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无邪 第10章 针锋相对

“又多了个青松。”阿月叹道。

“阿月姑娘，我想去找苏老爷。”

换作平时，阿月一定会跟着夏无邪一同去探个究竟，不过今日，她倒确实另有想法。

“那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些回来，那个王捕头，还说要问我们话呢。”

夏无邪一怔，又默默点了头。

阿月与夏无邪分开，她出了西厢却没继续往前走，而是看着夏无邪进了苏臻的房间，便快步又绕到了苏哲的房间旁。

阿月想，是时候要找苏哲算账了。

可她透过窗隙朝里一看，发现苏哲居然不在房中。

房中的灯依然亮着，很明显苏哲偷偷的溜了出去。刚才夏无邪曾说他们一同去了迎香楼，彭扬只当这是个笑话，苏哲心中有鬼，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阿月心中骂了一句，便立刻飞身离开。官府的这些捕快，又怎么真的拦得住这些江湖人。

阿月使出一套“飞叶步”的功法迅速的赶到了迎香楼，这回她直接从后院进入，与看守的小厮打了个照面。小厮大声惊呼，她却满不在乎，嘴角微扬，转身一脚便将他踢倒在地，又接着对战了迎面冲来的数人。

她见到苏哲从刚才那几个姑娘所在的房间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蒙面人，这人身穿玄色短打装，体型颀长，眉眼清冷，身上还佩了一柄长刀。阿月迅速打量着，她知道这人她并未见过，于是她快速结束了眼前的缠斗，翻身到了苏哲跟前。

苏哲穿了一身苏府下人的藏青色服装，没有了先前所见到那么高调，他眯了眯眼睛：“夏姑娘真是飒爽英姿，在下可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这话虽是个赞扬的话语，可是语气之间，却夹着几分阴冷。

阿月冷笑一声，不慌不忙的掏出今日所得的匕首，道：“我也想看看，我的身手够不够对付你。”

话音刚落，阿月便快步出击，她用的是飞叶步，飞叶步步法迅速无章，旁人很难预料道她接下来会出现在哪里。苏哲见状便也抽出身旁蒙面之人的长刀，正面与阿月对战。

苏哲的功夫并没有阿月以为的那么精湛。按苏臻在南宫家的地位，苏氏刀法应该也是有几分厉害的，可是苏哲出招瑕疵太多，倒显得这套刀法有些花架子了，再加上苏明晓向来不学武功，现在又被人杀死，苏氏刀法竟有些后继无人的感觉。

阿月心里叹一口气，便轻松拨开了苏哲的长刀，她手上那把锋利的匕首，直朝着苏哲的要害刺去。

眼见她就要得手，那站在一旁的蒙面人却如风驰电掣般夺过长刀，移形换影一般就朝阿月劈去。

幸亏阿月反应得快，她收回步子，又甩出一枚清风铃，才得以有一瞬缓和之机，回头看，那人已用刀接了她的清风铃，又甩到一旁。

蒙面人问：“飞叶步。你与江南道山有何关系？”

阿月笑答：“道山风景不错，我曾去那里游历。”心里却暗暗惊叹于这个蒙面人的武功。

苏哲见状似乎也来了些底气，他道：“看样子夏姑娘是来者不善。”

“你还有脸说我不善，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住手！”

阿月刚要出手，却被一个深沉的男声打断。

几人转身一看，来者竟是王阳。

只见王阳带队威风凛凛朝这走来，他双眉紧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左手跨在刀上，右手插于腰间，步履平稳坚定，走近了些，便历声继续道：“你们两人无视官府，竟然私自逃离苏府，可有将朝廷放在眼里！”

他言下所指，明显就是苏哲与阿月。阿月心想，原来这个王阳倒是心里还有点底气与方法的，知道看着苏府这些嫌疑人，如今倒也好，索性将苏哲的所作所为合盘托出，看看他朝廷又有何办法。

“王捕头，既然你来了，也不要白走一趟。你也知道，是这位苏哲苏少爷先离开苏府的，但你可知道他为何要离开？我来告诉你，他这个人，绑架良家妇女在此，今日被我与哥哥发现，心里急了，深夜来此，就是为了那几个他诱拐进来的姑娘！”

“一派胡言，我诱拐了谁？夏姑娘你凭何血口喷人！”

“好你个苏哲，敢做不敢认！”

“夏姑娘，你虽是夏少侠之妹，有无净山的门派名声这座金钟罩，也不要以为可以诬陷于我。我来此是因为早就与朋友约好，他不远千里而来，我来迎接一下不为过吧？”

“你！你与朋友相约迎香楼？”

“不错。”苏哲淡定说道。

阿月觉得苏哲的眼神里都仿佛透着几分阴险的得意，心里的火瞬间炸开了，看来江湖事确实没必要说得那么清楚，还是以武功高低来评判来得痛快。

阿月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谁知王阳竟眼疾手快的挡住了她的攻势：“你们两人，都跟我回去，先查清命案再说！”

握住阿月的手坚毅有力，王阳明显是有些真功夫的，阿月心想，这功夫决不能只是一个捕头。

“畜牲！”便是这时，苏臻也赶了过来，苏臻双手负在身后，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便显现了出来：“你竟然做出这种勾当！”

苏臻说完，伸手便打了苏哲一耳光。

苏哲正要反驳，却看见跟着苏臻而来的夏无邪，他立刻明白了情况，只得委屈道：“爹！您误会了！”

阿月看见夏无邪表情平淡，心里倒是很好奇，她跳到夏无邪身边，小声道：“夏大哥，你怎么会带苏臻到此？”

夏无邪便无奈道：“本来想找你们，却怎么又找不到，只能来这里看看。”

“我还以为，你是去找苏臻问命案之事。”

“倒也不错。不过迎香楼这里，总得有个了断，省得那些姑娘再受牵连，我便也将此事告诉苏老爷了。”

对付苏哲这种纨绔由老爹出马是再合适不过，阿月心里有点小小的惊叹，夏无邪看着沉默又不谙世事，心思倒真是细腻：“夏大哥，你可真厉害呀！”

夏无邪被她这么一说却有些不好意思，只得转了转头，没有说话。

苏臻又对蒙面人问道：“这位朋友又是何高人？”他语气颇具威慑力，并不友好。

蒙面人答：“鄙人姓齐，与令公子结识于宁都。”

“原来是宁都来的朋友，不知可否摘下蒙面，让老夫也认识认识？”

“鄙人相貌丑陋，恐惊了苏老爷。既然苏老爷还有家事，鄙人改天再来拜访便是，告辞！”

蒙面人说完就腾空跃起，苏哲还来不及挽留，他的身影就消失于夜空。

苏臻又瞪了苏哲一眼，怒道：“还不快回去！”

苏哲脸上还留有苏臻的掌印，见苏臻态度如此强硬，他也不好反抗，只能把火气记在阿月和夏无邪头上，眼神之中，不怀好意。

回到苏府，一行人便在王阳的安排下各自回了房间。王阳要连夜向众人问话，阿月也便索性与夏无邪待在一起。

她向夏无邪问起苏臻夜间的行迹，夏无邪便从容道来。

苏臻自晚宴后便在书房休息，当时他作为父亲，正在为苏明晓的态度懊恼，这是他与先夫人的独女，多年以来，也是捧在手心的宝贝。其实彭扬算是新一代江湖中的翘楚，嫁给彭扬并不是坏事，但这个女儿却死心塌地的认准了那个书呆子王羡之，他越想越气。

苏臻喝了很多酒，独自在书房待着，后来便睡了过去。

“我还问了他一件事。”夏无邪道。

“嗯？”

“我问苏老爷原本他是不是就属意彭扬少侠比武胜出，他承认了，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青阳城如此藏龙卧虎，出现了林柯与白铁扇这类人物。”

“原来如此。那我们还得找到那个青松问问，毕竟她是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

话音刚落，王阳便走进了房间。

“今夜你们去了何处？”王阳坐了下来平静问道。

阿月抢答：“如你所见，我们跟踪苏哲去了迎香楼，他在那里没干好事。”

“那在此之前？”

“你可问到点子上了，那时我们就在西厢后院里，你猜我们看到了什么？”

王阳只瞪了阿月一眼，便将目光移向夏无邪。

夏无邪原本也正观察着王阳，王阳双目有神，一身正气，皮肤偏黑，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却给人一种沉稳干练的感觉。他入了神，一时也没反应过来王阳的意思。

阿月便又接着道：“我们看见苏小姐正与柳夫人争吵，两个人吵的很激烈！”

“只是争吵，有无身体冲突？”

“嗯……并没有身体冲突。”

夏无邪反应过来，道：“柳夫人说身上有伤，莫非是与人推搡所致？”

“我确实有此怀疑，值得一提的是，苏小姐的额头上也有伤口，那个伤口，是苏小姐死前造成的。”

“其他人的不在场证明呢？”夏无邪追问。

王阳轻轻一笑：“夏少侠，现在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是无邪唐突了，无邪只是想尽快找到凶手。”

“我怎么知道你们二位与此事无关？”

阿月急道：“都说了案发之时我们身在迎香楼，苏哲也印证了这一点不是吗，再怀疑我们可就没意思了，这里可没有比我们更清白的好人了。”

王阳若有深意地道：“清白归清白，好人归好人。这世道，没有谁真正清白，更没有谁是绝对的好人。”

阿月一愣，不懂王阳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