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风过 第16章 令人不忍心拒绝的大狗狗

“我回来了！”

沈流风推开宿舍的门，让外面的阳光和空气透进来，一阵风掠入，半空中细小的尘埃窜动在光线里。

游间退出微信界面，偏头笑道：“感觉怎么样？”

沈流风火急火燎把外套仍在椅子上，然后便一刻忍不住似的说：“一共十发，猜猜我成绩怎么样？”

“看你这样子，成绩相当令你满意吧。”

“嗯嗯～还算可以。”

游间其实也没这方面的经验，不过料想沈流风第一次碰枪，便大概猜测：“上靶了一半？”

修长的食指竖起，放在游间眼前摇了摇，沈流风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再猜。”

“六发？”

“不对，七发。”

游间这下是真的有些惊讶了：“七发？手枪？你厉害啊。”

“那你再猜，我打中了几环？”

“几环？七环？”

沈流风懒得把椅子搬到游间身边，干脆原地坐下：“你怎么这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游间看着就差一点靠在自己大腿上的脑袋，忍了忍没往旁边挪：“那你打了几环？”

沈流风下巴一扬：“九环。”

“多少！？”

沈流风回程的时候憋了一路，一下车解散后就冲回宿舍，就是为了看游间这个震惊的表情。教官的夸奖都没这个让他兴奋。

“九环。快夸我！”

游间不知怎的，沈流风实弹成绩好，他心里也跟着止不住地高兴。刚才糟心的微信消息被他暂且抛之脑后了。

“你……你这应该叫做天赋了吧。真的是第一次摸枪？”

“昂～”沈流风对游间的夸奖超级受用。

“不过，只有一发是九环。其他七发都在五环以下或者没上靶，还有两枪六环。”

游间看沈流风居然一脸可惜的表情，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凡尔赛了吧，这还叫可惜？要是枪枪九环，你们教官估计要游说你入伍了。”

“主要是有歪打正着的成分吧。我那一枪九环其实靠的是直觉。”

打完之后，沈流风自己都不敢相信。

直到那一枪在瞬间的寂静之后，点燃了他们所在的训练场，后面还在排队的同学都在欢呼，他下意识想告诉游间，而后恍然意识到游间不在他身边。

“或许还有很多人就羡慕你这种直觉呢。”

游间低头俯视着现在比他矮的人，脑海里慢慢勾勒出沈流风打出九环那一瞬挺拔沉稳的身姿，和随之而来全场的沸腾。

好像自己便能身临其境，为好友欢呼。

现在应该也是一样的，沈流风看起来很满意自己的夸赞，游间想。不过表现优秀得出人意料的大狗总是需要额外奖励的。

比如沈流风就琢磨着趁此机会，得寸进尺一点：“可是现在我感觉有点空虚，还有点儿不真实。”

游间安抚性地摸着沈流风的肩膀：“没关系，应该是有些戒断反应。”

“戒断反应？”

“嗯，休息会儿会好很多。”

“但是我今天中午睡不了午觉。”沈流风一副苦恼的样子。

游间：“嗯？为什么？”

“我们下午有检阅仪式，我是护旗队的嘛，等下吃过午饭还有最后一次彩排。”

“多久？”

“十二点半开始彩排。”

游间打开手机：“现在十一点四十，你要不赶快吃饭，然后桌上趴一会儿？”

沈流风摇头：“不用，我现在精力有点旺盛，正好让我训练泄泄那股劲儿。就是……”

“就是什么？”游间看沈流风很犹豫，问道。

“就是，其实你知道，你也算在了我们队名单里的，对吧？周以容好像之前告诉过你。”

沈流风坐得离游间更近一些，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游间柔软的皮肤中散发出来的暖意，和让他上瘾的香味。

“嗯。”游间不明所以。

“那就是说，这次检阅仪式在第一体育场举行，看台上我们队的座位里学校也安排了你的。嗯……你能不能去参加检阅仪式，然后……然后在看台上……”

沈流风“图穷匕见”，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的几个字甚至咽在喉咙口没出声。

游间不听他说完也明白了：“然后在座位上看你们护旗队检阅，对吧？”

沈流风抬头，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游间：“可以吗？”

游间会介意吗？毕竟根本没参加军训，队里的人除了周以容和他，一个都不认识。哦，倒是听过陈序则的名字。

要不算了吧，下午太阳还是挺大的，游间紫外线过敏呢。

沈流风心里自我否决一番，眼神还是落在游间的脸上：“那个……我就随口一说。你本来就紫外线过敏，我差点给忘了。”

谁料游间却笑着答应了：“我多抹点防晒，戴口罩呗。”

大狗狗眼巴巴瞅着你，却只要求了一丁点小事，甚至那么贴心为你找好了拒绝的理由。谁能拒绝？

反正游间不能拒绝，况且是自己的好友。

“只是我没有军训服，在你们队里会不会很突兀？”

沈流风肉眼可见地再次激动了几个度：“没关系，只要你答应了，其他都不是问题。”

“座位是周以容在安排，我让他把我安排到你旁边了，在我们队的最后一排，不会那么显眼。陈教官那边我也报告了，而且我们队知道有个叫游间的同学没参训。”

“那我什么时候去体育场？你们队坐那？”

“我要先训练，得先过去，”沈流风挺遗憾，不能和游间一起走：“三点周以容到宿舍门口等你。检阅仪式三点半开始。”

“会有报幕的，护旗队最先出来，第一排三个人中间的就是我。记得给我拍照啊。”

“我的手机像素很低的，画质不好，把你拍难看了怎么办？学校有专业摄影的。”

不是那么在意形象的人吗？

沈流风站起来剁了剁坐麻的腿：“可是你拍的意义不同啊，只拍我一个人。给我录个视频，然后视频里你就说几句话，日期，什么事……都可以。”

“最重要的是，记得夸我。”

沈流风真的是一个很心细很温暖，又擅长逗人高兴的人，游间想。

“好。不过到时候拍丑了别跟我闹。”

沈流风郑重其事：“不闹。视频发我一份，我存起来。”

游间没想到沈流风这么认真，开着玩笑承诺：“我尽量把你拍得好看点儿，然后用最华丽的辞藻把你夸得上天入地。”

“行了，看看多少点了，你在不吃饭就没时间吃了。”

沈流风被游间催得只好坐在自己的桌前，把那份已经有些凉的午饭勉强塞进肚子里。

“那我走了，”他顺便带走两个人的垃圾袋：“你记得涂防晒，戴口罩，有帽子戴帽子，今天下午还是很热的，太阳也很大！”

“记得啊！”

宿舍里重新安静下来，毕竟游间并没有自言自语的习惯。他瞄一眼时间，为了能够三点钟出发，他决定现在就上床睡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