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清除计划 第3章 第 3 章

医生处理完创口，卫戍景再骑着小电驴送陈夏去了临时住所，倒不是他生性善良爱做好人好事，而是他这些天也得住样板间。

无关缘分，他们公司属于研发企业，工厂和设备占地面积大，郊区地皮租金便宜，绝大部分制造业公司都开在郊东，晋安规划城市地图的时候干脆就把郊东这块地圈成科技园。

离公司近的地方房租也高，于是稍微远一点但便宜的地方就成了性价比更高的存在，买个小电驴去哪里都很方便，除去有房的本地人，基本大半个公司的同事都和陈夏住在一个社区。

在公司一起受老板的气，地震了还得一起睡活动样板间。

也算是有难同当了。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陈夏不是很想要这个“难”。

这场地震很奇怪，影响范围小的离谱，受灾地区只有郊东附近，甚至没有影响到通讯——虽然这是好事。

已经是晚秋，天气渐冷，天色也暗得很快，聚集地的灯光亮起，大概是都安顿下来了，周遭吵吵嚷嚷的声音也随着天色降了下去。

“在看什么？脸色这么难看。”卫戍景递过来一个纸杯。

杯口飘散着淡淡的白气，陈夏抿了一口，温热的白开水顺着食道流进胃里，驱散走身体的寒意。

她刚刚在她的私人邮箱里发现了今天刚被她删掉的邮件——从公司邮箱。

【亲爱的陈夏，

我们诚邀您参加[世界毁灭游戏]。您可以通过以下链接进入模拟系统，设计您想要的毁灭模式，成功提交后，您的设计将一比一降临在您的世界。

如您有兴趣参加，请于██/██/██之前点击链接认证身份，超过时间我们将顺延您的名额给下一位候选人。

本次我们一共将邀请 16 位玩家来共同完成这场游戏盛宴欢迎您的加入，让我们来一起毁灭这个无趣的世界吧!】

措辞很客气，如果不是一个不差地把她所有的邮箱都发了一遍，她可能也觉得这就是一个恶作剧或者钓鱼广告。

人肉？

现在信息泄露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邮件下面是一个很长的链接，格式和常见的网址不太一样，陈夏不能从这个链接里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点进链接，紧接着蹦出一个弹窗：

【亲爱的陈夏，欢迎您参加[世界毁灭游戏]，请抽取您的身份。】

手机屏幕陷入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反应，冰凉的玻璃平静地倒映出陈夏没什么表情的脸。

不是，真是病毒啊？

不过几秒后，屏幕再次亮起，一张黑底金边的卡牌旋转翻转——是一个手握烧瓶的女性剪影。

【欢迎您，[逻辑学家]。

您的异能是[黑洞生成器]。】

网站页面非常简陋，比刚才的动画特效差得多，白底黑字，顶端的欢迎下只有三个子目录：异能说明、模式设定、玩家指南。

没有图片，排版也很差劲。

看起来是她初中计算机课上学网页制作的水平，总不能钱都花在人肉个人信息上了吧？

“你听过[世界毁灭游戏]吗？”卫戍景冷不丁地问。

陈夏表情不变，若无其事地又抿了一口水：“我不太玩游戏，是新出的吗？”

“需要我先自我介绍吗？我是【鉴赏家】，你的身份是什么？”

这个意思是……他也是【玩家】？

卫戍景指了一下陈夏的手机：“下次可以换防窥膜，我刚刚看到你的邮件了。”

陈夏不动声色，把手机屏幕面向对方展示给他看，网站右上角的用户名写了【逻辑学家】：“你看不见？”

卫戍景摇头：“我只能看到马赛克。”

陈夏收回手机：“我是【逻辑学家】。”

“异能的事是真的。”

“为什么要告诉我？”

最理智的做法应该是保持沉默，谁知道会不会被突然举报上交给国家，尤其是他们这种和科研行业沾边的工作，更加知道异于常人的能力有多吸引觊觎的目光。

“因为我是中二病。”面对陈夏略显无语的表情，卫戍景加了一句，“有异能不展示，就如同锦衣夜行，更何况我们是同类，不是吗？”

同类吗？

确实，他们现在都是【玩家】。

“你不是也没有瞒着我。”

“因为我们是同事，我了解你的人品，信任你。”陈夏的神色特别真诚。

毕业后没有考研，在测试组的工作期间从不做任何超过本分职责的工作，做的每件事都对得起他的工资，意思是超过这个价格能买到的服务一件也不做，不和领导打好关系，也不尝试升职，能做到组长的职位也是因为原来的组长转组走人了，组内没有其他能担事的人，才把他顶了上来。

一个没有野心、没有**的人。

安全。

陈夏现在很怀疑邮件里说的16位玩家是不是真的，如果是世界范围随机选16个人，得多小的概率才能两个人正好认识，还是说选人上有什么特别的倾向？

“你说异能是真的，你已经试过了吗？”

“嗯……”

卫戍景是在今天上午收到邮件的，看起来很像骗子但很有趣不是吗，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点进这个陌生链接会有什么损失，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被主任骂一顿——公司保密项目的资料都在断网的电脑上，能上网的电脑只用来处理一些不太重要的琐事——完全可以接受。

于是他不带犹豫地点了进去。

【欢迎您，[鉴赏家]。

您的异能是[技术崩溃装置]。】

异能说明只有很简单的一句话：能够导致技术系统的失效和崩溃。

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一张简单的地图，只勾勒出房间的形状，每个房间里都有几个数量不同的红色光点，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白色的光点。

他站起来走了几步，白色光点也随之移动。

他比对了一下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最近的红色光点应该是三楼公共区域的咖啡机。

要不先试试水？

老板觉得咖啡机是一家公司的标配，在每个楼层都配了一台，但他们公司就没人爱喝，生活已经很苦了，不用再人为给自己加点苦味。

卫戍景进这家公司已经两年，从来没见过有人用它，就算坏了大概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人发现。

——事实上在弄坏咖啡机以后他是打算金盆洗手的。

他是个正常人，过着正常的生活，有过报复社会的想法但从来没想过付出行动，毕竟他真的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且暂时还没有吃上公家饭的打算。

然后，机会悄悄降临到他手中。

地震造成的一片混乱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的试验场。

反正都已经是一团糟了，再糟一点又能怎么样，谁会知道是他干的。

“所以你没走是因为……”

“我让实验室那几台最常用的设备崩溃了。”卫戍景很坦然，语气像在说把坏掉的垃圾扔进垃圾桶一样轻松。

不能确定地震能停工几天，但那几台设备不能用了一定可以延迟开工时间，更何况他看那些机器不顺眼已经很久了。

“干得漂亮！”陈夏不由自主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她点开异能说明，只有一句简单的解释：生成一个微型黑洞。

好抽象。

微型黑洞的旁边有一个被圈起来的小问号，点开是更详细的名词解释。

【当前等级的微型黑洞可以吞噬以黑洞为中心向外1厘米范围的所有物质。】

网页上可以选择投放黑洞的位置，但和卫戍景描述的不一样，她的地图范围只有以自己为圆心的可见范围。

陈夏不太敢试，谨慎地把位置选在了视线可见最远处的空地。

没有任何变化。

卫戍景说：“你要不试试看打个响指？”

他比划道：“你看过动漫吗？主角一个响指，异能就被搓出来了。”

很离谱的言论，但陈夏还是尝试了。

依旧没有任何变化

提出这个建议的人挺蠢的。

照做了的她更蠢。

“我看看这个网站上有没有解释。”

详情界面有一串很长的原理说明，十分复杂。

陈夏盯着看了两分钟，又抬头看卫戍景：“看不懂。”

“你不是研究生吗？”卫戍景大为震惊。

“水硕。”陈夏淡定地纠正，“正经搞学术的谁去读水硕呀。”

“你不还是重本一等学科吗？”

卫戍景指了指自己：“本科毕业。正经搞学术的谁不考研呀。”

两个学术垃圾面面相觑，正经去搞科研的谁进厂打工当螺丝钉呀。

“水硕也是硕，你再看看呢，万一看懂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陈夏学的是材料学，不是物理学，和理论物理更是毫不相干，只学过大学物理的人也不可能一下子就能从晦涩深奥的理论原理中领悟宇宙运转的奥秘。

关于黑洞的解释网上倒是很多，包括理论猜想在内，看起来和网站给的解释完全不同。

最后陈夏从那一堆密密麻麻的字里提取出了关键词：“实验室环境内”。

总不能这个黑洞只有在实验室里才能用吧，那和没有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