，简直像是一块被人随意丢弃的抹布。望乐当即闭眼，跟过来的祈醒同样只一眼就把望乐拉到了身后并提醒道：“情绪别激动”。

人群中的大妈颇痛心疾首地说道：“太惨了，肯定是昨天晚上下大雨被车撞死了。也真是可怜，看着才没出生多久。我最见不得这种流浪猫，我家那位都被我宠上天了，哪见过这个呀。”

“得了得了，都别看了。大早上的真是晦气，赶过来给猫收尸。”一个身着清洁工服的男人不耐烦地准备扔进垃圾桶。

“您别管了，我是附近S大流浪猫援助站的，我已经叫同学来了，我们处理吧，谢谢您了。”人群中一个学生模样的男孩似乎还哽咽了一下，看着清洁工准备拿夹子夹尸体，赶忙阻止道。

清洁工忙不迭地说：“要不说现在大学生素质高呢，好，好，你们弄，我就不管了啊。”说着逃也似地走了。

不一会儿，几个学生果然拿着棉布、手套、袋子等物品来了，剩下的人散了。

祈醒和望乐也跟着离开了。

望乐：“真的太惨了，才那么小就被撞死了？”

祈醒：“不是撞死的。”

望乐：“什么意思？内脏都被压出来了 。”

祈醒：“昨天晚上下大雨，那么小的猫不可能不找地方躲起来，等着被车压过去。而且身上有泥土。”

望乐：“流浪猫身上脏不很正常吗？而且有可能是被撞出去又被车二次碾压了。”

祈醒：“不会，仔细看泥土是夹杂在猫毛里的，而且分布在猫的全身，甚至下雨都没冲刷掉，一般的猫都很爱干净，会不断地舔自己的毛，不会让自己那么脏。而且如果只是被车撞了，眼睛不可能以一种暴突、充血的状态睁着。反倒比较像是被人掐死了，巨大的力量迫使眼球外凸。然后被埋在土里，又被昨天的大雨冲到了马路上，再被车碾压过去了。”

望乐：“那就是有人虐猫？怎么会有这种变态？千万别被我逮到，我一定绕不了他。”

祈醒：“情绪……”

望乐：“别激动，我知道了，这五个字一天能听八百遍。你放心，我只是打抱不平，还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绪，没问题的。”

二人边走边说很快回到了饭店。

饭店分为两个区域，用餐区被精心打造过，摆着几个软式沙发和秋千，也有供单人用餐的长桌，旁边还有比较中规中矩的普通餐桌，虽然元素很多，却都是一个色系，看得出的店主是个热爱生活的人。

顺着往里走，是员工休息区。说是休息区，其实进去是两间卧室。

望乐一走进饭店就开始说：“老太婆，厨师长带着他的员工回来了。进的菜一会就送到。”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穿着包臀裙从其中一间房间出来，看着约莫三十出头，头发随意地别在耳朵边，看着却别有一番风情万种。

望小莲“瞎嚷嚷什么呢？又叫谁老太婆呢？进货回来了？让你俩不知人间疾苦，这个饭店要不是我操劳着，早没了。行了，以后也不用你们了，我又找了新的人送货。”

望乐：“好好好，对对对！”

祈醒：“莲姨。”

望小莲：“诶呦，说没说在外边叫姐。我要不是为了你们俩，现在可是应该活跃在有钱人的圈子里，整天思考着该接受哪个高富帅的追求，而不是一天天在这和你们俩纠结家长里短，柴米油盐，真是没良心！”

望乐：“对对对 ，女王大人，您说的都对。那没良心的去给您做早餐了？”

望小莲：“准了，下去吧 。”

望乐轻车熟路地走进后厨，双手在各种食材中翻飞，没多久端着早饭就出来了，将早饭摆在自己和祈醒面前。

望乐：“老太婆又走了？”

祈醒：“嗯。”

望乐：“果然！十四年了 ，她从没吃过我做的一口饭 。放着这么一个优秀的天才厨师，居然还要在外边吃饭，简直暴殄天物，唉！我的傻弟弟哟，你多吃点，其他事都让当哥的来抗，长兄为父，只要你茁壮成长，当哥的受点委屈也没什么。”

祈醒：“……”究竟为什么一个情绪都不能有剧烈起伏的人戏会这么多？好一个长兄为父！自己明明比他还大11个月 。

不过有一点确实没说错，从祈醒来了以后，就从没见过来望小莲吃过望乐做的饭，最开始还拿减肥、过敏等各种理由搪塞，最后干脆直接说：“我望小莲这辈子都不会吃望乐做的东西，再逼我，你们就当留守儿童吧。”于是祈醒为了证明望乐做的菜真的很好吃，经常会一个人吃三人份，但其实再好吃的东西吃多了也会索然无味，可每当看到望乐用亮晶晶的目光盯着他时，他还是会说：“嗯，很好吃！”

望乐真的算是天才厨师，无论是中餐还是西餐他总能够做出自己的特色来，即使从没学过烹饪，各种料理都信手拈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会经营饭店，而且即便厨师望和员工祈经常不在，凭借着望乐独创的风味开成了快餐厅顾客仍旧络绎不绝。

望乐：“今天有没有需要我这个英雄的地方？”

祈醒：“刘警官说最近出现了新型电信诈骗，要去看一下。”

吃过饭，两人把基本食材准备好，等店里雇的员工过来了，莲姨也蹭过了早饭时间，回到了饭店。于是二人便去了派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