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该下去了。”程途和纪元昶两个人往下面走去,因为下了雨路面有些湿滑。纪元昶和程途互相扶着往下走。等到他们两个人走到下面的时候水已经漫到他们的小腿上了,纪元昶和程途两个人挽着裤腿他们和其他几个士兵把这里疏通。
水慢慢地退去,太阳慢慢的走到高处。天气越来越热了,程途刚停下笔纪元昶就来了。
“什么时候出发?”
程途看着外面的景色,外面已经修建的差不多了。“太后的意思是不让我走,但是现在我必须要学会面对。估计就是这几天吧,归安县的事情处理完毕之后就回去。我要查清楚我父亲究竟是怎么……”程途还记得这件事情。
“我…我可以等等你。”纪元昶拖长了音调。
“啊?等?太后到底是和你怎么说的。”
纪元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给程途。茶香味扑面而来,还氤氲着一股清甜的茶香味。
“之前我和太后有做过一个交易,我告诉他成王所做的种种,太后在事情发酵之后取得成王的部分财产。”纪元昶看见程途一脸不解的样子,最终还是告诉了他。
“就像你说的,我之前一直在利用你。包括那个宫女的事情,我知道你一直耿耿于怀。但是···这件事情本来是太后想要借力打力用我来制衡住成王,但是我不愿意,于是我和太后做了一个交易。这个交易就是我用我手头上所知道成王的消息换太后答应我一个条件。”
程途愣了一瞬。“原来是这样,所以太后答应的条件就是让你来湖州。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太后你来湖州的真正目的。”
“她大概能够猜到。”纪元昶抿了一口茶,一时之间满室寂静。外面烈日炎炎只能听见蝉鸣。
良久,程途开口问:“找到了吗?”
纪元昶点了点头,又是一阵沉默。
“那就好。”
“这件事情牵扯太多,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我和太后的合作也就到这里为止了,之后的路还是要靠自己。”
程途拿起纪元昶刚刚泡给他的茶,抿了一口。
“会累吗?”程途冷不丁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纪元昶又喝了一口茶水。茶水的甘甜和心中的苦涩交织在一起,纪元昶又倒了一杯茶水。
“以前没有人问过累不累的问题,真要说的话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累不累了,已经有些习惯了。”程途看着纪元昶,他脸上的笑有些勉强。
他紧紧的握着他的手,手心传来的温度是纪元昶很少感觉得到的温暖。
“不过,为什么这么喜欢喝茶。每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总是要沏一杯茶。”
“有吗?可能就是习惯了,有的时候就是想要放松一下。”纪元昶反握住程途的手。
“看起来我们还是很在乎彼此的嘛。”纪元昶朝程途粲然一笑。
“少喝些吧,白天喝多了晚上容易睡不着。”
纪元昶看着这杯茶水,刚刚沏的茶味道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
“好。龙井不像其他茶叶一般,龙井超过三泡味道就淡了,对水温也有极高的要求。”
程途闻了闻这杯茶,味道好像不是龙井。“这···不是龙井吧。”
“是白茶,那天帮忙干活百姓们给的。”
程途抿了一口这杯茶水,他站起身。“走吧,去看看。”
“好。”
他们回到那天的茶叶田,百姓们还是在炎热的日头下干活。
“想好怎么做了吗?”
程途点了点头,他们站在日头底下。看着在田野劳作的农民,他们边干活边在这里聊天。“我写好奏折了,明日就出发。”
纪元昶戴着帽子擦了擦汗。“要回去了啊,想想还真是感概。明明是短短一个月但是已经有这么多事情发生了,一桩接着一桩的案子。”
程途也感概的说道:“是啊,但是这也是没有办法避免的。或许是本来就有这么多的案子但是一直都没有叫人发现,直到现在才慢慢的被发现。”
“也是那群人干的事情一开始就有,只不过现在才被发现。你猜真的是他们做的,还是这背后另有其人。”
“什么?”程途满脸的不可置信。
没成想纪元昶先笑了起来:“猜猜看,不一定是真的。”
“这样的话那这背后之人倒是十分厉害,那我们不得不防。”
翌日,程途和纪元昶两人赶回长安。江淹也奉命回到长安。湖州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要解决这些蛀虫了。
姚德县令和归安的县令被关在大理寺的牢狱之中,二人皆是满脸血·水还有被鞭·打的伤痕。
昏暗的牢房里他们被打的遍体鳞伤,姚德县令已经晕了过去。归安的县令见状有些害怕,他疯狂的挣扎着,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该说的我都说了,我真的不知道啊。”归安的县令一声接着一声哀嚎着,程途写的奏折里面说的是这归安县令后面应该还有大鱼没有钓上来,现在太后已经派了大理寺的人赶到湖州去查这件案子了。湖州的知州还有案子的关键人物怀袖目前还没有找到,太后下令要彻查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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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1”远处的稚童们一句一句的念着范仲淹的《岳阳楼记》。
辜严站在这些稚童的旁边,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教着他们这篇文章。成王不知道何时走到辜严旁边,他特意避开了那些稚童。辜严看见成王来了,从袖子里拿了些糖拍拍那些孩子们的头。
“去玩吧。”辜严笑着看着那些孩子们。
成王拍了拍自己的袖子,拧着眉头说:“教他们这些干什么?”
辜严却避开了这个话题,他笑眯眯的往回走,成王跟着他回了府。
“本王没有心情打哑谜,您难道不知道纪元昶不知道怎么说服太后的去了湖州。现下他一定已经发现我们做的事情了。还有程途,设计这么一番还是没让他留到湖州,竟然又回来了。”
辜严从袖子里拿了一颗糖,糖含在嘴里立马就化了。等嚼完了糖辜严才回答成王的问题。
“殿下莫要心急,程途回来就代表我们要失败了?纪元昶就一定能够找到证据?湖州的知州还有怀袖早都已经处理干净了。太后在派人去湖州查又能够查到什么?她什么也查不到,殿下就放一百个心吧,至于刚刚为什么要教孩子们念那句话。”辜严又拿了一颗糖,含在嘴里。
“殿下不觉得那句话很有教育意义,范仲淹是个忧国忧民的好官,这句话也广为传颂。这不就证明了这天下河晏海清就是需要这样的官,但是你知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们还是喜欢那些所谓的贪官?
这皇上啊也喜欢听那些花言巧语,而且还喜欢那些能够帮他巩固皇权的人。有的人太过刚直皇上就不是特别喜欢,这句话呢,就是说给一些人听的。就算他们知道是我教给孩子们这些话又怎么样呢?
这有什么不对的呢?”辜严笑着说。“谁能怪我?他们只会觉得殿下您是一个爱民的皇子,这不是为殿下赢得民心吗?一句话有的时候也能让一个人奔溃。”
“高,真的是高!哈哈哈哈,这倒是让我有些期待了。”
成王笑完之后,又问辜严。“您觉得本宫把那些个人除掉怎么样?”
辜严摆了摆手。“有的事情还是不要操之过急的好,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2。现在就等着吧,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为什么?”
“人都是有弱点的,拿捏住这个还怕什么呢?”
成王得意的笑着,他亲自为辜严沏了一杯上好的明前龙井。
“先生,请。”
辜严笑着接过了这杯茶。“殿下的茶还有糖都是极好的,就先谢过了。”茶水映着辜严笑嘻嘻的脸庞,热气吹到他的脸上。他吹了吹稍烫的茶水,此时他已经收起来伪装的微笑。
与此同时的牢狱里,归安县令已经快要撑不住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让他的精神已经到达了崩溃的边缘。
“还是不肯说?”这件事情涉及太多又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于是直接让大理寺卿亲自来。钟峥嵘进来之后,看见已经晕过去的归安县令。叫人拿了一桶水,冰凉的水刺痛了伤口。他睁着已经模糊的眼睛迷离的看着眼前的人。
“他还是不肯说的话那就让他看个东西。”钟峥嵘已经是这方面的老手了,遇到这种嘴硬的直击要害。
归安的县令看见这个直接瞪大了双眼,他开始挣扎的想要逃离。但是他的双手双脚全部被镣铐锁着。
“你们从哪里找到的,别拿过来···不要···啊!”归安县令大口大口的呼吸,他已经十分奔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归安的县令强迫着自己不在看那个东西,他顺了一口气全都交代了出去。
“有一个人,他告诉我和湖州的知州。只要我们两个帮他做成这件事他就给我们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我们帮他做事已经有五年了,他每年都会给我们一大笔钱。这次他想要盐,也是我们帮他的。”
钟峥嵘示意旁边的人赶快记录,又接着追问到:“是谁?”
“不知道,他每次都戴着面具。声音也做了伪装,只不过,好像每次都不是同一个人。虽然听不出来声音也看不见样貌,但是这个人的身形每年都不一样,这次这个人的语气比之前的人都要吓人。这人说话笑眯眯的但是每句话都很骇人,还有就是他看起来有些年纪了。”
“看好他。”钟峥嵘留下这一句就走了,归安县令突然发了疯一般问:“这是从哪里来的!拿走!”
“不该问的不要问。”
纪元昶和程途还在回来的路上,纪元昶算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对程途说:“休息一会,饿不饿,我去抓条鱼。顺便给你看样东西,等我一下。”
“好,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了。”
纪元昶摆了摆手,他站在小溪里,看准时机一条活蹦乱跳的鱼就已经到手了。纪元昶取出里面的信,烤了起来。
“是谁的信?”
纪元昶打开密信,将迷信递到程途旁边。只见上面写到。“已招,是辜严。”
1《岳阳楼记》宋·范仲淹
2《论语·子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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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鹧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