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欲望 第10章 克隆

程欲看到，那片黑地里，站着一个异类。

那是他自己。

天空不再是天空，土地不再是土地。

原先的人也不再是他。

“周亦行？”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

那个身影转过头来。

他看见了自己的脸。

“我在。”

他看见那个“程欲”轻笑着道，紧接着，那张脸溶解下去，换上了周亦行的脸。

那张脸被无限放大，男人用陌生的冰冷语调嘲弄道：“程会长，你输了。”

……

床上，熟睡中的男人从梦中惊醒，冷汗从程欲额角落下。

那场事故过后，程欲脱去会长的标签，被翡景司保护在住所。

说是保护，算得上软禁了，程欲无法出门，也无法联系实验所的任何一个人。

唯一能保持外界联系的，是电视新闻。

程欲的住宅保留着旧时代人们使用的电视机，这反倒更好的让他摆脱了未知的监视。

他闭门不出，那些逝去的实验人员的家属以及一些采访记者却一刻不停地找上他。

失控的家属在程欲的房门上涂上辱骂的文字，拼命地砸着程欲的房门。

每次，都被翡景司雇佣的人轰出去。

新闻上播放着这起事故，主持人痛心疾首地朝着镜头喊话：“程先生！你这么做是为什么呢？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这些无辜的人？你这么做有什么目的？”

这样的报到持续了一周，忽然一夜之间几乎无人问津，并不是热度消下去了，而是另一件横空出世的重大讯息盖过了它，压过了所有新闻。

程欲手里一本画满符号数字的笔记本，看得仔细，电视里的人夸张地背着台词，他视若罔闻。

主持人话题一切，加大了语气：“接下来，将会是本时期最伟大的发明，来自新人类高级文明基地最高指挥官兼帝国总督长翡先生所带领的团队创造的——赫卡特之钥！”

程欲一惊，笔落在地上，他抬头看向电视，主持人依旧唾沫横飞，一张插图同时出现在画面上。

他……拿走了钥匙？

镜头里的画面切到了翡景司的脸，电视里的男人温和地介绍着试验台上的东西。

“这就是赫卡特之钥，有了它，我们就可以介入其他人的大脑皮层，比如用它唤醒植物人，但这是最表层的用处，赫卡特之钥最厉害的一点，在于它可以使机器产生人类所感知的情绪，可以……”

“我们会将赫卡特之钥转交给上层。”

程欲熄灭了屏幕，他隐约觉得不对劲。想着，他试着拨通了一个号码。

嘟嘟三声，电话接通，对面声音响起：“先生，请问您想咨询什么？本热线不支持线上调酒哦~”

程欲道：“西革玛。是我。”

对面显然一愣，话筒传来沙沙的声音，片刻，西革玛刻意压低的嗓音响起：“程会…程先生？你找我干什么，现在查的紧，有线电可能会被宙斯监听。”

程欲：“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衡山路999号见。”

西革玛：“明白。”

……

新人类高级文明实验基地。

不明房间里，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玻璃器皿，里头是一个蜷缩的男人。

翡景司敲了敲玻璃，那男人感应到什么，在水中半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张与程欲三分相似的脸。

准确来说，这是一张周亦行的脸。

“宙斯。”

翡景司开口。

一旁站着的全息投影男人道：“哦？这就是你给我准备惊喜？翡先生未免带了太多私人感情了。”

翡景司：“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宙斯。”

男人摊摊手：“好的，翡总指挥。这具身体，我认为相当不错。”

翡景司：“……”

他忽视男人极其生硬的夸赞，道：“身体载入成功后，你就不叫宙斯了。你想好自己叫什么了吗？”

男人闻言轻笑：“当然。”

翡景司在荧屏上输入一行代码，余光瞥向男人：“很快，我们就要成功了……”

“属于我的新时代……终于要到来了……”

“准备好迎接我们新时代的神明……”

随着低沉的呢喃，玻璃器皿打开，里面的水溢出来，浑身**的男人钻出了器皿。

他打量着自己的双臂，双腿。

那双深褐色的眼睛幽幽地转过来。

“很高兴以这种方式见到你，翡先生。”

“愿你我意志永存。”

*

基地总部分三个区域，A区是唯一一个对外开放的区域，呈半展览形式向外来参观的人们展示部分技术，F区为实验部门，拉了严防死守的警卫线，除身份认证外不得进入，S区为科技区，建在整座建筑最中心的位置，接管F区的材料及提供F区材料，除基地内人员外不得进入。

其防控能力，堪比军事基地。

“欢迎来到人类高级文明实验基地！各位前来参观的游客请……”

周末，前往A区参观的游客极多，持有合格身份证件的人才能放行。

门口人很多。

西革玛脑袋上压了顶棒球帽，扣得很低，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他按了按耳朵上的麦，低声对通话另一头的人说：“马上按A计划行动。”

说罢，他拿着身份卡排起了长队。

电话挂断，程欲捞过旁边理好的黑包打开了房门。

太阳照在脸上，有些不真实。掐好了时间，门口的安保刚换班，程欲看了眼表，关上了门。

翡景司给他安排的房子离基地很近，省下了赶路的功夫。

西革玛顺利地到了安检区，他前面遇到了点麻烦。

一个妇女牵着一个缺了半个脑袋的仿生人，跟安检人员大吵着。

妇女有些年纪了，嗓门大得很：“这是我丈夫！你们凭什么不让他进去？！”

放行的小哥礼貌地微笑，语气却也不耐烦：“抱歉女士，仿生人不能进去。”

“他不是仿生人，他是我的丈夫！你们太没有人性了！”

“这是展馆的规矩，我们不能放他进去。”小哥打断了她，“您要是再闹的话，我们有权请您出去。”

那个仿生人忽然动作，它机械地抬起头对妇女道：“我们回家吧。”

继而沉默，妇女摇了摇头：“可是……”

仿生人：“回家吧。”

妇女妥协，不再语，拉着仿生人掉头离开。

西革玛上前一步，却被那仿生人拉住。

仿生人空洞的下巴开开合合：“你是我的同类。”

妇女把仿生人拉到身后，语气淡淡：“抱歉，他通常神志不清。”

西革玛点头表示理解。

妇女和仿生人走远了，西革玛掏出伪造的身份卡递给那小哥。

刷卡的机器发出嘟嘟的声音，亮了绿光。

小哥把身份卡还给西革玛，接着说：“先生，请挽起你的袖子，露出上肢。”

西革玛照做。

机器闪过一道电流，发出刺啦的声音，接着报废。

小哥诶呀一声，道：“怎么坏掉了，先生你没事吧？”

西革玛道：“我没事。”

小哥懊恼道：“我没有多余的了……怎么会坏掉呢……”

后面的人催促：“怎么还没好？能不能快点？”

小哥扯着嗓子回：“抱歉！机器坏了！可以去其他几条队伍排。”

“妈的不早说，老子排这么久队，现在还得重新排。”有人抱怨。

小哥满脸歉意：“抱歉先生，我不会修。”

“既然身份卡没有错，不能放我进吗？”

“公司规定，必须通过骨传二次判断……毕竟是重要基地，多担待。”

西革玛往门里钻，小哥连忙去拦。

“诶？！你不能进！”

情急之下，小哥拍响了墙上的警报。随之整栋A楼都传出来巨大的警报声。

“完蛋了……闯祸了……”

小哥瘫在地上，低声喃喃。

警报声隔着外两条街响透天际，程欲加快了脚步。

基地门口乱作一团，警卫越来越多，赶着越积越多的人。

哨声骂声喊声混着，基地俨然一个巨大的菜市场。

程欲混进人群，匆匆而过西革玛。

他快步穿过A区，来到F区的入口处。

入口是一扇巨大的铁门，旁边立着个小机器。这是去年新研发的技术，自动扫描机。

很土的名字。

有了它，省去了刷卡的时间，只要经过，就能识别人的全部信息。

最强的一点在于其攻击性，除了系统内的工作人员，一旦其他人一旦试图打开贴铁门，就会被电焦成炭。

门忽然自动打开了。

程欲警惕地四周望了一圈，却没看见有人经过。

望着打开的大门，里面仿佛是一个巨大的陷阱，静静地等着他。

他套上有西革玛脸的人皮面具出现在大门的检测区内，淡定地进门。

有惊无险地，门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当他完全跨入门内，身后的门立即关闭。

“你是什么人？”一个白大褂看见了他，“我从没见过你，麻烦出示一下身份证明。”

程欲将早已伪造好的“西革玛”证件递给白大褂。

“你是仿生人？”话语间，两个警卫早已就位。

“对，我要见翡景司。”

“你已经违法了，仿生人禁止进入基地，很抱歉，我们需要将你销毁。”

一声令下，那两个警卫上前抓住程欲的胳膊。

“带去销毁。”

“是。”

白大褂将程欲的身份卡发给翡景司联系:“先生，您认识这个仿生人吗？”

程欲被硬架着走，胳膊被扯地生疼：“能不能让我自己走？我又不会跑。”

“不能。”

就这么被半拖着到了F区和S区的交界口走廊，他们被喊住了。

翡景司插着口袋站在走廊上道：“把他放下来吧。”

胳膊一松，程欲差点磕在地上。

站稳身体，正巧与翡景司对视上，那只红色的机械眼此时显得骇人无比。

“你叫西革玛？”

“是，先生。”

程欲压了压嗓子。

“是吗？”翡景司顿了顿，“你知道吗，没有仿生人能够直视我的这只眼睛。”

他敲了敲那只红眼，继续道：“因为所有仿生人的初始程序只有一条，对主人要表达尊敬。”

后八个字，被刻意加重了语气。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

“翡景司。”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程欲愣住，他看见一个男人步伐极其散漫地走过来，只瞥了程欲一眼。

那张脸与无数噩梦中的面孔对上。

周亦行？

这怎么可能？

“带他走。”翡景司对警卫说。

胳膊再次被抓住，程欲不敢回头。

“程会长！”西革玛在耳麦里喊他，“我看见你了。”

他看见顶着自己脸的人拦住了警卫。

“程先生？”警卫认出了这张脸。

“你们把他放下来。”

“他需要被销毁，这是危险分子。而且先生，我们现在无法听从您的指挥。”

西革玛沉默，随即假装离开。

警卫还想说什么，西革玛突然返回，直接包住其中一个，手上沾药水的布蒙住警卫的口鼻迷晕了他。

旁边那个警卫脱下帽子道：“老板，这人咋处理？”

程欲：“？”

西革玛冲程欲笑笑：“我叫人提前混进来的。”

他们把警卫的外套扒了给程欲披上，程欲道：“你们快走。”

*

S区的空调开得很低，程欲感到怪异，这里的实验室的玻璃窗不知何时被封住，两侧是如同监狱般的灰色铁墙。

他并不知道钥匙被放在哪里。

这层走廊有两个被标位极度危险的房间，他只记得有一个房间存放了放射性物质，毫无装备直接进去会立刻丧命。

警报声在身后的F区拉响，他必须在警卫赶来前做出选择。

他选择了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幸运的是，他选对了。

房间里空无一物，他猛地想到意识中周亦行把他们拉入的第一个空间。

天花板弹射出一个3D投影，一个完全相同的桌子出现在房间中心。

程欲不敢轻举妄动，投影还在继续。

提示音没有出现，桌上是那个指针，忽然眼前出现了一群黑色的影子，他们围在桌边，无声地接受审判。

指针飞速转动，停下时指到的黑影全部消失。

程欲迅速默数，剩下的黑影与他们在第一空间里活下来的人数完全一致。

接下来，桌子消失，黑影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处于背光的黑暗里，这应该就是余鹤他们之后所处的地方，一部分聚集在那个大玻璃培养皿的旁边，消失了两个黑影。

……

投影完全还原了他们意识空间里的场景。

这么说来，应该是周亦行提供了完整的经过。

投影在周亦行把程欲单独拉进另一个空间前消失。

看来周亦行并不想让别人知道。

停顿一分钟后，投影再次循环，但这一次，程欲发现，在第一空间消失前，待在背光处的那群黑影所在的房间位置，露出了一个门的轮廓。

在光打下来后，又消失了。

他靠过去用手摸索，不经意间指纹碰上了隐藏的开关，滴的一声，那扇门出现并打开了。

门内是一个向下的通道，很深。

他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墙体嵌着很多小灯，越往下越暗，走了许久，到底了。

底下有一扇虚掩着的门，一推就开了。

里面的灯很亮，空调打得更低，像是为了储存某些东西。

忽然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他看见一个矮小的男孩跌跌撞撞地穿过什么东西跑出来，赤着脚，看到程欲后受到了惊吓，慌乱中打掉了旁边桌子上的一个容器，容器里的东西撒了出来。

白炽灯似乎调得过亮了，晃了晃神，他看清那个男孩的模样，浑身血液凝固。

男孩未长开的脸显得青涩，却生得白皙精致，而这，分明是程欲自己，年幼的自己。

少年体的自己惊恐地躲在角落里，地上流淌着透明的液体，而男孩身后的屏蔽被打开，取消隐藏后的玻璃之后，是无数个他。

或者可以这么形容，那些未被唤醒的，或尚未成型的克隆体，整齐地被摆放在这处地下空间，玻璃之后。

那个克隆体蜷缩在角落里警惕地看着他。

看克隆体身上略显凌乱的衣裳，很难辨别出他到底醒了多久。

“你是谁？”他问那个克隆体。

“我……”克隆体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他痛苦地捂着头，半天松开，抬头道，“我叫程晏。”

具有思考能力，智力正常，五感正常，记忆应该受过损伤。

程欲迅速下了判断，令他意外的是，这个目前极具危险性的自己并不认识自己，名字也与他不同，说明创造者并不想让克隆体取代自己。

他想着，又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先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疑问声同时响起。

“你……认识我吗？”‘程晏’怯生生地问他。

“进入这个房间之前，我并不认识你，甚至不知道有你的存在，但现在，我认识了。”他指向玻璃后的那些克隆体问，“这些，是你的兄弟吗？”

对于无数与自己一样的克隆体，程欲内心是带有恐慌的，S区在短时间内出现了这个神秘的地方，在完全禁止克隆体时代，基地这完全是在挑战上层的底线。

翡景司不知道吗？

谁会拥有他的DNA数据呢？

程欲并不认为这个年幼的克隆体能够承受自己是仿制品这一事实，也不认为他能理解什么，这个问题，是故意刺激他的。

克隆体回头看了看，摇头：“我不认识他们。”

“但你们长得一样。”

‘程晏’沉思，他在迫切得躲避某些东西，断断续续的记忆时常刺激他的大脑，而这个男人所问的问题，他无法理解，它们被化成稀碎的打乱的符号，落在地上。

“翡先生告诉我，我们是一体。”他想到了，便说了，“强大的。”

翡先生？

翡景司？

他感觉寒意漫上脊椎骨。

“先生？”

男孩的呼唤声把他的思绪拉回。

“我该走了。”

克隆体并不是从他进来的地方进入这个房间，说明这个房间还有其他门。

“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克隆体指了指他身后：“那里。”

来时的门是自动关上的，但是程欲分明记得门不是这个颜色。

他试着拉开。

门后又是一个房间，房间里放着的，是余鹤的克隆体。

这间房间的另一头多了一扇门，程欲没有停留，拉开了门。

不出意外，门后依旧是一个接一个摆放着克隆体的房间，而且被克隆的对象都是程欲研究所的实验人员，也就是被拉进宙斯思想空间的所有人。

最后一个，是郭盛阳的克隆体摆放室，这个房间的灯很暗，而且摆放整齐的器皿中有一个是空的。

里面的克隆体应该早就被取出了，不知为何器皿没有被销毁，里面剩余的液体干透了，形成一层厚厚的壁覆在器皿的表面。

“先生！”

那个克隆体一直跟着他，在程欲即将拉开那道门时拉住了他的袖子。

程欲：“？”

“不要开门！”克隆体焦急地道。

“为什么？这扇门通向哪？”

“求你了先生，不要开门！”克隆体单薄的身体试图拦住程欲。

“如果不开门，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程欲的时间不多了，这里浪费了太久，信号被屏蔽无法通知西革玛。

他不擅长劝小孩，道：“我宁愿死在外面。”

门被强硬打开，克隆体忽然没了声音。

门后，是一个研究室。

研究室的中间放置了一个黑色的方形盒子，没有锁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诱惑等着人打开。

旁边的地上躺着一个人，是郭盛阳。

他的脑袋被一颗子弹击穿，早没了气息，血凝固在干净到反光的地上，发黑。

这是真货，毋庸置疑的。

但不知为何被谁杀死在了这里，凶手并没有处理这具尸体而选择离开。

看来，克隆体是害怕这个，毕竟谁愿意见到尸体呢。

“钥匙被人拿走了！！！”克隆体大叫起来，声音在空间里来回撞。

“什么钥匙？”

程欲皱紧了眉，用力拽住克隆体的胳膊把他领到跟前。

“地狱大门的钥匙！赫卡特之钥！”

地狱大门？

“谁告诉你的？”

话没有得到回复，因为地上的家伙突然站了起来。

郭盛阳翻着眼白，额头顶着血洞，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地朝着程欲的方向走过来。

“好冷，好冷。”

他嘴里重复着，伸出手要抓程欲，被躲开。

他随即去抓那个克隆体，被程欲一脚踢在地上。

这已经称不上一个人了，最多算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目的地寻找热源。

完全的脑死亡，怎么会有行为反应？

“他拿走了赫卡特之钥！”克隆体盯着郭盛阳，拉了拉程欲的袖子。

程欲感觉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他瞬间明白了。

宙斯将他们的大脑用于研究赫卡特之钥，相当于将其备份在了钥匙里，郭盛阳脑死亡前接触到了钥匙，因此意识层被传入钥匙中，大脑产生反应，会给全身发出指令——保持体征。

也就是说，他之所以喊冷，是因为身体已经死了，凉透了。

翡景司隐瞒了这件事。

程欲从口袋里掏出盒火柴，划亮一根，郭盛阳立即扑了过来。

程欲面不改色地将火柴丢到他的头发上，火瞬间蔓延到他的整个头上。

噼里啪啦声混着股烧焦的味儿弥漫开，克隆体捂住口鼻：“喂！你疯了吗？”

火覆盖了整个人，郭盛阳没有挣扎，而是慢慢地蜷缩四肢把自己蜷成一团。

研究室一向会做防火措施，火把郭盛阳快速烧成了一地残渣。

火柴的火不足以将正常人的骨头融得这么碎，只有克隆体的骨头能被烧干净。

程欲略感头疼，却在那堆细碎的粉末中发现了一只银色的哨子。

这就是赫卡特之钥的真实面貌，展示给别人看的，只是包装它的外壳。

这是这个时代最伟大的产物，足以让一个文明消失，也足以创造无数个文明。

是蓝星文明联合起来也要统一完成的实验，是不惜一切代价。

而此刻，完整的它，就在程欲的面前。

拥有它的人，会成为这个世界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