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皇 第105章 第105章

第105章

邓婵玉败走。界牌关黄家人也已经全部离开。包括黄老将军在内，这一次的命运之中，黄滚并没有坚持己见。看到儿子身上因为溃烂而留下的伤疤，看到全族人已经到达西岐境内的事实，他也知道自己只有离开才能保住所有人的性命。

若是他还固执的为了保护大商，哪怕他放弃了儿孙后代骨肉至亲。就算大王肯相信他没有反叛之心，也一定会派他作为先锋官，立刻攻打西岐。届时无论是自己的儿孙面对自己，还是自己面对儿孙，那对他们黄家而言都将是灭顶的灾难。

黄家人并没有去西岐城。之前苏全忠带着黄家人就是回了雀州，这一次伯邑考和崇应彪也将黄家祖孙三人带去了那里。

伯邑考说得很清楚。如果黄家人愿意，他们当然乐得在西岐城迎接黄家全族，但如果老将军和武成王不愿意再触及天下大势，他们可以选择从雀州这边离开，去他们想去的地方。

看到襁褓中的婴儿，无法自理的老弱也全都出现在自己面前，黄滚哪里还能说出离开的话。连他自己的命都是伯邑考救下的。若不是当时伯邑考给了他一枚丹药，又提了一句不用再喝别的药了，他就要惨死在自己的仆从手上了。

这一次又是伯邑考和崇应彪帮着黄飞虎制造了惨死的假象，再之前也是伯邑考让人送去了可以治疗蜥人腐毒的良药。不然黄天化即便下山，怕也只能见到其父溃烂成泥尸骨无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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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降并没耗费多少时间，因为劝降的人很重要。为什么要让黄家人到雀州城，当然是因为苏家人就在这里。

黄滚自然是认识苏护的。他也知道苏家全族被灭，只有幼女被大王带入宫中，如今已是王后的事情。原本这件事他就觉得无比荒谬，现在看到苏家人都在，并没有一个死去，他就更是迷茫了。

听苏护说完苏家的情况，老将军陷入沉思。随后他叹了口气，也明白了孙儿跟他说的西岐会出明主的事情。这样的主公谁又能不尽心竭力的辅佐呢？且不说西岐这位世子和世子妃有天大的本领。只说他们一次次救人全族于水火，这就已经是毕生难报的大恩了。

等回到西岐城，见到了比干之后，黄滚就更是无话可说。又瞧见东伯侯和南伯侯的公子也在。他甚至还看到了活着的太子殷郊，这种震惊让他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的错觉。

同比干和殷郊在密室中交谈了半个时辰。他知道了真正的大王不是朝歌中那个性情乖戾的殷纣，为平息天谴而独自上路寻找昆仑的真正殷寿，只能附在其他人的身上努力前行。

既然大王为了天下太平，为百姓远离灾祸，宁愿放弃殷商王权，将未来交托给了西岐姬氏。他又有什么不能释怀的？！

对黄老将军而言，他曾经是殷商的忠臣，为保全族，他无奈投靠西岐。可现在他就觉得这一点都不无奈了。真正的大王、活着的太子和大司命，他曾经效忠的真正殷商血脉都在西岐，他投奔西岐既是顺天又是全忠。即便将来面对闻仲，他也理直气壮！

殷寿的事黄家人只有黄滚和黄飞虎知道。黄天化是不知晓的。就像这件事姜文焕和鄂顺知道，而其他北地质子，包括后来陆续赶过来的东鲁南都的几位百夫长也都不知道。

殷寿现在在何处，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能不能回来，他们谁都不清楚。

自从参加完儿子儿媳和妻侄侄媳的婚礼之后，殷纣就独自一人踏上了远行的路。伯邑考为他带了许多加持了灵力的符咒，崇应彪也将自己的麻布袋赠与了义父。于是殷纣就带了这个麻布袋离开了西岐城。

昆仑下来的人没有谁告诉他怎么寻找昆仑，他也没有去追问。既然凤鸣岐山，引自己上昆仑，他就坚信自己一定可以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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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婵玉回到朝歌面见闻太师第一件事就是告罪。

听她说了崇应彪的本领，闻仲满脸的难以置信。

十二个雷球护体，就表示崇应彪可以同时凝聚十二道雷灵。雷法原本就是破坏力极强的法术，一个刚刚修行不足四年的年轻人，他得有多么高的天赋才能拥有这样强大的法力？他师门中也有使用雷法者，但没有一人能有崇应彪这样恐怖的天赋。

可自己之前明明可以看出崇应彪的修为并没有这么高。但他也不认为邓婵玉会说谎。邓婵玉马上步下的功夫都十分了得。也同自己学了多年法术。手中双刀，腰间暗器都难有对手。这么多年在战场上骁勇强悍，若非她真的知道自己绝难敌对，不可能直接败走。

她说崇应彪并不想杀她，闻仲是信的。西岐人在他看来的确天性温良。也是因为由此认知，他听邓婵玉转述伯邑考让她带给自己的话后，半晌无言。

伯邑考说得没错。他不能拿崇应彪的本领高强当成借口。

但西岐要反，这件事他必须得立刻去跟大王商议。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要做两手准备。

避免战争也不是不行，但他得能交得出捉拿伯邑考和暗杀崇应彪的那些人。而这些人他知道跟大王有关。正因为有关，他不能自己擅自决断。哪怕只是知会一声。

再有，他必须要集结人马，再去找帮手。以邓婵玉所见来看，他无法确定自己能赢得了崇应彪。所以他必须要去师门寻人。而他自己也要亲自去界牌关迎战。能不打尽量不打，拖延时间也是现在必要的战术。

实际上，邓婵玉看到的十二个雷球其中有十个都是天雷，那自然是伯邑考为自家夫人助阵用的。他不希望崇应彪跟邓婵玉对战。

一来是他知道邓婵玉未来会是他们西岐的一员猛将。连哪吒和黄天化都曾经败于他手。以崇应彪目前的能力，与邓婵玉对战并无绝对的胜算。用威压示人于邓婵玉也无坏处。

二来自然也是为了给闻仲一个假象。同时凝聚十二个雷球可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的。崇应彪纵使承接过天雷，又有自己的雷浆灌溉，现在能同时凝聚两个雷球已是极高的天赋。可这些别人是无从知晓的。西岐世子妃有这般强大的战斗力，闻仲将来对战必然会有更多的顾虑。

事实证明，伯邑考的算计这一次也没有落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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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西岐的世子和世子妃还是先将殷纣以大王的身份赠与的王冠交给了老伯侯。

“文王”是殷商大王所封，这不是西岐人自己琢磨出来的。所以加冕礼西岐这次办得非常隆重。甚至于为姬昌主持加冕礼的人正是殷商的大司命比干。而为文王捧上王冠的人是殷郊。

这对天下人而言，是西岐从此没有了西伯侯，而有了一位文王。对天道而言，由殷商血脉将王冠交托在姬氏手上，也是顺应天命之举。

所有人都很激动。不光是崇应彪和姬发他们两个姬家人。其他质子营里的兄弟也都高兴得不得了。

姬昌为王，自然要重封百官。除了比干早前就拒绝了做大司命。其他朝歌来的人，大多都是原来的官职。而黄老将军小半辈都在界牌关驻守，如今他依然愿意为将领兵，将界牌关夺到西岐名下。

这一次西岐正式出兵，先发了之前殷寿给拟的罪状。有仙家弟子以仙术传播到各地，没用半月说是天下皆知也不为过。

半月后，殷纣如何任用妖人谋杀武成王夺其兵权，有派魔将杀害黄老将军未遂。引四方入朝歌，说是解释冤罪。却派人暗杀西岐世子妃在前，囚禁病企图毒害西岐世子在后。凡此种种令人忍无可忍，如此昏君，实无法再认其为天下共主。

西岐文王举旗反之！

原本西岐百官是打算对外宣称他们伐纣，推殷郊为王。但伯邑考却拒绝了这个提议。殷郊已经放弃了王位，还要拿他做由头，这对他来说实在不公平。而且将来姬发继位，这说出去就更不好听了。岳父从儿婿手里接过王位，然后再传给儿婿的妻子，这就是天大的笑话。

已经反了，索性就反倒底。凤鸣岐山这个消息这一次传遍天下，加上东鲁和南都甚至是北崇的配合，很快西岐出明主的消息就已经天下皆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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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仲没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他人还没前往界牌关呢，西岐举旗造反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朝歌。

听了西岐给大王定的种种罪状，他生气，但又说不出反驳的话。这可不都是他们这位大王干的！西岐甚至没有一个字的夸大。

龙德殿上，殷纣开始急了。可是急切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他看向闻仲。“太师，大商还要仰仗您啊！”

闻仲真想说，你弄了那些山猫野兽要是有用也就罢了，如今看是屁用没有，还无缘无故惹了西岐。人家西岐任劳任怨的年年纳贡，多要兵供都没有过二话。你非要杀了他们，逼得人家造反，如今还要仰仗我？

“大王，打仗需要粮饷。西岐兵强粮足，而我手下的兵却连年征战，未曾真的歇息过。此时应战，不是好时机。”

此时，龙德殿上一个身材高大的将军走了出来：“大王，臣愿去拦截反贼人马！”

殷纣一看，来人是来投奔自己的妖将一亥。此人晚于蜥人匕来到朝歌，官职也在曾经的匕人之下。前阵子匕死后，他才补上了匕人的职务。如今统领了曾经黄飞虎手下四分之一的兵马。此刻他正是想要为自己揽工的时候。

一亥有一半妖族血脉。他的母亲是水中蛟族，能在水中呼吸如同陆地，又能将水凝结成冰，让人血肉崩裂。手中还有龙筋弓能追踪目标。在目前殷纣手下的这些人里，这的确是一个极好的先锋官。

他心中高兴，表面却还是皱着眉头。“闻太师都不能打包票，你怎能口出狂言！”

一亥比匕等纯粹的妖族还是更懂得人间的礼仪，他并没有对闻太师不敬，而是拱手道：“大王。太师出征十余载，实在是太辛苦了。有这些担忧也是无奈。但臣不同，臣手下都是曾经武成王训练的精兵，臣也有些奇特本领，愿为太师做先锋，先去界牌关拦截叛军！”

闻仲微眯双目，看着一亥：“你对自己有信心？”

一亥拔直腰板：“我天生不惧雷电！”

这话说完闻仲的眼睛就睁开了。他甚至打开法眼，仔细看了一下一亥。片刻之后，第三只眼重新闭上，闻仲转脸看向殷纣：“既然他有此信心，老臣觉得也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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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邑考收到鸟儿的传信，九尾特意让鸟儿转述了一个日期。伯邑考算了一下，如今那个叫一亥的半妖应该距离界牌关不远了。若是没有大军同行，恐怕速度回更快。

他将这个消息告诉父王和丞相。姜子牙摸着胡子，脸上还有控制不住的笑意。“太子觉得这第一战该派谁去应战？”

姬昌称王，国号为周。伯邑考作为继承人自然是名正言顺的周太子。

虽然是事实，但说实话，伯邑考听着也别扭。毕竟无尽岁月里他都没有被这样称呼过。“我与小彪自然是不行的。对方不惧雷电。”

不惧雷电不等于不怕天雷。普通雷灵雷法跟天雷根本就不可同日而语。但伯邑考和崇应彪如今是太子和太子妃，他们自然不能轻易去前线。至少目前不行。见伯邑考并没有说出旁人的名字，他提议：“不如让杨戬和哪吒为先锋？”

伯邑考笑了：“哪吒连龙筋都动过，应对半人半蛟，定能大胜！”

听到要做先锋官，应对一个叫一亥的半妖，哪吒兴奋得都蹦了起来。之前杨戬师兄去阵前应敌他都羡慕坏了。这次终于轮到他上场了，人还没出发呢，就已经摩拳擦掌了。

崇应彪叮嘱：“不要贪功。先摸清楚对方底细，稍微有一点危险，就赶紧喊杨戬帮忙。”

哪吒扬起小脸儿：“那多丢脸！谁家打仗还找人帮忙啊！”

崇应彪扒拉他头上的发髻：“打仗是为了赢。赢了才能避免死伤更多人。不是为了磨练自己的战斗力，更不是为了好看的。别说只是找人帮忙，就是做些阴谋诡计都是应当的。”

哪吒看着已经荣升太子妃的崇应彪：“你怎么教我这个？咱们修道之人先得修心！”

崇应彪拦住了他：“得了吧。咱俩这脾气就别说什么修心了。总之一切以自己的安全为先。然后就是用什么法子赢都成。对面是敌人，不用有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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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崇应彪的说辞姜子牙听哪吒说完只是一笑。“那你觉得这些话有没有道理？”

哪吒揉了揉鼻子：“虽然我不觉得我会输。但如果要我丢一点点脸跟输了之后让更多人受连累，那我肯定选丢脸。但总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怪怪的。”

孩子还是有底线的。杨戬在一旁听着都笑了。“既然觉得没问题，那就别纠结了。咱们现在就出发！”

与此同时，曾经的世子府，现在的太子府里，崇应彪正啃着羊腿，跟他夫君说起哪吒听他说完话时一脸震惊的样子。他边说边笑，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并没有什么担忧的。

但伯邑考清楚，自家夫人已经做好了随时去前线的准备。从朝歌回来到现在两个多月的时间，随着天越来越冷，他睡的也越来越少。

“不知道真人会不会怪我带坏他的宝贝徒儿。”说完，他也把手里的羊腿啃完了。

伯邑考端着盛了麦茶的碗送到崇应彪嘴边。看着他喝下去才说：“战场上瞬息万变，对面又是有本领的，自然是要以安全为先。你这叫随机应变。”

打了个饱隔，崇应彪看向他哥：“你真的特别会夸我！对了，我收到崇应鸾的消息了。他说我爹那个老……总之他打算给我下药。”

“？？？”伯邑考的眼神当时就变得吓人。“他要害你？！”虽然想不通，但他不觉得崇应鸾会用这种事骗他们。

崇应彪凑过去，把嘴唇贴着伯邑考的耳垂说：“他打算给我下能生孩子的药。但是我知道现在不行，我是不会让他添乱的。”

“……”向来有礼有节的大周太子，他现在也想先骂一句“老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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