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世 第35章 不系舟

岑盛叹了一口气。他已经老了，在也做不了那些个翻云覆雨的事。但是有一件事情确实让他耿耿于怀，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大殿出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做的对不对。谁不知道两头讨好的下场是出力不讨好，可是他没有办法。

“罢了，现下的事情先做好吧。”

早在之前他就怀疑京兆尹是不是和许迟日还有王茂源有关系，毕竟之前查到京兆尹和孙家有关而孙家和王茂源有关。

前日发现京兆尹的尸·体的时候他也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京兆伊的尸体就在长安的郊外。岑盛立马觐见太后，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也着实吓了一大跳。京兆尹的尸·体是在两处找到的，身旁还放着一把利剑，可是怪就怪在这把匕首，太后和岑盛都认得出那是皇家前些时日进贡的好东西。太后为了保住皇家的脸面所以才没有一直说出去，等到这件事处理好了才想到这么一个法子。只希望移到一个明显的地方以便于有人能够发现。

不论是他人陷害还是真的就是皇家的人杀的他这件事也不能和皇家沾染半分，于是岑盛就和太后商议着能不能够用这样的法子，先查查是不是栽赃嫁祸皇室的人。毕竟皇家进贡的东西没有那么好拿到手。但是显然并不是很好查的，那人的手法干脆利落像是专业的人。而且皇室的人没有必要给自己留下这么明显的一个把柄。所以这件事情现在的确是必要说出去，不过太后或者是其他人亲自说出去一定会打草惊蛇。最后只能是用这么一个迂回的法子。

之前盘问许迟日还有王茂源的时候，这些人死不承认京兆尹和他们有关。京兆尹的下落就这么不了了之，还有孙家的案子这件事情也和京兆尹有关，不过也是找不到线索，还有杀了那两人的凶手。如果是为了封口而杀的人那么这人一定是知道京兆尹的下落，结果什么也没有查出来，直到发现京兆尹。

本来他是想说竟然麦子的根都坏了就重新翻新，但是当时实在是找不到时机。只能说和这个白鹿有关。天灾、天罚，都是人为啊！

不过程途提出来的法子刚好能够趁机发现京兆尹，也算是误打误撞了。岑盛正在胡思乱想着，没想到却被人叫住了。

“岑大人。”来人竟然是程途。程途之前被太后拉拢后才慢慢知道岑盛也算是太后党。今日这出戏是他们合谋演出来的，为的就是能够引蛇出洞。云山是京兆尹被发现的地方，程途很确定之前在杨家和赵家出事的时候自己去过好几次云山，但是那里没有发现京兆尹也没有闻到尸·臭的味道。

“不久后说不定有人就要来查我了。”

“大人不必忧心，这件也算是好事起码是排除了一些人。不过我们要是没有把这件事的能把匕首暴露出来会不会···”

程途话还没说完就被岑盛拉到一边。

“你这几日也要小心，朝中有一点风吹草动那些人都会知道。虽然明面上没有表明，但是暗地里也肯定有不少人猜测。”

“好。”

纪元昶看见程途和岑盛再一起商议什么事情，也没有上去打扰。等到他们说完岑盛走了之后纪元昶才上去。

“闻道！好巧。”

程途愣了一会。“巧啊。”

“发什么楞呢？”纪元昶笑了笑，接着单刀直入的问到。

你也觉得岑大人说话都些颠三倒四？”

“是，不过刚刚问过了没有什么奇怪的。”

“原来如此。”纪元昶问完之后心里也有一个大概，岑盛和程途现在都深受太后信任。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一起合谋演出这一场戏？这件事没这么简单。

————

终于算是提出来了解决的方法，他们一点一点的先把麦子用镰刀割断，然后把水引到那边挖的河道。水源源不断的涌出来，可是刚挖出来的洞又被旁边的雨水给堵住。

“雨实在是太大了，不如就把下面的土先铲走吧。”雨水不断的拍到将士的脸上，模糊了他们的视线。

“不行，这样的话这种的麦子全部都是白费吗！”另一个将士出声反驳。

“那怎么办，水太大了，就算是我们不去管他这大雨也会把这块地冲走的。何况地里都是水在不处理之后再种什么东西都会生病的。”

“那就只能先把土铲走了。”最后他们都妥协了。

土渐渐的被铲走露出一个人的身影，为首的人立马下令叫停手里的活。他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蹲下去却看见是一个人！

“等一下!这里好像是有一个人，全都先停下，快去叫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来。这个人看起来像是京兆尹！”

失踪多日的京兆尹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了。程途和纪元昶两人刚准备出宫门就听见发现京兆尹的消息。所以程途和纪元昶先一步到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刑部和大理寺。程途蹲下仔细检验京兆尹的尸·身。他之前便已经检验过了，如今算是走一个过场。

程途扒了扒京兆尹的衣物，他的衣服穿戴的很整齐并没有被翻过的痕迹。

“京兆尹身上有着不少金银财宝，看来这个人没有劫财，可以排除是山贼土匪。”程途做了简单的判断，接着开始观察京兆尹尸·身的表面。

“尸·色微黄、两手散、口鼻中多有血出这看起来像是被牛、马之类的动物踏·死的。1有没有在附近发现动物？”

尸·体是在云山那里发现的，在那里就没有发现马的踪迹。程途现在表面上再问一句实则是为了看现场所有人的表情。为首的官兵着急的问身边的小兵，所有人都迷茫的摇了摇头。

“要不要派人去找。”纪元昶也提出了意见，程途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微微撇开雨伞看着倾盆的大雨，天空时不时响着闷雷，偶尔还有闪电。

最终程途硬着头皮说：“小心一点，遇到危险就赶快回来。不过也不一定就能找到，毕竟都已经失踪这么多天了。”

“好。”

程途看着纪元昶的背影，想了想还是补了一句。“千万不要走树底下。”

这句话被淹没在倾盆的大雨和闷雷之中。程途又翻了翻京兆尹身上的东西，第一次的检查十分的匆忙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检查就被打断了，这一次还是要好好的翻看。京兆尹的背包里面只有一些银票不过这些银票都已经被水打湿了，看起来皱皱巴巴的。再继续翻反而没有了其他东西。一道惊雷闪过，程途瞟见京兆尹的怀里还想有些什么东西。程途取出来后看见是一个同心锁。

这个同心锁的样式和沐沐的那个十分相似。程途把玩着这个同心锁，敲了敲同心锁的中间，声音不像是银饰的声音。市面上大部分的银饰中间都是空心的，这样是为了节约成本。不过一般大富大贵的人家都会做成实心的，但是京兆尹的这块同心锁掂量着没有那么重，非常的很轻。程途猜测中间一定是放有了其他什么东西。

程途问士兵借来了匕首，撬开了同心锁，里面塞了一张纸条。

——王茂源狼子野心与人勾结，礼、吏、兵、刑皆有内奸。

这张纸条下面还写着一句话，而这句话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金木水火土，无形无仙师。

与此同时一声惊雷响过。

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程途能够理解前面的确是赵家杨家的事情，无仙师说的是世上没有什么所谓的仙师。包括后面的确已经确定被挂在城门的人就是所谓的什么仙师。那后面无形是什么意思？

京兆尹失踪时赵家刚好出事，而那个时候杨家、郑本、刘柱还有钱故这三个人都没有出事。京兆尹知道王茂源狼子野心暗中勾结，难道京兆尹也有参与这件事？那为什么不告诉太后，京兆尹逃走而且也不愿意告诉太后是不是就是他知道些什么所以被灭口了？

另一边的纪元昶也因为没有找到马的踪迹准备返回，连日的大雨早把线索都冲掉了。这里一定不是案发现场，纪元昶心里猜测到。而且程途的表情也很奇怪，他好像一点也不惊讶。而且京兆尹的死·状也十分古怪，既然已经被马踩踏而死为什么又······

纪元昶回去后就看见程途手里拿着的纸条，他走过去没有当面问出口程途到底在瞒着自己什么，毕竟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上一次属实是自己太过莽撞。不过莽撞也有莽撞的好处，这样也能让太后放松警惕。

“你是怀疑京兆尹知道些什么所以被灭·口的？”

程途想得出神，被吓了一跳，等他反应过后又点了点头，他紧紧攥着手里的纸条。

“而且我还觉得京兆尹他最开始应该是没有出事，而是半路被人有抓了回来。但是在挣扎中马受惊了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结果。不过凶手为什么要这样做，是为了泄愤？也并不像？土对应的是脾，金对应的是肺，水对应的是肾，火对应的是心，木对应的是肝。”程途不断的排除可能性，直到纪元昶推测出这个可能。

“儒家讲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之。他这是想要让他的灵魂也遭到谴责。”

——是报复。

惊雷响过，天空犹如惊堂木一拍一般。雷声滚滚，乌云密布，压的简直让人喘不上来气。

1《洗冤集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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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不系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