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失格的科学求生攻略 第22章 Ⅱ.世界线β (10)

太宰治花了三秒钟时间理清发生了什么。

身前狛枝凪斗脸上挂着的灿烂笑容将他衬得宛如一朵漂在天上的棉花糖，整个人看起来绿色无公害——要不是他的“人间失格”确实没从这人身上检测出任何AIM扩散力场反应，判断出这确实是个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仙人.......

他现在所做的就不是将他手里的抽奖券接过，而是直接拨打医院热线了。

“应该是搞错了。”太宰一把抓起他的手举在空中，“店长——”

狛枝也跟着高喊：“请把钱还给我——”

只是在他们来得及发出声音的前一秒，店主便已经将手伸进了抽奖桶里。

此时狛枝残存的可怜钢镚换成的数字正跟着其他数字球一起在筒里打着转，承载着幸运的红色小球们已经陆陆续续地从出口里滚出来......

全世界的商家都明白要倒着开奖的道理，就像运动会的颁奖也永远不会从公布冠军开始，不然观众们可就全走光了。于是被陷在成山成海似地小朋友中的几人，就只能这么站在哪儿听着奖项从牙刷到按动铅笔，再从铅笔一路滑向了电动熊熊和溜溜球。

在此期间太宰还多次扒下了狛枝试图往他肩膀上爬的手.......他们所在的位置太靠后了，被大喇叭和激烈音响三百六十度环绕的店主根本听不见他们的任何声音，或许站得高些会有效一点，狛枝这样对他说道。

“那还是请您渴死算了。”太宰拍开他的动作像在清理灰尘，直接拒绝了对方想将他当成人形楼梯的请求。

“你们两个要打去外面打，这里人太多。”食蜂瞥他一眼。

“下面是本次的二等奖——学园都市最新开发的太阳能赛车！”

店主的语气活像是月曜主持人，大手一挥指向身旁的展示架，通体炫光的流线型跑车模型正安静地趴在展台上，“华丽的外表，超高的性能！还搭载了超长续航的光能电池......”

美琴紧张得全身冒电：“呱太......”

食蜂：“.......”

“不要这样嘛，我可是很诚心地在请您帮忙！”

狛枝反手又勾住他的肩膀，太宰只感觉身前一片阴影笼罩下来，赶紧把他甩了出去。

“二等奖的幸运获奖者是——”

太宰有些绝望，“你等他抽完再说好不好啊？”

店主面露喜色，大喊道，“获奖者是112号！哪位是112号？”

如同沸石入水一般的现场在这声喊叫后顷刻间安静了下来，熙熙攘攘的学生们四下打探着试图像先前抽奖时一样，抢先所有人一步找出那个反应异常的幸运儿。

但时间滴滴答答又转过去半圈，在场的孩子们几乎已经检查遍了自己和身边朋友的抽奖券，也没人发现这张幽灵般的中奖票。

“112号？”像是有些怀疑似地，店主又喊了声，但依然无人应答。

“喂——是不在现场吗？”

“不在的话就重新抽吧！”有人建议道。

“对啊对啊，可能等得太久已经走啦！那个人根本不在这里！”另一个早已盯着赛车眼冒金光的孩子说道。

穿着粉红连衣裙的女孩说，“也有可能是店主大叔你弄错啦！”

“那就......”店主挺为难地挠了挠半秃的发顶，“再等三十秒吧，三十，二十九......”

“......御坂。”

但一个声音很快打断了倒计时。

店边正和和白发男孩互相撕扯着衣领的人转头，看向一直沉默着站在最后的中学女生，太宰治憋笑道：

“你不打算要吗？”

“......”

攥着奖券的手在这时突然颤抖了起来，食蜂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一步，惊恐惊异又惊奇地看着常盘台的“超电磁炮”缓缓抬起头来，刘海下竟是咬紧的牙齿和微微发红的眼眶。

她松开手，早已皱成腌白菜似地无辜奖券上赫然写着112号的字样。

食蜂死命捂住嘴才把那声漏气般的笑声吞回喉咙里，双颊都快被憋不住的笑意撑成刺豚鱼。

......然后又在迎上美琴快要杀人的眼神时，笑容瞬间消失。

店主一时间也愣在当场，也被那幽怨都快要凝成实质的气场震得默默向后挪了挪，指尖碰着抽奖筒的把手时触发了机械，咕噜咕噜的声响过后，最后一个被出口处的彩雾喷成金色的“一等奖幸运球”慢悠悠地滚了出来，一路沿着喷口落在桌上。

“呱太球！”

“是呱太球！”刚刚的小朋友们指着它叫起来。

店主拿起金球，翻过来数字朝上。

“.....113号。”他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但这次却很快迎来了回应。

“啊，是我呢。”

狛枝凪斗微笑着举起手。

-

一只呱太。

一只可爱的呱太，安静地躺在手心里。

狛枝凪斗戳了戳它橡胶制成的外壳，按在小肚子上，一用力便看见那里凹下去一点，绿色小青蛙随着他的动作扑棱似地举起圆圆的四肢——

“原来这个就是呱太啊。”

绿色外套的男孩单手捻起这不足手掌大小的小玩偶，另一手托着脸，“嗯，虽然蛮可爱的，但没想到在学园都市居然这么有人气啊！”

不，显然这种东西只有小学及以下还有御坂美琴喜欢罢了。

偌大的咖啡厅里，食蜂垂下眼帘抿了一口茶水，只为了掩饰自己尴尬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神情。

太宰治则靠在狛枝身边的座椅上，想着该怎么给这家被他们选中当交涉地点的咖啡厅避免点不必要的经济损失。

只要这位白毛棉花糖兄弟，千万别去刺激某位已经在爆发边缘的———

但狛枝下一刻便极高兴地说道，“连这种普通的玩具都居然能够被您——学园都市的Level5‘超电磁炮’所喜爱，可真是太荣幸了！”

太宰一头撞在了玻璃上。

“那个......”

美琴的脸部肌肉似乎不太听使唤，她努力了许久才让语言系统配合上表情。

“狛枝同学，可以这样称呼您吧？”她尽力打起精神，挣扎着挤出一个她能做到的最十足讨好的笑容。

“当然，当然！”

但狛枝看起来倒是比她还激动，或者说是不清醒.......太宰悄悄向边上挪了个位置，避免这人跟握手见面会一般跳起来的时候撞着自己。

“跟您这种可以和‘希望’比肩的，承载着这座希望都市的未来的超能力者比起来，在下简直不值一提！”

粉丝握手见面会的动作果然在太宰有了这个想法的第二秒后出现了，他隔着桌子向对面凑过去，“请随意称呼我好了！”

食蜂手里的茶杯“咣”地一声落在他们之间，硬生生划开一道界限。

她有些不耐烦，说道，“御坂只是想问问你能不能把呱太给她而已。”

“哦，这个啊。”狛枝眨眨眼，拎起手里的小青蛙，“我一开始打算送给七海班长的来着。”

“诶，不不不！”

美琴吓得连忙起身，一把握住了狛枝的手，“虽然这样很冒昧，但请您务必将它给我，不管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我想想啊........”

“而且您刚才说，您是从希望峰学园前来但是迷路了对吧！”见对方还有犹豫的神色，她又迅速补充道，“我可以替你支付今天的一切费用，请不用担心！”

“哇。”太宰漫不经心地抬眼，“富婆啊御坂，你怎么不资助我一下。”

狛枝倒像是被这连环“惊喜”砸得懵了几秒，他左看看食蜂，右看看美琴，再望了眼身边的太宰。

“你们.....都是超能力者吗？”他的抖着声线道。

“我是，这位自大女人‘心理掌握’也是，我们就是学园都市的希望！”

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美琴的声音便已经响了起来，望向对方的眼神里已然是烈火燎原一般的希望的光芒。

食蜂都呆了一瞬，觉得在场这么多人里总有几个疯了。

“哈，这可......这可太好了！天啊！”

狛枝双眼发亮，可边说着，边顺手把空了的咖啡壶塞进了Level0的太宰手里，视线丝毫不离Level5的两位“希望”。

“那你们，你们能不能让我看看‘超电磁炮’和‘心理掌握’啊———”

太宰倒完咖啡回来的时候，正看见卡座上一道刺目蓝光直直地横向劈了出去，正中某个石像一般纹丝不动地坐在座椅上的人。

一时间雷光电闪盖过了白昼的日光，天花板上的灯泡应声炸开。

于是，他磨蹭了几分钟才走过去，带着神父一般慈悲又怜悯的心态，和关爱智障，大仇得报的笑容.......把一份咖啡放在了已经烤出焦糊味儿的人身前。

“请慢用。”

-

狛枝凪斗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他在下午和三人分别，从咖啡停出来后不久便见到了恨不得一巴掌劈死他的雪染千纱。

但对方的熊熊怒火显然在看到他一身几乎已经认不出来的黑灰后便瞬间转成了疑惑，暗自怀疑起就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自己这学生到底是下地去挖了煤矿还是上天去捅了高压电......

现在这地方是御坂给他安排的暂住地，拿着大笔常盘台和学园都市奖学金的大小姐大手一挥便给他将希望峰分配的标准间升级成了豪华套间，作为限量版呱太的交换。

就连忘在机场附近的行李也被御坂安排了专门的运送工人给他从全希望峰学园通过安检后的行李中挑拣了出来，直接运输到房间中放好。

狛枝手指扶在墙上划过按亮一排灯，便看见了房间内自己的东西整整齐齐地贴墙摆放一字排开，室内精致整洁，还配套了小型厨房和有着巨大浴缸的卫生间，茶几上放着几盘赠送的水果糕点。

他打了个呵欠转进浴室里，花了大力气才把这身黑煤似的电击污垢从自己身上洗去——这差点导致他连学园都市颁发的身份卡都没法用，毕竟门禁系统死活显示他变了个人种，就算是黑枝凪斗也绝对不是狛枝凪斗，还得前台帮他走人工服务。

衣服也自然是没法穿了，他把那些脏衣塞进洗衣机里，披着浴衣出来走到行李边蹲下，拉开拉链。

他记得他的睡衣应该是放在了.......

狛枝手伸进去，却意外地没有摸到衣服柔软的触感，反而像是什么纸质的，还有钢铁一般的东西。

他触电般收回手，连忙把箱子倒下来彻底拉开。

打开的褐色行李箱中哗啦一阵响，打开的箱子中只有一台电脑，几本硬币厚度的不知道做什么的书，还有雪片般的资料被夹在书页中，其余位置都垫上了缓冲棉和废报纸。

很明显，这根本不是他的箱子。

御坂派去的人大概是把他的行李，和别的哪位同学的搞错了。

狛枝慢慢蹲下身，还没干透的水珠沿着他的脖颈线条划到胸前，在滴落在纸页上。

散发着湿气的手轻轻拨弄着书页，一点点翻开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份白底黑字的报告书，上方还敲着个色泽暗红的公章，是一个大大的S 的符号，下方署名希望峰学园。

狛枝的手顿了一下，一语不发，半眯起眼睛。

【致雾切仁校长——对学园都市未来观测仪器事件调查成果】

【负责人：不二咲千寻】

“.......”

这时，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