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第5章 考试

虽然说是月考，但A中的年级组对这次考试异常重视，毕竟是升上高中以来的第一次大考，既能检验前半个月的学习情况，也能摸摸学生的底子。

A班的氛围更是紧张的不行，班主任老何给他们定的目标只有一个：全班年级排名到前200。全级一共九百多个人，A班42人都要到前200，压力可谓是拉满了。

李昼眠感觉还行，虽然前段时间经常上课摸鱼作业也不写，但他感觉自己学得应该不错。高一刚开始的知识点和题都不难，他觉得自己问题不大。

周二晚上晚自习他靠在靠背上摇着椅子有一笔没一笔地写着题，他做题向来只看思路，铅笔浅浅的灰色痕迹在练习册上圈圈画画，潦草的像是鬼画符。

他有所预感地停下笔，坐正了一点。

“看你们班同学都忙着复习，怎么你就这么敷衍地在题目上画画啊？”沈青玉又冒了出来，李昼眠回头环顾了一圈班里的人，都在忙着看书背书。他慢悠悠地在心里念了一句，“明天第一科考语文，语文有啥好复习的，就背背古诗文呗。”

沈青玉笑了一声，“你敢说你前半个月听过几节语文课么……”李昼眠重新动笔，目光一点一点顺着题干移动，淡淡地说了一句，“那就随缘吧。”

考试安排的很紧，高一要考九科，三天安排的满满当当的，虽然李昼眠看起来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但考完也是觉得松了口气。

周五下午刚考完最后一科地理，李昼眠刚出考场，就碰见老何叫他去办公室填篮球比赛的报名表。老何依旧端着他的保温杯，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这次考的怎么样。”李昼眠一边回忆着有谁和陈竹报了名，一边在报名表上填着名字，“还行吧，估摸着差不到哪去。”老何呦了一声，“这么自信呢？觉得大概年级多少啊？”

李昼眠语气不变地回了一句，“前五十吧。”

老何的水杯差点没握紧，“就你前半个月那半睡不醒不写作业的学习状态能前五十？我觉得前150都够呛。”李昼眠呵呵笑了一声，老何看他不像是在开玩笑，沉吟了一会，又问到，“你觉得我们班考的咋样？”李昼眠用余光瞟了他一眼，“如果你没说全班排名前200的话可能会还不错。”老何笑了一声，“这次的就是给你们上上压力，怕你们刚入学玩疯了。”

他喝了口茶，慢悠悠地打开了改卷系统。李昼眠填完了表，凑过去看了看。老何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老何是教数学的，这次的月考卷是他出的，他特地出的偏难了一些，最后一题选了去年竞赛的题目改编了一下，他也没指望有人能做出来。年级组里对此意见不一，有的老师认为高一第一次月考难度出这么大容易让学生厌学，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老何改着一片空白的压轴，唰唰唰地打了一堆零分，李昼眠盯着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老师有没有答案给我对对。”老何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抽出一份答案，边递过去边说道：“我记得你中考数学满分来着，最后一题你写了多少。”

李昼眠飞速地对完了前面的答案，盯着最后一题的答案皱着眉，没说话。

“最后一题是比较难，我改了快有四百多份了均分也才2点多，前面的难度适中，弄懂前面的就挺好的了，下周我再讲讲最后一题。”老何看李昼眠皱着眉头不说话，以为他被打击到了。

“懂了。”李昼眠的眉毛松了松，老何欣慰地喝了口水，“懂了就好，老师就是提醒你别太放松。”话音未落，他就听见李昼眠有些遗憾地补了一句：“最后想叉了，后面思路有点偏，不然就做出来了。”

老何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做了多少？做完了？”李昼眠嗯了一声，“差不多吧，后面结果有点错。”

“……”老何握着保温杯沉默了一会，随后犹豫地问：“你初中提前学过高中的竞赛知识？”李昼眠想了想，“接触过一点，后面懒得学了。”

老何又沉默了。

李昼眠放下答案，“老师没事我就先走了。”老何嗯了一声，低头思考着什么。

李昼眠离开了老何的位子，正准备出门，却看见一堆人挤在门口的一个老师的位置上围着看些什么。他低声说了两句借过一下，人群分开一条缝，李昼眠钻进人群，正勉强地挤过去，却听到一道人声，

“这李昼眠是不是A班那个小白脸啊？考这分数怎么进的A班啊。”声音透过人群有点模糊，隐约听得出是个男生。

“那个开学被一堆女生看的那个？就这实力啊。”又有另一道声音附和着。

李昼眠顿了顿脚步。

“人家招你惹你了，再说这成绩也不算特别差吧。”旁边有位女生和他们争执了一句。

李昼眠重新迈开脚步，出了办公室。

“这两人谁啊，和你有仇吗？”沈青玉有些疑惑地问，李昼眠在心里淡淡地说：“不知道哪来的傻缺。”沈青玉笑了两声，“戾气真重啊你。”李昼眠回到班坐在位子上，“估摸着是地理还是政治哪科出成绩了，低了点，这两科我考的时候就摸不准答案。”他怕沈青玉听迷糊，又补充了一句，“有些科改的快就先出了，从初中开始就有傻子喜欢对别人的成绩指指点点。”

沈青玉哦了一声，“你打算怎么办？”李昼眠从桌面的抽纸上抽了张纸巾擦了擦额间的汗，“有这管他们的时间我不如补觉，爱咋咋样，”他缓了口气，“再说，我又不是科科这么差。”

沈青玉啧了一声，“你倒是相当自信。”

.

成绩出的飞快，周日晚上回校的时候成绩就挂在楼道的墙上了。

李昼眠含着一颗草莓味的棒棒糖，双手兜着脑袋慢悠悠走进校门。他砸吧砸吧嘴，回味了一下棒棒糖甜到发腻的余味，凑近了人群。

“让一下啊让一下啊。”他声音略大的喊了一句，原本嘈杂的人群突然间安静了下来，不少人都回过头来盯着他看。李昼眠怔了一下，看着人群自动分出一条道路，众人的目光顺着墙上挂着的成绩榜向上。

李昼眠沿着他们的目光看去，榜单的上方写着一行亮眼的成绩。

高一A班，李昼眠。语文110，数学142，英语130，物理85，化学80，生物100，历史70，政治68，地理55。总分840，年级第7。

李昼眠的目光在历史政治地理上面停留了一会，啧了一声，又向上看了看比他高的那些人的成绩。

“历史政治地理全都80左右啊，这都拉我多少了。”他低声嘟囔了一句。

他默默地提了提背着的包，从无声的人群之中退了出去。

刚进班级李昼眠又受到全班人的瞩目，他熟视无睹地放下包坐下，吸了吸鼻子。

晚修铃刚响，老何就走了进来，看了一眼底下的人都在不约而同地补作业，有些严肃地开口说道：“月考成绩出了啊，相信不少同学都在墙上挂着的榜上看了成绩，还记得我考前和你们说什么吗，我原本以为各位都是从初中升上来的天之骄子，考个前200应该轻轻松松，没想到刚开学第一次月考就给我个下马威啊。”他冷哼了一声，连续点了好几个人名字，“你们几个都没到前200，或多或少都差一点，回去自己好好反思反思，想想前段时间自己的学习状态！”他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不过这次我们班也有不少同学发挥不错，算是没给我丢A班的脸。”

“郑韬，年级第一，总分900。”老何对着成绩单念了个名字，起来个高大的男生，肩膀极其宽厚。和他粗犷的外表不同的是，他带着一副细框金属眼镜，给人的反差感极大。

老何一路念下来，年级前五有四个都是A班的，基本算是垄断了。他顿了顿，看了李昼眠一眼，“李昼眠，总分840，年级第七，”他表情有些复杂，“李昼眠同学除去历政地，理科分数比郑韬高3分。是年级最高分。”

班里响起阵阵低语，不少人的目光汇聚在李昼眠身上，带着一些诧异，就是李昼眠这样从初中开始就习惯被人注视的人也觉得脸上有些发烫。他有些不自在地转了转头，发现他的同桌正一脸虔诚地看着他，如同敬神。

……

李昼眠又把头转了过去，沈青玉在他脑海里低笑道：“看不出来你还会害羞。”李昼眠在心里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同桌这么看着我我好尴尬，那眼神虔诚的我都觉得他下一秒就要给我跪下来了。”

沈青玉并未回答，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仍在继续，老何咳嗽了一下，班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相信不少人都知道年级要办个篮球赛，”老何淡淡地说到，下面的男生都双眼泛光地看着他，“决定在学期末期末考后进行，到时候你们还要留校一周进行试卷评讲。篮球赛插空进行。”下面顿时响起男生的一阵哀嚎。老何冷哼一声，“就知道你们听到篮球赛心思都散了才决定在期末考后进行的，你看看你们这个样子......”

在嘈杂的抱怨声和老何的说教声里，李昼眠双腿交叠靠着椅背，思绪不自禁地散开，回想起开学来的这半个月。

他遇见沈青玉已经半个月了。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感觉，他直觉地想，或许马上沈青玉就会变的不一样，他也说不清楚要多久，但他很期待这位一千多年前太子会变成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