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魔界生存指南 第3章 第 3 章

1.

“唔嗯唔嗯，课程分为必修科目，选修科目，可以在选修科目中决定专业啊……”

尽管对「禁止事项」心有余悸，但乌修还是严谨的精读了「沃柯托利厄的生存指南」——

——这是一本好书。

而且还解释了为什么荒诞的小丑校长要diss他们是脑阔生锈的家伙。

在沃柯托利厄，一年级新生的标志是钢铁，二年级是青铜，三年级是白银，四年级是黄金。

截止到这里，在乌修看来是类似本科四年的制度。

而接下来，想要在魔法这一条道路上深造的，五年级的标志是钻石，类似于研究牲。

至于六年级。

这样的学生相当于博士生，被允许佩戴个性自选的宝石。

——其中，一年级的新生被单独区别出来，禁止与高年级的前辈窃窃私语暗度陈仓……

「……为什么要用这样的修辞。」

“总之，是类似于分校区的安排嘛？”

乌修伸手取用从食堂带来的黑麦面包。

的确有点硬。

徒手掰下来的话，平凡的人类的手指会受伤罢。

但恶魔或许可以生啃。

至于乌修——

“幸好锻炼了剑术呢。”

——为了在乌泱泱的恶魔中保护自己。

在15岁之前被「恶魔幼崽健康养育法」约束着不可以学习魔法的那段时间，乌修向梅卡尼卡请教了剑术。

尽管梅卡尼卡亲切的教导着。

但是和乌修擅长的学习不一样，剑术偏向于直觉，反射神经与肌肉记忆。

需要剑术天赋，加上持之以恒的锻炼。

“系统性的学习自然是需要的，不过剑术没有魔法那样的精密的演算。”

“尽管剑术总是被魔法师认为粗糙鲁莽，只凭借直觉，但剑术的直觉是一种综合了思维、战术意识、实战经验、视觉判断和本体运动感觉、触觉等的综合性后天感官。”

“这种直觉需要长时间的锻炼，和对剑术深刻的理解。”

“乌修小少爷才开始学，先用身体来感知罢！”

作为管家时温文尔雅的梅卡尼卡，在教导剑术时「砰！」的将乌修轰了出去！

“乌修小少爷的身体比较倦弱呢。”

「和恶魔比起来肯定是啊！」

过分的疼痛让乌修浑身发颤。

明明在乌托邦的时候，他的体质对痛觉很迟钝，被当时的孤儿院院长确诊了失痛症。

转生后却失去了这一利好。

如若失痛症还在，他被恶魔吃的时候还能少点痛苦呢！

“……继续罢。”

不过为了保护自己。

哪怕训练艰苦疼痛剧烈，甚至体味到了身体与思维无法匹配的焦躁感。

乌修还是坚持了下去。

手上厚厚的剑茧就是他和剑摔跤的标志。

「——」

乌修顺利的靠着手指上的厚茧，将黑麦面包撕了下来。

丢进嘴里一点一点咂么：“……如若有牛奶的话，会好一点。”

——说着和乌托邦的营养剂比起来，没什么不好的。

但乌修姑且是被哈洛瓦斯精细的养了十五年，他的胃口已经习惯了。

前世乌托邦的一切逐渐褪色。

不过：“竟然就这样堕落了呢，不愧是恶魔。”

乌修反省着他的奢靡怠惰。

明明以为并没有被软化，但其实已经温水煮青蛙。

“可以比较早的察觉到这件事实在是太好了。”

想到这，乌修竟然微弱的浮起了一点对沃柯托利厄的感谢。

将「沃柯托利厄的生存指南」精读之后，啃了黑麦面包，从宿舍的窗户往外瞥去，天色已经好晚了。

乌修于是洗漱了下。

他就这样躺倒休息。

「——！」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异常凄厉的哀嚎声。

但宿舍的隔音意外不错，应该是他的错觉罢，安眠，安眠。

乌修失策了。

沃柯托利厄对他最大的威胁不是残酷的生存环境，毕竟乌修认为自己还可以活。

最大的威胁是被残酷的生存环境折磨到疯魔的恶魔们！

“咕噜噜……”

从早晨晨起就此起彼伏的饥饿的奏鸣曲。

“啊呃……”

沙哑的好似叫嚷咒骂了一晚上的撕裂嗓音。

形容枯槁的憔悴的恶魔们，他们双目失神，他们模样颓靡。

——对于重视名誉，重视格调，哪怕在激烈的呕吐后，也要最先整理模容的贵族来说，这样鲜明的将状态表现在脸上，代表着他们已经没有余裕考虑其他。

现在的他们，是真正的饿魔！

在恶魔的食谱上，更在饿魔的食谱上的乌修：救命！

区区一块黑麦面包自然承受不了一天的消耗。

哪怕这些恶魔们饱含着泪将面包一口一口塞进去了，但饥饿不会就此消失。

第一天还好。

乌修一点点也不怀疑，等再过几天，这样的情况没有得到处理的话，这些饿魔就会觉醒旧日血性，纷纷凑到他身边。

呢喃着：“乌修啊，你为什么这么香？”

“！”

乌修骤然交了闪现。

在他身后，迷茫的看着乌修咻得躲开的艾希沃斯有点迷茫。

他眨巴眨巴眸子。

转而就神情黯淡的呐呐着：“这样啊……”

“抱歉，是我太不知分寸了，竟然对哈洛瓦斯家这样放肆……”

“……否。”

乌修停止了这只社恐过分自卑的想法。

他惴惴问：“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抱歉。”

艾希沃斯眼眸涣散，“我本来是找尤洛的，但你身上有好香的味道。”

“！”

乌修的侥幸心理被生生打碎了。

方才没听错，这只恶魔竟然真的认为他香！

这不对劲！

乌修默默的将手放在了剑柄上，他不动声色：“哦？什么样的香？”

“面包的。”

艾希沃斯一问一答。

「你会记得你吃了多少面包嘛？」

有什么经典的浮现在了乌修的脑阔中。

——是呢，对于吃了3000万人类的恶魔来说，他乌修也不过是一块面包！

「但我不会躺平认命！」

乌修握住剑柄，正要将神志不清的艾希沃斯一举敲晕。

“乌修，乌修。”

旁边的尤洛说，“我也闻到了……”

「竟然！」

又是一只敌魔！

乌修表情越来越冷，他严阵以待。

“你昨天的黑麦面包没吃完嘛？”

尤洛好奇。

“……”

乌修沉默了，他讪讪的放下戒备，“是的。”

毕竟昨天乌修是在哈洛瓦斯家置办的，距离沃柯托利厄传送点很近的别墅，吃的丰盛了才慢悠悠过来。

而且乌修和别的恶魔不一样。

他并没有吐。

“……那个，乌修。”

尤洛些许难以启齿。

乌修：“你说。”

“我可以用这个交换你的面包嘛？”

尤洛悄悄的凑近了。

她手心放着一枚摘下来的胸针。

尤洛迫切的解释着：“我并没有要侮辱哈洛瓦斯家族的意思，只是昨天艾希沃斯吐的太严重，啃面包的时候也在吐，好不容易才吃进去一点。”

“这块胸针是镶金星空蓝宝石……”

尤洛小心翼翼的问：“可以嘛？”

“……不需要。”

乌修艰难的拒绝了以这种形式来到的金钱，“只是一块面包。”

他将面包给尤洛。

尤洛好快藏起来，不被周围游荡的饿魔们发现。

她感动的，眼泪在那圆圆的眼眸中晃荡着：“谢谢你，乌修。”

“致我们名誉与崇高的友谊！”

她好快将黑麦面包掰开，投喂给艾斯沃斯。

将濒临生死交界的艾希沃斯硬生生拉扯了回来：“呼……”

“……尤洛。”

乌修看着这样熟练妥帖的举动。

他实在好奇：“你和艾希沃斯是幼驯染嘛？”

“嗯。”

尤洛点点脑阔。

她照顾着实在不争气的艾希沃斯：“这家伙丧丧蔫蔫的，最大的本事是将想和他相处的魔通通气走，接着就一个魔孤零零的躲到角落里养蘑菇。”

“那你为什么？”

——是有什么感魔肺腑的故事嘛？

比方说一同迷路在森林中，尤洛受伤，艾希沃斯不离不弃将她背负出去？

“不，那样的剧本大概我是担任背负的角色。”

“……？”

乌修从容淡定的扑克脸第一次表现出了遮掩不住的疑惑。

“小时候我家有一次严重的资金链熔断，是艾希沃斯取出了积攒的零花钱支援了我。”

尤洛说着钞能力无所不能的物语，“从那之后，无论他多么不靠谱我都可以容忍。”

“……是这样啊。”

乌修懂了。

不过，究竟是怎样丰厚的零花钱，才可以将资金链熔断救回来？

“……”

乌修想，看来他要和钞能力，不，艾希沃斯好好相处。

“为什么当初我的阿姊没有告诉我沃柯托利厄竟然是这样的……”

听尤洛控诉着，她的阿姊曾经也是沃柯托利厄的学生。

“否，我有个猜想。”

乌修为她的阿姊辩解。

——在决定入学沃柯托利厄后，谨慎如他，自然也尝试过从各种渠道获得沃柯托利厄情报。

但哈洛瓦斯的图书馆一败涂地。

拉普拉斯帝国的杂志和报纸上也只是报导着沃柯托利厄的在校生或毕业生又惹了什么麻烦。

漫无目的一无所获。

乌修就将主意打到了他的兄长身上。

作为哈洛瓦斯家族的幼子，乌修有两位兄长——

“艾利兄长，可以拜托你记录有关于沃柯托利厄的事情嘛？”

在长子入学沃柯托利厄时，乌修这样说。

“自然。”

既然是老幺的嘱托，哪里有可以拒绝的兄长呢？

艾利斯·哈洛瓦斯顶着一张在乌修看来灰常靠谱的正经脸，就这样踏入了沃柯托利厄。

等他回来。

乌修迫不及待的去迎接他：“艾利兄长——”

“抱歉，乌尔。”

可艾利斯深深的惭愧着，“我失约了。”

“……没事！”

尽管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但看着平时矜贵端正的艾利斯兄长露出这样沉重的表情，看来沃柯托利厄的情报存在隐秘。

“哈，看来艾利不靠谱啊！”

这时站出来的，是作为次子的沃什·哈洛瓦斯。

他以指尖抵在自己心口，信誓旦旦：“放心乌尔！半年后我入学的时候一定将沃柯托利厄有多少块砖也给你打听出来！”

“是嘛！”

尽管摆出了期待的模样。

但由于沃什平时无拘无束自由散漫，不是很靠谱，于是乌修没怀抱多少期待——

——信心满满的沃什入学沃柯托利厄，回来后。

他哭了。

哭的凄凄惨惨稀里哗啦。

“抱歉乌尔，哥哥实在是太没用了。”

他哽咽着，差点喘不过气来，“竟然连约定也无法实现，我实在是！”

“……”

究竟发生了什么！

乌修连忙安慰他：“别在意，沃柯托利厄并不重要，沃什兄长永远是我心中光辉灿烂的兄长大人！”

哼哼唧唧的沃什看起来实在可怜。

就连平时和他不怎么对付的艾利斯，也轻轻的将手搭在了他的身上。

这样的举动，沃什缓慢的昂起脑阔，望向艾利斯。

他深重的忏悔了：“抱歉艾利，我实在是太肤浅了，竟然全然不知情的就对你……”

“没事。”

艾利斯从未有过这样的温和。

他宽容的原谅了沃什的错误，明明是恶魔却闪耀着玛利亚的光芒。

沃什感动的：“艾利！乌尔！”

他将乌修，艾利斯扒拉过来，三小只抱成一团。

“……”

抱得太紧，乌修有点喘不过气。

——为了纪念三小只彼此理解的温馨的一天，梅卡尼卡邀请了帝国当时赫赫声名的比斯洛夫马戏团，来给哈洛瓦斯家的小恶魔庆祝。

第三幕是小丑的独角戏。

当花里胡哨的小丑从幕后踏出时，沃什骤然叫嚷出声：“小丑！”

「砰！」

艾利斯也瞬间举起了魔杖。

“……”

震耳欲聋的沉默。

乌修愣怔的：“艾利兄长，沃什兄长？”

“……抱歉。”

艾利放下了魔杖。

他方才端着魔杖的尖锐模样和架着枪似的。

“……抱歉，我反应有点激烈。”

沃什也讪讪的落座。

「看来哈洛瓦斯家族的小恶魔有点小丑恐惧症呢。」

——当时的乌修这么想着。

“所以，那是？！”

尤洛不迟钝，她听懂了。

毛骨悚然的颤了一下：“……不是小丑恐惧症，而是校长恐惧症？”

“我认为是的。”

“……”

尤洛默默收回了她对阿姊的控诉，她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

新生入学第一节课是必修课——

「基础魔法导论」

位于沃柯托利厄本馆第一层的大教室，容纳了一年级的所有学生。

乌修也终于又碰到了白虎塔，凤凰塔，黑龟塔的恶魔们。

——尽管他并不想要这样的邂逅。

“。”

就和小丑校长挑拨的一样。

白虎塔和青龙塔莫名其妙开始不对付。

不过毕竟是新生入学，还没有积攒什么仇怨，到现在为止只是微末的冷遇。

“……”

乌修认为不错。

恶魔间相处不和恰，对于恶魔中唯一的人类自然是一件好事。

「……」

熙熙攘攘的喧嚣声。

尽管状态不是很好，但新入学，从零开始接触魔法的激动让小恶魔们坐立不安。

连心理年纪灰常成熟的乌修也有点迫不及待。

在众魔一人的期待中。

「咔嗒」

推开门扉进来的，是夜莺和恶魔的混血。

这里夜莺和乌托邦教材上的夜莺不一样。

祂们是神明的眷属，在神降日的宴会上为神明高歌。

“大家好，我是辛西娅·南汀格尔，叫我南汀格尔教授就好。”

——取代耳朵蔓延出来的，蓝灰色的夜莺羽翼矜持的收敛着，比起新入学的小恶魔们，灰常有巫师风格的教授。

“教授好！”

吵闹的小恶魔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担任你们的「基础魔法导论」课程教授，是必修课，如若不好好学的话，结课的时候不及格会被送到小黑屋。”

“……”

「为什么要在开学的第一课就说这件事？」

“真的，小恶魔们。”

南汀格尔教授殷切的说着，“懒惰是你们的美德，但请不要太过嚣张。”

“别的小恶魔们都放假了，只有你们在小黑屋中监禁的滋味灰常不好。”

南汀格尔教授很有一种过来魔的感觉。

“唔嗯唔嗯。”

乌修认真的记录着。

这样的开场白似乎着实震慑住了态度轻浮的小恶魔，让课堂显得有点寂静。

南汀格尔连忙说：“当然，考核方式并不困难，只要认真学的话，大家都可以顺利及格的！”

亲切的安慰让小恶魔们微微昂头。

「气氛好了点……」

南汀格尔松了一口气。

她几年前从沃柯托利厄毕业，短暂的作为希汀·莫比乌斯的助教，今年转正成为了教授。

初次作为任课教授进行指导，些许不熟练。

南汀格尔打开教案——

“众所周知，魔法的第一定律是「意志是魔法的第一要素」，魔法师们需要以意志驱动魔力，构筑魔法，改变世界……”

“魔法师守则第一条「不要限制魔法」，第二条「不要依赖魔法」，请问这两条为什么存在悖论呢？”

“前排的小魔法师，请回答。”

南汀格尔指定了活跃举手的尤洛。

尤洛说：“因为魔法对于魔法师来说是辩证性的，对于现阶段的所有魔法师来说，魔法不是万能的，但它总有一天是万能的！”

“回答的很好。”

南汀格尔给她鼓鼓掌，“这就是追寻真理的魔法师的永恒追求。”

“我们将用有限的生命，去证明魔法的全能。”

“那么现在，我们要学习一个简单的魔法，也是创世纪的第一句「神说：要有光」——”

“入学沃柯托利厄的小恶魔们已经感知了自身的魔力罢。”

「的确。」

乌修在哈洛瓦斯家的时候就经由沃柯托利厄送来的水晶球感知了魔力。

哈洛瓦斯家的家主看着他久久不言。

就在乌修怀疑自己作为人类的身份被发现，心里忐忑不安的时候，家主说：“看来你注定是魔法师了。”

——这似乎是一种认可？

不过，乌修不知晓自己的魔力水平是什么样，只知晓有。

南汀格尔引导着——

“魔力寄宿在小恶魔们的心脏中，就好似永不熄灭的火种，现在，向着作为路标的魔杖，将魔力引出来……”

乌修感知到了！

炽热的什么从心脏中被导出，沿着血液灼烧蔓延，让身体机能骤然升高，原本隐约微弱的声音逐渐听得清楚……

「……这就是魔力嘛？」

乌修不由得伸出手，想要将魔力——

——等等，魔杖呢？

“教授，没有魔杖！”

别的新生也察觉到了这件事。

对于魔法来说，魔力，魔杖，魔法阵缺一不可。

可一干二净踏入校门的他们除了这一身伴随着邀请函发来的制服之外一无所有。

没有魔杖，就不可以顺利施展魔法。

至少对于初学的小魔法师来说，这是一件极端困难的事。

“没有魔杖？！”

南汀格尔教授也灰常惊讶。

她看了看学生们空荡荡的手，明白了什么。

从进门开始，始终维持着温和沉稳的教授骤然呐喊：“莫比乌斯校长！”

不知晓为什么，从这样简单直白的称呼中，读出了谩骂。

小乌：我有一个想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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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