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啊,有进步,学会谨慎了。”许格梧看了他一眼,眼神里疑问深长,他发现这人从第一次进幻境的冒冒失失到现在学会了谨慎,也许不久他机会走向蜕变。
“那是自然,跟你跟久了,总会耳濡目染学到一点东西的。”晏执开了门,门外的景色让他们大为震惊,外面除了门口三米是土地以外,三米之外全是水,并且水上还没有任何船和其他生物。
“这……都是水啊!咱们这是在孤城里了,想走都走不掉。”晏执看着脚下的水,那水很清澈干净,以至于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像是人造的游泳池里的水,书里没有任何的生物,包括浮游植物和浮游生物,更别说水鸟和鱼了。
城外的水域很广,一直连接着天尽头,再往远处地平线看去,基本上就是水天相接,根本看不到其他的山和陆地。许格梧回头看看高大的城墙,他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为什么这次的城墙会这么高,目光看着远方,若有所思。
“你想到什么?”晏执抓住机会询问,因为这一个眼神就表明许格梧可能发现了一些线索,这是他从前两个幻境中观察得出的结论,每次许格梧有线索灵感的时候,目光会变得清澈澄明,而遇到十分棘手的难题时他会咬手指,总之这段时间的观察,他觉得许格梧刻薄的性格下有极其可爱的一面。
他赶紧打住自己的想法,要是被许格梧知道自己对他是这样的想法,肯定会认为自己是个受虐狂,或是得了斯德哥尔摩征。
“我刚刚在想这城墙为什么修的这么高,现在终于明白了,也许它不是为了防止里面的人出去,而是为了防止外面的水进来。你看这里的地面还有城墙,都有水线,说明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曾经有水涨到这些高度。”
“你这么一说我都怕这水会涨潮了,不过理论上还没有到月中,潮水不会涨得那么快。”晏执蹲在水边,他从水面上照到了自己的影子,第一次看见自己女装的样子,哎,还有点好看!他对着水里的影子笑了笑,却发现影子没有笑,而是一直盯着他看,他有些诧异,于是仔细盯着影子看了一会儿。
“你确定现在不是月中吗?”许格梧收回落在城墙上的目光,向晏执看去,发现后者在对着水中的倒影傻笑,有点憨还有点傻,像只哈士奇。
“不是啊,我们进来的时候是新历10月7日,农历九月初九,重阳节,你……哦,你一般都不太关心这些节日。”晏执蹲在水边跟许格梧说话,岸上有很多贝壳和鹅卵石,应该是涨潮的时候带上来的。许格梧注意到这些东西一直延伸到城墙底下,那么就说明涨潮的时候起码能淹到城门。
“对,确实不是月中,但……”许格梧的目光落到晏执身上,进而看到那水中的影子有些怪异,影子没有跟着晏执转头,而是一直盯着晏执看,他皱着眉喊,“离水边远点!”
“啊?”晏执还没有反应过来,水中的伸出一只泡得发白的手一把抓住晏执的脚,将人拖下水去。
“啊……唔……救……救……”
许格梧扑过去,趴在岸边,抓住了晏执的一只手,但是后者被拖到水中,整个头都没在水里,水下有东西在往下拖人,力量特别大,许格梧也被拉往里边,他立即用手掰住一块凸起的石头,死死抓住晏执的手。
“不要放手!”
“晏执!”
“用灯!快!”
此时,淹没在水下的晏执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量撕扯着,有很多冰凉的东西在抓着自己的脚腕,怎么甩也甩不开,上边只有许格梧一个人拉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被拖走。
周围的水很冷,像一潭冰一样,他身上的热量散失得很快,掉进水里不到一分钟,他已经开始缺氧,意识模糊了。隐约中,他听到有人叫他拿灯。
灯。
他的肺部已经呛了好几口水,在心里默念微星。一盏古老的灯出现在他手中,他催动手中的灯,火苗在水中丝毫不受影响,立即熊熊燃烧起来,他往脚下一扫,那些缠在脚上的不明物体立刻消失了。
但是由于在水下呆得太久,他已经没有力气游上去了。许格梧感觉拉扯的力量消失后,立即将人拽上岸来。
他把人拖到了远离水边的城门口,拍拍晏执的脸,后者吐了几口水,迷迷糊糊,喘着气:“你该醒了吧?”
呕——晏执脸一歪,吐出了好几口冷水,他很快恢复了意识,身上的衣服全湿了,白色丝绸衫紧贴着身体。
“谢谢啊!”
许格梧冷言冷语:“明知道幻境危险,还敢不要命地蹲在水边看,你是有多自恋?”
“我也没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出于好奇。唉,总之,又欠了你一命。”
“怎么还呢?”
晏执抬头,他确实没想过怎么还:“你想我怎么还?”
许格梧上下打量了一下:“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有,暂时还没想到要你怎么还。”
晏执站起来,总感觉他这话不太对劲儿:“什么叫你有的我没有啊?”
许格梧不想说话,直接伸手指按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我有脑子,你可能没有。
晏执转身走进城门,他不想再留在这个鬼地方了,一身的水都已经够冷了,还要被一个这么冷血的人嘲讽,实在是凉透心了。
“去哪儿?”许格梧看着对方转身想离开。
“回教坊司。”晏执头也不回道。
“站住。给我回来。”
晏执右脚刚跨进城门,就被人叫住了: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既然欠了人家一条命,就不要一走了之。他回过头:“你还有什么事?”
却看到许格梧将自己的红色大袖衫脱下来,里面是一件齐胸的长裙,直接露出了整个白皙的肩膀,晏执还是第一次看到许格梧穿这么少,虽说自己现在也是个女儿身,可是看着美到极致的许格梧还是免不了有些心跳加速。
“你……干嘛脱衣服?”
他随手将外套披在晏执身上:“你穿上。”
晏执的衣服是白色的丝绸,浸水了之后就有点……过分透明:“这里又没人……”
“没人你就想裸|奔是吗?”许格梧一句话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许格梧啊许格梧,你都成女孩子了,嘴还是这么毒!
晏执乖乖穿上对方的外套,在心里吐槽。
“我都这么狼狈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吗?”
“是你自己造成的,与我无关。”
随后,他看到许格梧一身的红色长裙从他眼前走过,而后从地上捡了一块木片。不知道为什么,晏执总觉得对方的一举一动都赏心悦目,红色的长裙,黑色的长发,将露在外面的肩膀衬托得格外白皙。
他站在水边一米左右的距离,把木片丢进水中,很快木片就自己沉下去了。
“这是什么水?”
“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弱水?”
“连鹅毛都浮不起来的弱水?”晏执有些震惊,他刚刚可是掉进去了,还被灌了几大口。
“试试就知道了。”许格梧回过头,抬起手摸摸对方的脸,露出了一个简单的笑。
晏执看都他的笑心里的阴影开始慢慢扩大:“你想怎么试?”接着,他就看到许格梧拿出匕首,拿刀割下自己的一小撮头发,放到水中,头发很快就沉下去了。
“你怎么不割你自己的?”
“谁说我不割?”许格梧抬手将自己左侧的一小络头发割下来,照样丢到水中,头发很快就沉下去了。
“确实是弱水。那么既然设计者不打算让我们从水上离开,出去的方法应该就是在城里了。”
“目前来看是这样。”许格梧把长发往后甩了一下,避免它们掉下来遮挡视线。但这一动作在晏执看来,颇有清韵,不断地撩拨他的心弦。
许格梧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儿:“你在看什么?”
“呃?没没什么……”
许格梧走过来,眼神冷漠而又充满了寒意:“你知道吗?当一个人注意到另一个人的色相时,他极有可能会爱上了对方。”
晏执看到这眼神,又联想到刚刚自己的态度,怀疑是不是自己又不小心冒犯他了,于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许格梧则一步步往前走,终于,把人逼到城墙边上,晏执自觉退无可退,不敢抬头看他。许格梧的左手按在对方的肩膀上,右手捏着晏执的下巴:“警告你,不要对我动什么歪心思。”
“我知道,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很美,多看了几眼。”
“小晏执……”许格梧拍拍对方的脸,“你知道你这句话要是在幻境外面说会有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许格梧低头,伏在他耳边一字一句道:“会被我按在地上。艹!”
晏执盯着他,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不知道什么滋味混杂在一起,他咬着嘴唇,没有说话。接着他听到对方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在幻境里经过我的警告之后,还死性不改的话,我也可以用手……”
许格梧抬起右手,在晏执眼前晃晃,这是一双白皙修长而有骨节分明的手,最长的中指大约十三厘米。
“我知道了,对不起。”晏执打断他,后面想说什么,他心里都清楚。
“知道就好。”许格梧放开他,走回城里继续探查别的地方,晏执自知理亏,一路上跟他保持着距离,再也不敢对人有非分之想。
两人沿着城墙向北走,城的北部是一座山,不高,但也比城墙高处五六百米左右。山上的树木很茂盛,郁郁葱葱,将整个西北角都映衬在一片苍翠中,山上似乎有一座金色的庙宇,小巧玲珑,有一半的建筑都掩映在树丛中。
“你走快点。”许格梧回头,发现后者落在他身后一段距离。
晏执穿着许格梧的红色大袖衫,本来就曵地,现在更是得提起下摆才能走,加快脚步,一不小心还是踩到了衣服的下摆,向前扑了个空。
许格梧没有上去扶他,直接看着他摔了个狗啃泥,自己在一旁冷眼以待。
晏执爬起来,风一吹,身上的衣服又湿,冷飕飕的,脸色也愈加苍白:“你要上山?”
“当然,来都来了。你还能走吗?”许格梧看了一眼山上的小庙,他自然是想上去看一眼。
“你上去吧,我在山下等你。”
许格梧叹了口气:“湿衣服就别穿了。”他临走前还拿出刀,将缠在自己胸前的裙带子割了一大段给他,意思是在我走后你尽快换好!
晏执接过红色绸带,点头。他要是有机会换下湿衣服,自然不想穿着,回头看,他们一路走来的路,路上全是晏执的脚印。
晏执:作者你不按套路出牌,掉进水里是不是应该有吻戏?
作者卑微脸:不!许格梧现在又不喜欢你,还是不要撒这么多工业糖精。
读者:真想把作者丢进文里看作者被虐。
作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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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第三首诗:琵琶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