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的悲剧 第30章 哀悼

今天得去学校报到，禾予尽的生物钟一向准，总是能在那里响之前起来把闹钟关掉。

自从被顾闻雪单方面确诊抑郁症后，禾予尽现在每天起来首先第1件事把闹钟关掉，第2件事就是把顾闻雪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给扒下来。

禾予尽其实挺反感跟其他人有过分的亲密接触，刚开始顾闻雪抱着他睡觉还不习惯，他还严厉拒绝了顾闻雪的这种行为，可是顾闻雪没抱着他睡后，他就会在半夜三更起来用手指头放在自己的鼻尖看自己是否有呼吸。

禾予尽已经被顾闻雪半夜三更，爬起来测自己鼻息的这种事给吓过很多回。

禾予尽也曾经试图跟顾闻雪交谈，让他不要做这种事。

可顾闻雪给出的理由也挺炸裂。

顾闻雪给出的理由是：“我怕你半夜的时候突然没了气息，这样做我就可以在第一时间把你送进医院，你也不让我抱着你睡，我就只能用这种办法。”

禾予尽被这个理由气得直翻白眼。

这是癔症，肯定是癔症，顾闻雪才是最应该去精神医院查看的那一个。

现在禾予尽起床的流程是这样的。

早上禾予尽摸黑起床并甩开顾闻雪的手，然后站起来把灯打开，最后再踢了一脚顾闻雪的屁股让他赶紧起床上学，经过这一套丝滑小连招禾予尽顺利去卫生间洗漱。

“快点在十五分钟内洗漱完毕，要不然今天加做一道题。”禾予尽关门前这样威胁顾闻雪。

“别加…别加…我现在就起来。”顾闻雪在被窝里小声念叨，他挣扎着起身现在脑袋还没有清醒，但还是晃晃悠悠下床。

这几天被各种题型折磨得够呛，晚上睡觉都能梦见自己在解数学题，他现在真的不愿意在加做一道数学题。

顾闻雪闭着眼睛摸索着拖鞋，然后起身向门外走，到门口的时候头还一不小心撞到了门框。

他闭着眼睛刷牙和眼睛，在里面洗了脸之后，把毛巾挂在架子上，出来的时候还不忘提醒：“还有十分钟。”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宛如一道催命符。

非常时期就应该以非常手段，顾闻雪此人特别喜欢赖床，晚上不睡觉白天不起床，做事总是拖拖拉拉，所以禾予尽也是迫不得已想出这个办法。

两人出门之前还不忘把，放在玄关的几捧白菊花给拿上，今天上午全校开追悼会把这些花放在桌子上也可以以表哀思。

今天两个人特地穿的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到了学校教室发现座位上已经有了鲜花，也有些人放好了她们爱吃零食。

班上的人都很默契，穿的都是黑色和白色这两种颜色的衣服。

面对这五张空的桌子还是很不习惯，放假前放在桌子上的两个箱子，已经被他们的亲人给抱走了。

顾闻雪和禾予尽从教室进来就直接去空着的5个位置，把手里准备的花，一捧一捧地放在桌子上。

班上的人今天很安静，大家都在座位上低头看书。

前面黑板上写着高考倒计时，上面的人数也从以前的应到四十五人实到四十五人，变成了现在的应到四十五人实到四十人。

今天的天气，还是像运动会那天一样雾蒙蒙的。

早上进学校大门的时候还能看见，里面放了好几个白色花圈，全部整齐地摆在两边道路上。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追悼词。

班主任徐珂八点才到的教室，这几天未见徐柯都憔悴许多。

今天徐珂穿的是一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手里也同样捧着白菊花，她眼眶下边眼袋很重，脸色也很腊黄一看就是这几天都没睡个好觉，班上突然出现了这种大事，她也连着奔波了好几天。

她打了个眼皮慢慢地往下走，徐柯表情恍惚她将手中的花分发到位置上后，就一直站在原地盯着那五张空桌子没有离开。

像是在回忆以前的种种过往。

徐柯想着想着，突然鼻头一酸眼泪突然往下流，她伸出一只手把脸上的眼泪抹干净，随后又慢悠悠地回到讲台座位上坐着。

作为班主任他这几天都在忙着张罗着，班上五位同学的后事，她每次去往一个受害同学的家中，看着他们家人那无助而又绝望的神情，自己也被压着喘不过气来。

徐柯这几天都没有怎么睡个好觉，每次闭眼他都在想着，为什么不在解散之前要求每个同学必须在场地内跟同学加油，如果她强制执行这个命令，那么五位同学也不会遭遇火灾。

虽然把这种事归咎在自己的身上很牵强，但徐柯还是一直非常愧疚。

她低着头坐在讲台上，没过一会儿广播里就传来领导的讲话声。

“请各位同学在走廊上排好队，准备在操场集合。”

这段广播过后，音箱里播出一首非常悲伤的轻音乐，悠扬的小提琴缓缓演奏。

班上的同学默默地站起身没有一个在说话慢慢地在走廊上排好队。

步伐沉重。

外边的天还是那么黑，整个学校的学生都慢慢地移动去往操场，这次没有一个校领导在话筒里催促。

去往操场的路上，还能看见两边道路上摆满了鲜花。

操场主持台下也同样摆着几个硕大的花圈。台上的校领导却是一副陌生的面孔，学校经过火灾这种大事，学校的校领导有好多都被暂时革职留在家中等待检查。

现在学生都已在操场集结完毕，台上的领导也简单地进行自我介绍：“同学们老师们，大家早上好，在这个沉痛的日子里，因为学校发生了此等意外，所以就由我暂时接替校长一职，火灾无情，今天让大家聚集在操场是想让全校师生和我们一起悼念，在这次火灾中一起丧身的十二名同学，请大家和我一起默哀三分钟。”

全校师生低头默哀三分钟。

现在寒风刺骨，可每位同学的身板都站得笔直。

默哀结束，台上的领导让学校的师生围绕着操场转一圈到前面的演讲台进行悼念，台下的桌子上还放着十二张黑白相片。

今天上午的哀悼会不算太长，同学们回到班级上都开始上自习，下午才开始正式上课。

因为还有一个星期就到了月考，所以每位老师都没有讲课，而是帮着同学们一起押题。

顾闻雪在下面听着老师讲这些题，他无聊地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让他惊讶的是这次老师讲的这些题都是禾予尽之前预判过的，这些题压的都大差不差，顾闻雪之前写过这次再让老师讲一遍就当是重新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