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几多事 第11章 侃侃

其实也没什么问题吧。

不过就是那个中秋夜，母亲被驱逐出了家门，带着刚出生的他。

他没有看到母亲的泪，只看到了满天星斗，一轮明月，那月亮很大很圆，很漂亮，那本应该是一个美好的夜晚。

母亲带他到附近一家饭馆干活，三岁前他吃不饱，穿不暖，但总归可以歇着。

而当他到了三岁，饭馆主管便呵斥连路都走不稳的他去洗碗，洗锅，洗盘子，洗衣服……

有时干的不好，或是洗得干净，或是打碎了什么，总要挨上一顿揍。

母亲在店里也只是干一些端茶倒水的下贱活，有时……有时还要被侮辱，有言语上的，也有行动上的。

生活所迫，这样好歹有条活路，本来母亲决定要一辈子为他受尽屈辱的，可她从前是不知道他孩子的处境，直到那一天，她看见了。

她看见那些欺侮她的人端着别人没吃完的剩饭走到吴芜面前，将盘子直接扣到他头上，喝斥他，让他洗了。

那是个冬天的日子，水都结冰了，她看着吴芜拿自己稚嫩的小手放在冰上，冰化了，吴芜艰难的洗起来，背后的饭菜水变凉了，渗透进衣裳，冰冷刺骨。

他就那么卖力的干着，丝毫没有发觉母亲就站在他旁边，哭的泪流满面。

就是那一天，母亲笑容可亲的让他去买些肉回来，侍他走后，关上门，一把火将饭馆烧了，连带着死的，还有她自己。

于是等吴芫高兴回来的时候，呈在他眼前的，便是一片废墟了。

吴芜弯下腰，拾起地上刚刚掉落的铜钱。

他用那些钱，买了一本灵术书。

因为他见过一些饭馆的客人使灵术，而主家对他们很尊敬。

他想，这本书可以救他的命。

那年，他四岁。

那年以后，他便再没见过曾经那么美丽的月亮了。

也不认为自己的生辰，是中秋了。

直至两年后遇到叶唯嗔，从那一刻开始，他的生命有了起点。

同样是大雪纷飞的日子，那天却很温暖。

后来当他具体问叶唯嗔的名字时，他注意到一个细节。

“你的坎坎，是哪两个字？”

“嗯？坎坷的坎呀。”当时正值夏日当午，叶唯嗔坐在树上悠闲的纳凉。

吴芜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给你起的？”

“啊？”叶唯嗔看他的表情，有些害怕，“我，我自己呀。”

“为什么要这么叫？”

“因……因为……”叶唯嗔的头低下去，眼里含着泪，“我觉得自己一辈子，也就只是坎坷了。”

“坎什么坎？不是还有我吗？”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吴芜感觉自己长大了。

叶唯嗔呆呆的看着他。

“听我的，我以后叫你侃侃，侃而谈的侃侃，多说话。”吴芜脸色温和下来，轻抚叶唯嗔的头发。

“嗯。”

一个“嗯”字，料定终生。

是金子总会发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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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