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诗恐[无限流] 第179章 第八首诗：当你老了

晏执听了忍俊不禁：“你嘴还是这么毒！”老二直接捧腹大笑，老一只好默默地看着他们。

“是他先招惹我的！”

许格梧很快把整个小推车的车斗拼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做车轴和车轮子。

没事干的首领在部落周围巡视了一圈之后，又回到了洞穴门口，他看到老二和两个少年还蹲在原地玩木头，搬运尸体的只有老一一个人。

他气冲冲地走过来：“喂！老二！还有你们两个，都在这儿干什么呢？不去搬尸体在这儿玩木头？你是吃饱了撑得的吗？”

老二低着头：“首领，我们在做一辆车，可以运送尸体的那种！”

“车车车！别老是跟我说你脑子里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赶紧去扛尸体才是你的正事！去不去？”首领举起木头权杖，这个权杖做工粗糙，权杖手持的地方到处是还没有磨平的木刺，权杖顶端只是一块形状长得比较奇特的树瘤子！

“别别别，别打我，老大，我这就去！”老二连滚带爬地滚去扛尸体。

首领居高临下地看着两人，两只大大的鼻孔对着他们：“还有你们两个！”

晏执看看许格梧，想起身离开，手却被对方拉住了。

许格梧继续埋头拼装车轮子：“你刚刚不是说我们来到你们部落可以随意自由吗？怎么首领这么快就说话不算话了？既然这里不适合我们，我们就去别的部落了？”

首领看着许格梧目中无人的样子，还有满是带刺的话语，着实吃了一记哑巴亏：“你们……”他咬牙切齿道，“好啊，你们随意，你们可以自由一点。我……我我不管你们了！”

老大转身再次气呼呼地离开。

晏执摇摇头：“他们怎么都这么反科学？”

“不是反科学，而是人类本身就充满了偏见和歧视。大多数人没有认识世界的能力，他们有的只是别人告诉他们的经验而已。他们的禁言中并没有车这个东西，不能接受也很正常。就像二十世纪以前，还没有电脑，如果你跟一个二十世纪的人说电脑，他一定会觉得你是个疯子。”

“哦，这样的话我也有很多偏见啊。在没有深入了解你之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冷漠又记仇的人，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记仇吗？”

“谁说我不记仇？！”许格梧站起来，将轮子跟车斗比划了一下，“过来，搭把手！”

晏执抬起车斗的右侧，让他把车轴串进去，随后把轮子安在车轴两端。

“还差个车把儿！”

许格梧抬手擦擦脸颊上的汗：“没有木头了，用绳子吧，晏执，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麻绳之类的都找出来。”

晏执看看黑黝黝的洞穴，心里也没多想就走进去了。里面到处堆放着兽皮、兽骨头，最多的还是鹿、牛、羊等比较温顺的动物，其他的就是老虎皮、熊皮、狼皮……

墙壁上挂着一串打磨精细的狼牙项链。

“有人吗？”他喊了几声，空荡荡的洞穴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回音。

他大着胆子往深处走，洞穴里传来了一声狼嚎。

难道这里还有狼？！

紧接着，他看到了黑暗中有一双发光的绿眼在盯着自己。

嗷呜——

一匹白狼从洞穴深处走出来，吃呀咧嘴地盯着晏执，嘴两边的皮都褶皱了。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好吃的！”晏执拿出了灯，想着要是白狼扑过来就把它烧了！

嗷呜——

白狼屈起前腿做了一个即将跳跃扑过来的姿势，这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声音从洞穴里传出来。

“小白！”

白狼紧张的气势被这一声喊没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从洞穴深处走出来，那头凶猛的白狼立即温顺了，像只狗一样跑到女孩身边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她的小腿，原本凶猛的声音变成了撒娇我呜呜声。

晏执松了口气：“请问你是这里的主人？”

“你是玩家吧？”女孩摸摸白狼的头问道。

“哎！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也是？”

“嗯，我比你们来早一点而已，这里还有三个也是玩家，不过，他们都出去了解情况了。我叫符轻亭，你呢？”

“我叫晏执，这匹狼是你养的？”

“算是吧，我从土里长出来的时候遇到它，就带着它在身边。首领给你们安排任务了吗？”符轻亭让白狼回洞穴深处去。

“他叫我们把十几个月生人埋了，但是太重了，我们在做手推车，你这里有麻绳之类的东西吗？”

“哦，有啊，你等一下。”符轻亭走进去，不多一会儿，她就背着一捆麻绳出来，“米看看要是不够的话在过来拿！”

晏执接过麻绳：“够了够了，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些又不是我的绳子，是这里的原住民的。”

“他们都去哪里了？”晏执又问。

“哦，一部分打猎去了，一部分采野果，一部分去守部落的地盘，在我们部落的西边，还有一个部落。我们要提防着他们的攻击和抢劫。”

“唉，这些原始人活着都已经很艰难了，为什么还要搞对立呢？为什么不联合起来一起谋生存呢？”

符轻亭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而后哈哈一笑：“你有点天真啊！自私是人的本性，他们活不下去，只会觉得是别人抢占了他们的资源，而不会想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符轻亭朝外面看了一眼，洞口站着另一个人，“他是你朋友？”

“嗯。他叫许格梧。”

符轻亭看了一眼便转身去洞穴深处，低声说了一句：“看起来那是个不好惹的家伙！”

*

晏执背着一大捆麻绳走向洞口：“你怎么来了？”

“我是看你这么就没出来，还以为遇到蛇了，或是被狼给吃了！”

“蛇没有遇到，就是遇到狼了，刚刚那个是符轻亭，跟我们一样的玩家。她说还有三个玩家也在这里。”

“谁？”

谁？晏执愣了一下，他嘿嘿地笑了一下：“我忘记问了！”

许格梧扶着额头：“你怎么不把我给忘了？”

“你……你是刻在我心上的人，没那么容易忘了，除非我……”

许格梧抬手捂住他的嘴，“不吉利的话就不要说了。”

晏执将绳子递给他，在他脸颊旁边啵了一口：“放心，不说了！”

两人把绳子绑在车斗两边作为拖拉的工具，随后许格梧将尸体搬上车斗。

这辆小推车一次可以装两具尸体。

“走吧。”

晏执将绳子的一端绑在腰上，拉着车子走，许格梧在车子后边推。

老一和老二看着他俩的小推车，都惊讶地围过来。

“原来是真的。”老一摸着小推车的车斗，都快把下巴惊讶得掉下来了。

老二左看看，右看看，对小推车爱不释手：“晏执，让我来拖吧！”

晏执拗不过，就把绳子交给他，自己跟许格梧在后面推。

“晏执，许格梧，你们两个教教我怎么做这样小车呗，我真的好想学啊！”老二乞求道。

“有空再教你。”晏执看着他激动的背影，也不好直接泼冷水把人的热情给浇没了。

*

他们把月生人运到原生森林的边缘埋进去，所有的月生人都埋在同一个坑。

“首领说把他们埋在离我们部落比较近的地方，等晚上月亮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能从土里长出来，长出来之后就能立刻到我们部落里了。”老一介绍到。

“重新长出来的人还会有昨天的记忆吗？”许格梧想咬手指，他随即皱着眉制止了自己的动作，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才搬过尸体。

这个问题倒是把老一老二问住了。

“我们也不知道啊。”

“我们还没有进过土里，所以不太清楚。”

许格梧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那么……大概率就是没有记忆了。”

老二听到这个结论，眼里再次流露出了失望：“没有记忆，是不是意味着从土里长出来的人就不再是自己了？哪怕他跟自己长着一模一样的身体和脸？”

“理论上是这样的。”

“什么叫理论上？”老二又懵了。

许格梧没有再回答。四个人中又出现了良久的沉默。

晏执解释道：“理论上就是按照逻辑推理的出来的结论，跟实际情况不一定符合。也许有万分之一的几率你第二天重新冲土里长出来之后还能记得前天的事。就像有些人还能记得自己的前世一样吧。”

“真的吗？要是有以前的记忆，就相当于把自己的生命延长了！”

许格梧叹了口气：“或许吧，但是人不要把希望寄托在这些渺茫的概率上。”

老二眼底又出现了失望。

“不过，你要是怕自己忘记以前的记忆，可以把记下来。”晏执再次出来救场，对许格梧使了几个眼色，让他不要再打击老二了。

“记下来？怎么记？用什么来记呢？”老二迫不及待地追问到。

“呃……文字，还有纸和笔。”

“文字是什么？纸和笔又是什么？”

晏执扶额叹息，他忘了这个时代还没有文字，更没有纸和笔，他们的记忆和经验都是口耳相传。

“纸和笔就是记录文字的工具，文字就是我们互相用一些符号来代替我们看见的东西。比如是这棵树，我们把它叫做树，用这个树的符号代替它。”晏执在地上用手指随手写了个树字。

“哦……我明白了，就是大家互相认识的符号来代替见到的东西。”老二拍拍身上的土溜走了。

“喂——你干什么去？”

“我现在就去做一套出来。”老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