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因这蛇妖未曾故意伤人,只是因蛇妖属性,修炼渡劫前后,过境之处会带来狂风骤雨,洪水滔滔,给百姓带来灾害。
因此,邢满与她过招时,对她还手下留情,未想伤其性命。
只想将其封印起来,以免日后为祸人间。
但自从这蛇妖与一只牦牛妖斗法,中了众妖围剿的计谋。
才发现那牦牛妖不过是个引路的,蛇妖被数十只妖物围剿,那数十只妖物想吸取她的灵气以壮大自己。
蛇妖身负重伤,便躲到了这春汤镇。
自此,春汤镇便除了命案。
蛇妖属阴,那些消失的女子应是被蛇妖捉去吸了元气与血肉,用于恢复伤势。
这蛇妖最是记仇,怕是想提升修为后,寻那伏击她的众妖复仇。
邢满是今早才赶到春汤镇,四下打探一番,便推测出了这些情况。
众人听罢,八字胡的老道周崖子连连摆手说:
“既是千年蛇妖,那捉到了可浑身都是宝啊!到时兄弟们怎么分?”
谢桑桑听到这句,嘴角扯起一抹嘲讽的笑,这些人和那伏击蛇妖的众妖有何区别?
怕是蛇妖不作孽,也难逃一死。
她这一笑,帷幔刚好被风吹起,姜朝音一眼便瞥到了少女不屑的嘴角。
“哼!姓周的你倒是好算计,官府那拿一份,捉妖还想捡漏。
以你翠云山这些渣渣微末的修为,你们能出多少力?
我邢满虽不贪图那蛇妖的东西,却也不会给你这些心术不正的家伙!”邢满将法杖一竖,登在地上的法杖发出轰鸣之声。
谢桑桑一看这震荡的法杖声波估计要破坏酒楼,忙给酒楼施加了一个保护结界,埋怨道:
“你们吵架归吵架,能不能保护一下老百姓的东西?
真怕这酒楼给你们一不小心弄塌了,晚上这是准备露宿街头吗?”
邢满这才冷静了几分,他修习樊道,其中便有慈悲心这一修持。
谢焯深知剑宗人的脾性,也开口表态道:
“若不是这里出了人命,我们对此妖物也无甚兴趣。”
邢满对剑宗众人心里生出了些敬意,单手竖于胸前,躬身施了一礼道:
“各位大义。”
周崖等翠云山的人讨了个无趣,又怕被邢满和这新来的一群人抢了风头,到时官府的报酬到了别人手里,为别人做了嫁衣。
便开口道:“老道和弟子们也是做了很久的准备,之所以没动手,是为了等天时。”
谢焯眨了眨眼,眉眼弯弯笑道:
“明日可是端午节?”
周崖会意,赞许地点头道:
“到时各家各户都会喝雄黄酒,这雄黄克蛇,这春汤镇的水源相通,我们只要将大量雄黄粉倾倒入春汤镇的水中,这蛇妖必然现身!
就算她这天不接触水源,挨家挨户的门上都会挂艾草。
这艾是纯阳之物,专克属阴的蛇,只要她进出百姓宅邸,就会被伤!”
“哼,你当这千年蛇妖是吃素的?
若非她喝下雄黄酒,你那些雕虫小技最多让她不舒坦而已,要现出原形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熟知蛇妖的邢满说道。
“老道自然不会打没准备的仗,若是你们答应分老道那蛇胆,老道可以告诉你们引蛇出洞的关键信息。”周崖胸有成竹地说道。
“得看你说的消息有没有用了,我最是不喜你这种夸大其词的人。”邢满皱眉道。
周崖也不生气,毕竟这些人的境界在这里,他故作神秘地眨了眨他的小眼睛,压低声音道:
“诸位可知,老道我从官府那里,得了那些受害女子的信息,有了惊人的发现!
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受害的女子都是阴年阴月生的女子。
你们想,女子本就属阴,再加上生辰属阴,那对蛇妖来说就是个补品啊!
那蛇妖受伤,可不得多吸食几个人,养好伤后找那些伏击她的妖物报仇?”
赵孟武此时提出了疑问:
“这蛇妖是从何处知道那些女子的生辰?才能精准下手。”
富有生活气息的周崖此时颇为得意地开口道:
“老哥哥,这你就没我这么体验民生疾苦了。
为防有人利用生辰行巫蛊之事,女子生辰大都保密。
只有两个地方能得到女子生辰,一个是牙行,为的是购买的奴仆不至于与主家相克,讲究些的人家都会要了奴仆的八字,看过与主家无克,甚至是相生,才可购买。
但是这些受害的女子都是良家女子,不是奴籍,就排除了这种可能。”
说到这里,周崖故意卖了个关子,不往下说第二种可能了。
谢桑桑接着他的话道:
“第二个地方就是春汤镇中的官媒处,用于合婚。
良家女子自是不放心将生辰八字交给野路子媒婆,怕外泄被人做手脚,因此官媒处记录了几乎镇上所有适龄女子的生辰八字。”
周崖看着眼前这个年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有刮目相看之感,道:
“姑娘所言不虚,老道推测,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从官媒记录的阴年阴月的女子中产生。”
他也不卖关子,继续讲下去:
“基于官府对我们翠云山的尊崇,我手上已经拿到了从官媒处获得的女子生辰的名单。
经过我翠云山上下日以继夜、夙夜忧心的努力,总算是排查出了镇上七十几名阴年阴月出生的适龄女子。”
“你这目标太大了,就算在场的每人跟一个,也保护不过来。
况且在场的大多数道友都无法单独和千年蛇妖对抗。”邢满对这结果不甚满意。
“嗐!我们翠云山怎么会打没准备的仗?
不然我翠云山的名头如何响彻万古大陆?”周崖翘着八字胡有些气鼓鼓地反问道。
赵孟武看周崖还是有几分底气的样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周崖这么说,无非也是想多分点蛇妖的东西。
他也清楚碰上千年蛇妖,光靠他们翠云山,就只有逃走的份。
所以邢满和这群看似商队的修士的帮助对他来说是必须的。
周崖也就借坡下驴道:“这些阴年阴月出生的姑娘中,出生最高的就是杜府的那位小姐,也就是三日后要出嫁道方家的那位。
她可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可以说是危险中的危险。
我请县太爷出面,请杜家在端午节那日邀请名单上的女子去杜府参加栓五色丝线赛,赢者能得二十两银子。
这栓五色丝线赛还包括女子插画、绘画、琴艺比赛,能拖三四日没问题。
根据老道推算的时间,那妖孽食髓知味,这几天肯定出手!”
谢焯捧场地鼓了鼓掌道:
“好主意,如此,我们只需要将杜府围得如铁桶一块,便能来个瓮中捉鳖!”
随后三方互通了杜府的人员布置,在进出口,修士们扮作家丁模样布防。
是夜,因为酒楼客房数量有限,谢桑桑便与姜朝音一间。
她趴在窗口,看着夜幕笼罩下水雾弥漫的春汤镇,镇上只剩下些酒楼和大户人家的悬挂的灯笼在雾气中散发着橘红的昏黄光晕。
远处的歌台传来缥缈细微的曲调,在浸润着黑色的夜里平添几分诡谲。
四周蟋蟀和田蛙的叫声此起彼伏,更衬得这夜分外寂寥。
姜朝音打趣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传来:“小姑娘趴在窗边也不怕被捉走?”
谢桑桑拍了拍胸脯,道:
“吓我一跳,除了仙君你能吓到我,我这阳年阳月阳日阳时出生的纯阳小修士,哪个妖孽敢来动我?”
说完调皮地对着姜朝音吐了下舌头,带着少女的活泼与娇俏。
姜朝音嘴角微微一勾,道:
“你若是不怕,便带上你。”说完,线条优美清晰的下巴轻轻朝着窗外扬了扬。
“跟着仙君,桑桑自然是天涯海角都不怕。”少女的笑容在摇曳的烛火下,自带光晕,眸光水波潋滟,摄人心魄。
“你这油嘴滑舌的境界倒是已有元婴修为了,本座劝你一句,这种话莫要随出口。
否则卷入因果,轻则扰人修为,徒增你修行之路上的劫难;
重则搅起风云,殃及无辜生灵。”姜朝音正色道。
“我自然是只对仙君说这样的话,可有扰了仙君您这尊大佛的修为?”谢桑桑眨巴着琥珀色的眸子,歪头望着姜朝音问道。
“你这点小伎俩,本座还不放在眼里。”姜朝音揉了揉谢桑桑的脑袋,将她头顶的头发揉得有些翘起,才收手,眼底有些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谢桑桑这时候拉着姜朝音的袖子,面带委屈地问道:
“那仙君刚刚这番话,可是将桑桑当做红颜祸水了?
什么扰人修为,什么搅起风云……”
还未等姜朝音回答,谢桑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扬起一个明媚的笑脸开心道:
“原来仙君这么看得起我,红颜祸水,肯定是长得极美的,原来桑桑在您眼中是这样的~”
姜朝音看着眼前的少女这独特的理解角度,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道:
“天天胡思乱想。”
姜朝音也好奇自己为何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未细想,便与谢桑桑两人从窗户而出,消失在春汤镇的夜色中。
春汤镇不大,根据周崖之前的描述,两人很快找到杜府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