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易如反掌系统，谁爱用谁用 第17章 17.旧游

“可以和我，说说安以前的事吗？”

越野车的后座，谢理问一直看着窗外景色的加西亚。

女人转过头来，先注意到后视镜上驾驶员一双偷偷打量的眼睛。她深吸一口气，心道万恶的小情侣，开车请不要东张西望。

“你可以问得更具体一点。不过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加西亚有话要说，“为什么你不和他都坐前面，两人交换驾驶不是更方便吗。”

端放在双腿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抓着指尖下的布料，谢理还没说话，安迩维冷哼一声，抬起胳膊，捂住自己的左脸。视线被座椅遮住，谢理也知道他正在按揉他挣扎时一脚踹青的眼角。

“某人裤子还没提呢，爽了就家暴我。”

谢理充耳不闻，毕竟床上的时候就道过歉了。

虽然安迩维既不接受口头道歉，也不接受他提出的互帮互助，但是接受床下的亲吻，那事情就翻篇了。

“他怕我黏他太紧，他受不了。”安迩维和加西亚说。

“哈哈哈哈……”加西亚笑了一阵，语气刻意放松地说，“我也挺受不了你这样，安。”

她又这么称呼安迩维。

“……”

两人不说话，还是加西亚自个儿接上的话：“我都怀疑你是不是特意拉上谢理，回来气我，报复我和巴伦让你做了大半年的电灯泡。这滋味儿，果然怄。”

“加西亚，没有在一开始，就承认我是‘安陆’，我很抱歉。”安迩维说。

“就算一些事你和安完全不一样，我也没信过你是其他人。为什么呢——”加西亚自信一笑，又拉长了声音，“你教过我们怎么说华国话，所以，你和他当我面说的话，我都能听懂一些。”

安迩维也不尴尬，他没脸没皮的时候多了去。

谢理听见安迩维满含歉意地说自己失忆一事，加西亚则是大人不跟小人过的洒脱，摆手笑道，忘了也没关系，做一个能够彻底遗忘的人也很好。

谢理说：“不想忘记，所以回来找记忆。”

“安的忙，我肯定要帮的。”加西亚玩着胸前垂下的棕发，扭转身躯朝向特意和自己坐到一块儿的谢理，“不管怎样，我也要感谢你，亲口告诉我巴伦已经死了。”

她开始主动讲述：“安这个人，最初是我和巴伦捡回家的流浪汉——”

将近一年时间的共处，足够发生很多事，偷渡东盟的安迩维被流放到二十三区，孤身一人过了一个月的野外生活，同村的人见过他许多次，加西亚在村人的传言中，加西亚拼凑出一个成日里东奔西顾，无所事事，潜在罪犯的神经病形象。

直到她和巴伦亲眼在祭祀堆附近见了他。

从深山林中钻出一条蛇，差点袭击她，安迩维出声提醒，立起来足有人高的双头眼镜蛇被三人合力驱散开来。她是第一个和“疯子”说话的人，大概是他们眼中的疯子又脏又破又很高大，拥有压倒性的力量，却难以交涉，无法与之为伍，所以她知道村民为什么警告所有人要远离他。

说话间，她认为村民的恐惧根本不成立。

安很友好。

她问的每一个问题，他都有好好回答。说自己很懒散所以不修边幅，爱好地形勘测生活在野外比较方便，会出现在村子里是他也会关注村民的生活，他以为当地人排外才没有建立沟通。

加西亚说：“他们没有眼光，安分明很好。”

谢理虚假奉承：“听起来，是个……好……人吧。”

又说到他想要环东盟旅游，一个区停留一个月，进行为期将近两年的环游，也不急着在二十三区建造房子。

加西亚拉着巴伦的胳膊，对他说的东西很向往，两人活了二十岁，还没有踏出过二十三区，便提出和安迩维一同出发。

安迩维能答应与人同行，谢理认为他认可两人，也需要同伴，安公子无论贫瘠还是富贵，朋友圈子都很广泛，他一直都是很好的友人。

加西亚热情地替对方讲解东盟的生活常识，安迩维像是经受过什么绅士教育的人，刚认识时，她甚至觉得他藏在络腮胡子下是一张害羞的脸。

他根本想不出来安迩维说场面话的模样，甚至不知道安迩维对游学时不屑一顾的勘测感兴趣过，大少爷还有腼腆的一面。

不怪谢理无法想象，安迩维自己都听得头大，柔软的沙地上打着方向，方向盘差点没握稳，没人告诉他，十八岁的安迩维会扮演人模狗样的大人。

最大的问题还是钱，安迩维悄悄告诉两人，他已经做好打算，先做苦力赚到乘火车去黄沙区的钱，大概需要去建筑小队干一个月，到了那边，会有更赚钱的工种，一样的边打工边旅行就好。

谢理好奇地问：“到第九区，他怎么挣钱？”

窗外仍是黑夜，车子陷入黑暗之中，谢理想起第九区是最难生存的一个区，生活在绿洲城市的人却不差钱。

加西亚说：“贫瘠也能绽放出财富，沙漠中不乏矿藏和石油，开发前大大小小的矿井封存大半个世纪，区域复苏后，第九区的居民以此为生，大都在相关的矿藏石油公司上班，一些小老板需要机会，安迩维帮一个人找到过一块未开发过的小型钻石矿，小老板很大方，给了不少佣金。黄沙区干燥，我们并没有多留，半个月不到，安就便带领我们走了。”

三人几乎没有休息，拿到租借的车，就瞒着警署，偷偷溜出了酒店，踏上下一站，谢理的睡意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双眼愈发有神。

“你们后面去了哪里？”

加西亚伸出十指，数着手指头说：“什么号称‘旧世界火炉’的第十区，‘陆地血盆’的十二区……”她一连提及了七八个地方，“然后就是我们开车要去的第一区。”

谢理低头，关于她说的地方相册里都没有记录，沙漠黄昏和下一张照片的拍摄时间相隔差不多三个月。

谢理回忆东盟23区的地图，发现他们旅游的路线成了一个U形，南下还有很多没有探访的城区，“不继续南下吗？中部还有顺路的几个区域，为什么不去？”

加西亚撇撇嘴，“玩到一半，安总是发呆，很多地方都是走马观花，我说他是不是想念以前的家人朋友，他第一次冷脸，我和巴伦就觉得他可能是没有想清楚就选择背井离乡，后悔了吧。”

谢理：“嗯？”

安迩维摸了摸鼻子，“我是没有想清楚，没有给他一个交待，逃跑来的。”

“你瞧你们俩。”加西亚叹息，摊摊手，“我就知道是这样，你们以前是不是经常在一起拍照？

“他走马观花的时候很爱拍各种各样的照片，然后我问他，‘你都不用心看，这些照片是要和谁回忆’，他说也是，然后边走便删照片，差不多把那几天的照片删空了，删累了才停下来。”

“后面走着走着，也经历了不少的事，在第一区南边的交界时，我们遇到了监狱失火，那次的事情解决下来，差不多花了两个月，我和巴伦从那之后，就知道他不是普通人类了。”她苦笑道，“有一天，安忽然拿出通讯器，让我给他拍一张照片，可能想通了什么。”

安迩维面红耳赤，轻轻捶了一把方向盘，“我到底在想什么，心肠绕得我自己都想不明白。”

谢理：“还好吧。”

安迩维想到什么就是什么的任性态度，变性太大，半年时间足够他对没见过的事物上心变心上万次。

谢理说：“他能坚持拍照的习惯，也许是他还记得我……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真的很喜欢拍照。”喜欢的事沾上难缠的阴影，甩掉了一样喜欢。

安迩维力证真心，嚷嚷：“有没有可能，那几张骚包的照片，我就是专程留给你看的，我想用这些东西，创造和好的契机。”

加西亚帮腔：“也是从那之后，安开始给我和巴伦的游吟诗人组合，写一些情诗作词。”

谢理十分在意：“什么情诗？”

纠结了一会儿，加西亚说：“抱歉，这样的词我如今不想唱也不想说。有机会，我去鲁鲁那里，把安留在第三区的笔记本拿给你。”

“好的，谢谢你。”

谢理点头的时候，头顶的翘发也随他一起鞠躬，表情却很严肃，仿佛安迩维的事是什么至关重要的失误——从他专程坐到她身边来时，她就知道他在酝酿一场重大的会谈。

加西亚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噗地一声笑出来，她擦着眼角笑出来的泪，“讲真，我男友和你讲话完全一个调子。要不是你和安有一腿，我都想让你来做我的新男友。”

安迩维：“我的建议是你最好想都别想。”

“你可千万不要在区域守序者面前转，你这样的，他们绝对不会放过。”加西亚哼声道。

安迩维紧张道：“怎么说？守序者会对谢理做什么？”

加西亚抱着胳膊，坏笑：“放心，守序者不是看上了就据为己有的禽兽强|奸犯，他们可是神的人间使者——最高道德水平的恒定者。

“巴伦参加换区考试，拿到了A，二十三区的守序人说他完全可以去前三区发展，谢理要是也表现得和巴伦一样，肯定会被教会强征进守序者教会，成为守序者中的一员。”

她问：“对了，听闻那个考试在移民时也会用，你拿到什么等级了。”

安迩维："卷面S，综合A。"

加西亚嘴角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后咧得更大，轻挑地捏了捏谢理的脸：“S级我可是闻所未闻，如果是这样，你应该是早都被盯上了。”

安迩维的语气森寒：“不是他，是我们，我做的考题，最后一题就是还原监狱起火的现场，我失忆之后，做出了和当时一样的选择。”

“恐怕，从我们踏入东盟开始，他们就瞄准我们了。”

他说：“加西亚，你不就是因此选择一直跟着我们的吗？”

东盟有人在等他回来，确定他一定会回来。

加西亚不慌不忙地打了个哈欠，她之所以坐在车上，是因为三人之间各自的隐秘，已经如同一层透明的茧。

谢理和安迩维离开酒店前，敲响了加西亚的门，和她说清前路的艰险，她不跟随，万不得已供出劫匪死亡的真相，也可以独善其身。

加西亚笑了下，很快做出了决定：“所以说我和巴伦夫妻相，我们的决定总是相似的。我跟你们走。”

尽管如此，她和这两人之间，信任不是说有就有，他们带着她，不是因为她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而是他们对她有愧，有帮助的必要——所以，他们带她一起，驱车前往下一站完成胚胎体外移植，已经不需要特意去和巴伦分开的第三区做，生殖没有哪个区域能强过第一区。

“看来我需要解释一下。”加西亚背靠舒适的真皮座椅，知道恋人的死讯后，她不再需要强打起精神，该亢奋亢奋该萎靡萎靡，她絮絮道，“有人告诉我，巴伦跟你一起逃走了。我不相信，拜托鲁鲁，他是安、你的朋友，更是第三区的守序者，让我滞留一段时间，我想等回你们。”

“但我等不到，我被送回二十三区，走之前，那个人说，你们迟早会来，让我等着。”

“安，你想袒护他，你们不承认和巴伦的关系。”加西亚美丽年轻的脸露出憔悴，“我不是个狠心的人，我没有办法，所以我给那个人发了消息，求助他，他说他会来。”

所以，她当时对两人急匆匆的步伐提出了异议。

但现在看来。

“如果说，你们早都被盯上了，我的良心也不用不安了。”像是解下枷锁，加西亚从头到脚，如释重负。

谢理问：“‘那个人’是谁？”

加西亚眯着眼睛，瞧着他的脸，幽深地说：“一张和你很像、更加苍老的脸，你不知道是谁吗？”

被审核搞得没脾气了，尺度永远成谜

周三见，谢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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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17.旧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