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 第2章 第二章 升仙礼

“师弟，快穿上正服，升仙礼要开始了。”不苦从院子里跑进屋，忽略自己的脏手，接过不怨手里的半个糖饼垫肚子。一大早起来就给师弟的新飞行法器木舟上色，他胳膊上也蹭到了涂料。

这涂料是昨晚不言熬夜给不怨准备的，在月光下挖取秘制精露浸润的泥土，又从后院苔石板下刨出来压制了许久的淡青色叶片，捣碎磨粉再拌上一罐精露，跟泥土搅拌起来，倒上一瓢清水，盛到广口陶罐中静置了一晚，撇去浮沫后，就可作漆蘸取使用了。这罐淡青色染料她本是想继续加工，给师父和师兄弟各染制一件外裳的，现在粗制后直接用在了木舟上。

今早，即将在今天正式成仙的一名准纺织仙，把修补好的那套被青鱼长老烧破的衣服送了过来，不苦今天要穿着它去参加升仙礼。

准纺织仙送了衣服不再返回制衣阁，跟不言一同坐在院里的秋千上，吃着不言做的鲜花饼，还准备蹭不言的飞行法器一同前往大殿。两人看着不苦和不怨从屋内走出，已经换上了青色外袍。

不苦身姿挺拔，目光清冷，半身长的青云剑别再身侧，右侧腰间束着一枚豆绿色双蝶纹玉佩，玉佩尾部缀着品绿色穗子，活脱脱的像缩小版卿尘。

不怨的外袍颜色略深于不苦和不言，两人的是清水蓝，他的是松石色。配上他瘦小的身板，哪怕最近吃的很好，脸的骨相是偏圆润，还是显得很单薄。按照灵魂年纪来算，不苦最大，不言小他两岁，不怨又小不言三岁。不怨的肉身因长期饥饿，身量就比同龄人小许多，现在站在不苦身旁，才到他的肩膀，不言最近也长了一些，身量与不苦的眉毛齐平。

不言双脚刚站稳离开秋千，三人的传声螺就同时收到了师父的传音，“收拾好就过来吧，境主和长老们都快到了。”

“我们走吧。”不苦对不言说了一声，也向准纺织仙点了点头，就坐上了不怨的木舟先行起飞，自从不怨前天收到木舟，巴不得睡觉都搂着它，一有机会就要用它练习御物飞行。不言御剑跟在后方，准纺织仙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搭着不言的肩膀。四人速度极快，两道绿色光束划过福缘境上空，十几息的功夫便到了福缘境的主殿外。

主殿门前的九十九级台阶有飞行禁制，需要步行登上。许多道童和准仙子正在往上走着，大家第一次来这里，好奇得很。不怨尝试召唤木舟变大，却只能将它置于掌心，不能化为使用时的大小，随着脚步上移，众人感觉到的威压也更沉重，法力不强的弟子们有些喘不过气。到达主殿正门，众人抬头看着这恢宏气派的殿宇，低声惊叹着。

十二根白色撑天柱伫立在大殿四方，神鸟火雀的金色虚影盘旋在殿顶，众人陆续进入，大殿内比较空旷，两侧陈列着一些法器符文和木牌，是为成仙后的弟子们准备的。

众人在殿中央候了片刻，升仙礼正式开始。

包括不言在内的十多位来自凡间的福缘道童皆聚集在此，各师门长老立在大殿两侧，境主身着他的紫色外袍，头戴一顶鎏金纹发冠，在大殿正上方正襟危坐。此外还有些准纺织仙、准阵法仙、准花仙等福缘境自然孕育出的灵体小仙，也期待着这一天。

无为端坐上方，看着下面比自己小了一千五百岁的孩童们，神色肃穆。青鱼长老走上前，面对众弟子开始训诫，“福缘境乃是远古神明开辟出的掌管人间福缘的神邸，在其他位面有许多神邸如同我们一样，庇佑管理着凡间诸事，诸位已经顺利完成了秘法学习，师父们会将自己的灵树嫩芽与你们签下灵魂契约，拥有自己的灵树化身后，就正式晋升为福缘仙子，在此提醒诸位，这是你最后一次反悔的机会，若不愿继续行使福缘境的使命，可以立刻退出，你的师父会负责让你重归凡间，若你已是亡故之人，也会送你进入转生。可有人想要退出？”

众人在下面互相看了看，有人低声交流着，但是并未有人心生退意，这些事师父之前也教导过，今天是最后一次提醒了，过了今日，便再无回头路。

“我师父让我有了新的活法，福缘境养我育我这么多年，我就是为了报恩也要把这条命献给福缘境！”有位弟子眼眶含泪，越说越激动，他的师父在一旁欣慰地笑了笑，给他传音让他冷静一点。

又等了片刻，青鱼见未有人提出离开，也很满意，不枉他们悉心教导数年，继续说道：“与灵树签订契约后，福缘仙子将可以在人间与福缘境通过传送阵自由进出，你们会对传送阵有特殊的感知，靠近方圆五十里内即可知晓准确位置，有了灵树化身后，诸位肉身寿命无限，灵树不朽则生命不息。”

在阐述了许多注意事项和境规后，青鱼又提起其他准仙灵，“各位福缘境的自然仙们，你们从出生化形到仙陨，可能一生都在福缘境中度过，青鱼在此代表所有福缘境仙灵们，感谢各位的付出，福缘境是在你们的手中变得越来越安稳美好，你们才是福缘仙子和守护神的后盾。”

所有的福缘道童都转身向这些自然仙们躬身拜谢，“日后多有打扰，感谢各位仙灵。”

“福缘境安好，则我辈安好，诸位无恙，则福缘境无恙。”仙灵们也曲身做礼。

几位长老各自阐述和提醒了一些事项后，先完成升仙礼的是自然仙，境主双手掐诀施法，右臂一挥，大殿东侧一个玉盒自动开启，里面飘出许多淡粉色的仙珠，每颗仙珠自动寻到一位自然仙，在其额前灵光一闪，便融入了各自的识海当中，所有正式成仙的自然仙眉心都有了一点淡粉色花瓣印记。

福缘道童们的升仙礼就比较繁琐了，卿尘将准备好的三株从自己灵树上摘取的嫩芽交给三人，漂浮在各自的掌中。

不言先行闭眼，与嫩芽进行灵魂勾连，用一滴指尖血滴在叶片上，通过神识签订灵魂契约。待她重新睁眼，嫩芽的外观就发生了轻微的改变，每个神仙的灵树都有其独特的外形，虽然大体形状与灵树的母体有关，但根据灵树契约者的性格和法力不同，也会有不同的长势。

不言尝试感知灵树的状态，一种奇异的感觉在脑海中展开，人树仿佛合为了一体，风向、温度她都可以通过灵树感受得到，好奇特的体验。

不言用滴过血的左手食指轻戳了一下自己的小树芽，嘴角微扬，她距离成为福缘守护神更近了一步，灵树仿佛感知到了她的喜悦，微微晃动了一下叶片。

幼年期和成长期的灵树会统一置于万树阁中看管，师父们会时常去观察灵树的长势，也能知晓弟子们的修炼情况和身体状况。

三个徒弟的灵魂契约都生成后，卿尘从一旁桌上拿出三个绛紫色木牌递给三人，右下角分别刻有三人名字。

不言取过刻着自己名字的木牌，仔细端详，背面正中刻着一个大大的福字，正面是繁琐的花纹，以后这就是自己的身份象征，不再是道童，她成为福缘仙子了。不苦把木牌系在右侧腰间那枚玉佩旁，而一旁的不怨拿着木牌，用后槽牙咬了咬，发现很硬，随即揣进自己怀里就没再管。

两侧陈列的符文法宝每个福缘仙子都可挑选两件带走，作为福缘境赠送的成仙之礼。

众仙子都在挑选心仪的仙器，师父长老们在一旁讲解用途，几位小仙会将对应的出库信息记录下来。

不言直接选了一颗白色夜光珠和一柄银白色长镰刀，她怕黑，而且还没有除了师父给的长剑-无痕剑之外的防身兵器。不苦也没多纠结，选了一支吹奏可影响心神的短笛和一个空间超大的万物袋，里面凡间的衣住行工具应有尽有。

不怨看了半天，问道：“师父，没有能做食物的法器吗？”

卿尘看着这个贪吃的徒弟，他爱吃的性子有一半是不言养出来的，“有个炼丹炉可以凑活用来做饭，可是你没有学习御火术，还需准备些火石。”

不怨盯着师父说的那个黑乎乎的炼丹炉，“瞧着有些丑陋，做出来的饭菜会可口吗？”

“你做的未必好吃，但是师妹做的肯定没问题。”不苦把手搭在不怨的肩膀上，看着这鼎炼丹炉若有所思，师弟真的要用它做饭吗？

“就选它吧。”不怨听了不苦的话，不再犹豫，直接将这名为混元鼎的雕花黑铜炉收了起来。负责记录的小仙有些汗颜，卿尘长老的弟子还真是，清新脱俗啊。

不言站在不怨左后方，已经在想象自己被不怨缠着用炼丹炉做饭的样子了，怎么感觉怪怪的呢？

还在等不怨选另一件仙器，不言的身后就伸出一张黝黑的脸，大嗓门地喊道：“不言师妹！你选了什么？”

这声音把不言吓得身体一抖，不苦轻拍她的肩膀，走到她身前，对这位总在不言身边打转的师弟说道：“修洁师弟，你既已选好，就快去书院继续抄写福缘境史，上次青鱼长老罚你的十遍还没抄完吧？”

修洁脸色略微一沉，本就黝黑的脸更暗了，这不苦怎么总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升仙礼这么高兴的时候，请不苦师兄不要提这件事。哎？你这短笛不错，师兄会吹笛？”

“我还会吹牛，你要听吗？”不苦淡淡地轻哼一句，把自己的笛子换了只手拿着，想要离修洁远一些。

修洁仿若未察觉到不苦的冷淡，看着不怨抱在怀里的炼丹炉，“不怨，你不是怕火吗，怎么还选了个炼丹炉？”

“修洁师兄，这不只是炼丹炉，还是炼饭锅！”不怨极为自豪，自己的眼光真好，选了这么有用的仙器，以后吃喝不愁了。

修洁十分捧场，“哇，好厉害，那不怨你若是需要用火尽管喊我便是！我师父教的御火术可是福缘境顶顶厉害的！”修洁是青鱼的徒弟，御火术有他的独家传承，比旁人厉害许多。

“若有需要定会劳烦师兄！多谢了。”不怨很有礼貌地回复，但是眼睛却继续看着那些琳琅满目的仙器。

卿尘看不怨还在纠结，就擅自做主选了一把降魔伞递给他，近年来各个位面的守护神们接连出事，虽然未曾牵连到人间游历的仙子们，但还是防备些为好。

“这是七巧玉伞，里面有七大种降魔之法，普通妖邪在伞下无所遁形，顷刻间灰飞烟灭，你若察觉不对，可自立于伞下，也可用它击退妖邪。”

师父选的自是好的，不怨毫不犹豫接下，“知道了师父，我会保护好师兄师姐的。”

这边选好了仙器，自然仙们也被分配到了各个阁中任职，升仙礼结束后，各师门返回各院，由师父们下达每位福缘仙子的专属游历任务。

卿尘站在书屋门前，三个徒弟排排站着，升仙了，他们仿佛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也没改变。

“本次游历地域是长老们商议后的决定，你们不要去往任务之外的地方，免生事端。游历期间你们可与其他师门的仙子同行，也可独自行动，但任务为重，安全为上，不要冒险，不可虚度光阴。人间五十年为限，你们必须完成任务返回，若有无法解决的困难可通过灵树传音为师，我自会知晓。同门之间也可进行灵魂传音，若要联系其他凡间的仙子，则需要使用传声螺。”三人安静地听着师父的提醒和安排。

“不苦。”卿尘郑重地喊了徒弟一声。

不苦上前一步，等待师父分派师门任务。

卿尘打个响指，手上多了一份地图，不苦双手接过后展开铺于石桌上，三人一起凑上前看着，“这上面标注了本次福缘仙子能游历的区域，也标注了我需要你们完成的首要任务的所在方位。”

卿尘指了一处说到：“那是一座皇宫，不苦你的任务在那里。无论你是扮作他人还是敛息去往，想办法除去假皇后腹中妖胎，取走她的妖丹，假皇后乃是妖狼所化，为了维持人形，暗地里生吞了数百婴孩，她化形时就已怀孕，但是此胎乃是数百怨灵沾染后的恶种，不可降世，否则整个国家的百姓都会遭遇灭顶之灾。真正的皇后被她囚禁于她寝殿下的密室中，你需要解救她并抹去此事牵连的所有凡人的相关记忆，让皇室恢复正常。”

不苦听完，有些紧张但是不惧，确认道：“已经能化形的狼妖？”

“你不必担心，转生境也会有一位仙子同你前往，这妖狼有一桩因果。。。”卿尘边说边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后继续道：“转生境某位守护神在凡间打猎时将受伤的母狼带到他的转生观内，本是想圈养后取它皮毛制物，但他离观返回转生境一趟，再去时母狼已经逃出铁笼吞食了观内所有丹药使得修为大涨。他的转生观在凡间是以送子神庙示人，皇后膝下无子，故来上香祈福求子，妖狼撕咬了来祈福的皇后身边的几位贴身宫女，皇后则被它控制，它扮成了皇后的模样回宫，贴身宫女是她用狼毛变出的傀儡。此事刚发生不久，母狼即将临盆，它所需婴孩愈加之多，下凡后你尽快前往，由于他的失误导致出了人命，那位守护神已经被罚留在转生境，在渡魂河边为逝去的婴孩颂念转生咒了，其他神不便插手该地域的事，正巧你们去凡间游历，交给你们历练一番也无妨。”

“徒儿知晓了，我必会尽快完成此事。”不苦沉声答应，抬起双臂左手在前五指并拢，右手背紧贴左手掌心，双手前后交叠，弯腰行了领命礼。

“妖狼事件就是你的首要任务，不言，这个是你的任务。”卿尘喝了两口茶水，随即又打了个响指，在徒弟面前他喜欢这样打响指来施法唤物，自己觉得很潇洒，除非东西很多不能全部一声之内‘打’出来。

卿尘手中出现一把折扇，不言缓缓接过，展开看了看，一侧绘着竹子，还有个落款，像是濛国的文字，另一面写着心如止水四个大字，只是这扇面中间，破了个洞，像是被利器刺穿的。

不言摩挲着折扇的特殊质感，听师父继续道：“此物主人生前乐善好施，不拘小节，却死于他救助过数次的乞丐之手，他的灵魂已被带入转生境，因一生为善，本将顺利转世为转生境仙灵，可是转生境那边说他灵魂有不甘，无法立刻转生，需完成他的一桩遗愿。”

不言思索着，是要查清乞丐杀他的动机？

不等不言接话，卿尘接着说道：“他希望那个乞丐可以生活自由，不再日日讨食为生，不用乞求他人的怜悯。”

听完此话，不言沉默地低着头，哪怕被自己帮助过的人杀了，他也依旧要如此关心吗。

卿尘似乎知晓不言的疑虑，提醒道：“只要能如了这位准仙灵的遗愿，乞丐为何要杀他并不重要。大致方位在地图上已经标注，用这把折扇你即可寻到凶器和杀他之人，事态如何发展，全看你如何促进了，待乞丐的命格遂了他的愿，他自会成功转生。”

不苦和不怨在一旁听得有些疑惑，不苦开口问道：“师父，可他杀了人啊，坏人为何做了坏事还要得个好福缘，这准仙灵也是糊涂。”

“人善被人欺，这位准仙灵做了善事却不得善终，还好能转生成仙，不然真真可惜了一位好人。”不怨在为这死去的人惋惜。

卿尘看向不言，想知道她对此事的看法。

不言在三人的注视下缓缓开口，“那就如他所愿。”声音沙哑地异常，就像砂纸隔着沙石在树皮上摩擦的声音，但三人却习以为常。

卿尘刚捡到不言时并未发现异常，将他看到的外伤都给治好了，因为不言一直不出声，不哭闹，只是在襁褓里看着卿尘笑，就是不爱吃奶。半月后清霏师姑来他观里走动时察觉到不对，问卿尘这孩子怎么没有声音，卿尘才发觉有问题。两人扮作夫妻去了医馆找大夫帮忙仔细检查后，才发现孩子的喉咙里破得不成样子，没法医治了。

“原以为她是之前饿了太久，所以不习惯喝奶，竟是因为喉咙疼吗？她都一点不哭闹，我怎能知道她哪里不舒服。原先她脖子上有掐痕，我只以为是她父母想掐死她但是心软了，没想到还有看不见的伤口在。”卿尘为自己的心大自责，心疼地抱着在吐口水的不言，清霏在一旁微微摇头，这孩子的喉咙和声带是被故意划破的，不知道那父母为什么能这样狠心。卿尘还因为孩子安静就取了名叫静静，如今她的安静竟是人为的。

大夫问这孩子是怎么来的，卿尘如实说是河道旁捡来的，大夫叹息一声，“既已救了她，老朽也希望两位能好生照顾这女娃，苦命的孩子啊，还好遇到了您二位善人，你们定会有福报的。”两人向大夫道了谢就回了观里。

此后静静渐渐长大，学会了说话发音，但是嗓子却嘶哑的厉害，刚开始她以为自己这样是正常的，因为师父从来没表现出一丝异常，可是有一些来上香的书生、村民，在附近嬉闹的孩童，听到她声音后都用异样的眼神打量她，有的孩子还捂住了耳朵。

她去问师父，师父递给她一块糖果，跟她说：“此因果源自弃了你的父母，为师寻到你时你的嗓子已经坏了，从前你遭受的种种苦难，为师并未细查，他们既已抛弃了你，对你如此狠心，你也不必因为他们的恶而他们烦扰伤神，待你成为福缘守护者，肉身上的一切伤疤自会恢复，此后你若不想让他人奇怪地看你，少说话就是了，没那么多话必须要说与外人听。”

卿尘没法跟她撒谎，说她声音没问题，说是别人的错？可她的嗓子是真的留有伤疤，静静也仅仅是想知道为何自己的嗓子是这样，如今知晓缘由，她大可以选择噤声不语，外人不喜欢听，她对他们不发一言就是了。

不言这个名字，是卿尘带着不苦进观先行拜师后，重新定的名字，不言进观最早，但是年纪小没有拜师，所以成了不苦的师妹。

卿尘看着没有发表看法的不言，知晓她有自己的判断，不如等任务期间他再看这个优秀的徒弟会如何处理吧。“你心中自有决断就好，此事需得两年内完成，有的位面自然仙不足，需要及时补充新人，他能尽快转生成仙最好。”

不言没有做声，行了领命礼，表示自己知晓了。

“不怨，你在福缘境学习时间很短，这次下凡历练要多看多听多想多学，成神路漫漫，你就算是当一辈子福缘仙子，为师也罩得住你，不用为以后担心。去了凡间你务必跟紧你师兄或师姐，不要独自走动，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他们，师父在福缘境等你们回来。”

不怨也躬身行礼，“遵命！师父。”他知晓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这次升仙礼他能够参加并且成仙也是境主看在师父卿尘是长老的面子上才通融的，他距离成为福缘守护者还是太遥远了。

“还有另外一个你们所有人都需要完成的事。”又是一道响指声，桌上多了一个木盒，木盒的盖子自己掀开，飘出三人最熟悉不过的物品，是金色的手掌大小的福纸和一尺长的粉色缘线。

“你们各取五张福纸和五根缘线，待这十件福缘因果了结，灵树应已到达成熟期，凡间游历五十年很漫长，是许多人的一生之久，若福主或缘主一辈子都未能如愿，这灵纸或灵线会自动消散，所以你们好好珍惜使用，多走多看，世界很大。不要贸然将福缘送出，若仙子强行送出福缘，缘主或福主无意完成或承担时，将破碎消散，为你们自身带来修为损耗。身为福缘仙子，只能做凡人福缘的促进者，而不是引导者。人们有自己的情感，它不受外界胁迫或驱使，为师只给你们十件灵纸灵线，是希望你们将它们的作用发挥到最大，参与或了解每一段福缘皆是修炼，这是你们成神的根本，根基牢固成神之路才会顺利。”

卿尘很少一次性说这么多话，越发觉得口干舌燥，不言很贴心地从屋中端了热茶壶出来，为卿尘添满茶水。三人依旧是乖乖地不做声，站立在石桌周围，等着师父继续发话。他们知道师父是不放心自己，独自离开福缘境修炼游历这是头一遭，失去师父的庇护和陪伴，他们的路能走多顺利呢？但还好，有同门，有许多师兄第姐妹可以一同前往，这一路上会有新的伙伴。

“行了，别杵在这里，去收拾收拾行李，过两日你们就要离境了，储物袋里的东西准备好，法器什么的都拿好，别被路过的小妖欺负了，给为师丢人。”

“是，师父。”三人行礼告退，回了各自房间。

卿尘捏着手中喝了半盏的花茶，自嘲自己竟然真的会对这三个徒弟这么上心。分明是偶然间相遇，竟种下了这么大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