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张师兄真不要我与你一同回去?”
料定宗门那边短时间不会想起他,在朱自在劝说下,张居安决定以安护卫的身份继续守在朱自在身边。
是夜,两人正准备歇下,宗门传来音讯,说是曾长老已经出关,请张居安前往御兽峰等候,曾长老有事相问。
张居安只能重新穿好衣服。
朱自在拉住他:“大晚上的,能有什么事?师兄为何不等到天明再动身?”
“一峰之主相请,我一外门弟子怎好拖延,只怕曾长老等不到人,去找我。”张居安现在可不在上清宗,真有人去寻他又找不到,难免一番麻烦。
“怎突然就出关了呢,这事蹊跷 ,我只怕他不怀好意。”
“无事。”张居安为他掖好被子,笑道:“师弟好生歇息,我很快回来。”
见劝不动他,朱自在只好退而求其次,“师兄执意要去,何妨带上我,留我一人在此 ,我总是放心不下。”
“师弟。”张居安用手捂住他的眼睛:“你是知道的,我最挂心你,你若同去,我总是要为你分心的,如此反倒不好,相信师兄好吗?”
他凑近他的耳边,语气极轻:“等我,我很快回来。”
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细长脆弱的脖颈,朱自在被烫了下,猛地用拉上被子捂住头,声音闷闷的:“那张师兄你早点回来啊。”
张居安已经离开,朱自在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他索性起身,看向窗外张师兄离开的方向。
凉风起,更深露重,到底是什么事这么急?
张居安摸着那枚并不精致的传讯玉简神色晦暗,恐怕是来者不善。
纵然如此,张居安御剑用最快的速度朝御兽峰赶去。
会是谁呢?
他感觉自己冰凉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真是期待啊!
并不意外,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张居安你还真敢来啊!”缺了一只胳膊的王全从暗处走来。
“王,王师兄,你不是被关在执法堂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张居安四处张望:“我奉曾长老之命在此等候,王师兄你且离去,莫要被曾长老发现,今夜,就当我未曾见过王师兄。”
“哈哈哈。”王全狞笑:“张居安你这个蠢货,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不知道真正叫你来的是谁?”
王师兄来者不善,张居安小心后退:“王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哈哈,蠢货,你还不明白吗?曾长老根本没出关,真正叫你来的人是我。”
“为,为什么?”张居安慌了,一种不安的预感涌上心头:“王师兄找我来有何事,若无事,我这就告退。”
“哪里走。”王全挡住他的去路,面上露出一个古怪的笑:“今天,你是走不了了。”
张居安苦笑:“我与王师兄无冤无仇,王师兄何必为难我呢?”
“闭嘴。”王全怒吼,整张脸都有些扭曲:“无冤无仇,哈哈哈,要不是你,我会落到这种地步,今天,我就要杀了你,以泄我心头之恨。”
“何至于此?与王师兄有仇怨的是李师兄,就是刑长老问话,我也处处为王师兄说话,师弟自认没有对不起师兄的地方。”
“废物,你也敢自称我师弟。”王师兄不屑道:“我乃炼气十层强者,你又是什么修为?安敢高攀于我?”
张居安唯唯诺诺不敢辩驳。
王全看得痛快,好心告知:“李天那个废物早就被我杀了,伤我之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现在我就送你下去找他。”
张居安又惊又惧,李天都被他杀了,王全还将这个秘密告知,明显是不准备留他性命。
张居安大喊:“王师兄我并不能妨碍到你,何必杀我?”
“这么大声,是想叫人来救你?”王全眼神怜悯:“你这废物穷酸,想来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反正你也快死了,不妨告诉你,我已用灵宝在此处设下禁止,无论你叫多大声,也不会有人发现。”
张居安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王全嚣张大笑:“为什么杀你?杀人何须理由?我比你强,想杀你自然就杀了。”
张居安不忿:“强者就可以随意杀戮弱者吗?”
“蠢货,这个道理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何必多此一问?”
“不,你不能杀我,宗主说过不可伤我性命,你若杀我,到时宗主怪罪,王师兄可承受得住?”
“你在威胁我?”王全冷笑:“此处无人,我杀了你,谁也不会知道是我杀的你,等你死后,我就把你的尸体扔进曾长老的灵兽园,到时候,执法堂的人只会查出,是曾长老的灵兽吃了你,宗主要找也是找曾长老的麻烦,同我有何关系?”
执法堂让曾长老处置他,曾长老那个心狠手辣的,他落到他的手里能有好下场吗?
到时候他拿不出化形草,曾长老一定会拿他喂灵兽,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
“是这样吗?”张居安身子微微颤抖。
王全以为他是被吓的,当下得意。
张居安从暗处走出,面上是王全看不懂的古怪:“王师兄想得可真周到啊!”
“你,你。”他不跑,反而逼近,不像是害怕的样子。
“你想做什么?”王全被吓退几步。
自己可是炼气十层的强者,而张居安只不过是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等反应过来自己做什么,王全又恼又怒:“呵,险些被你唬住。”
王全重新镇定起来:“装出这幅死样子想吓唬谁?不要再挣扎了,今日我必杀你。”
不待张居安多说,王全已经攻了上去。
王全还未近身,张居安就凭空挥出一掌,王全被击飞数十米,口中吐出一大口鲜血,半死不活的摔在地上。
“怎,怎么可能!”王全睁大眼盯着张居安,却惊恐的发现,张居安依旧没有修为。
“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一个没有修为的废物,如何能重伤他这个即将筑基的强者?
“你怎么可能伤到我?你只不过是一个凡人。”
“也许是王师兄太废物了吧。”张居安蹲下来,戏谑的看着他:“以王师兄的聪明不会想不到吧,我不是没有修为,而是不想让你知道。”
“我,看不到你的修为?”王全声音沙哑,只有修为比他高,他才无法探知对方的修为,这废物既然这么强,平日里怎么总是忍气吞声?
“你已筑基?”
张居安笑道:“筑基很难吗?”
“不,我不信。”王全崩溃了,张居安这个废物居然真的筑基了!
那么他平日里欺负的是一个比他还强的强者?
那他岂还有命哉?
想起平日里自己对张居安的种种欺辱,王全只能得到一个令他绝望的答案,张居安不可能让他活着了。
“不,你不能杀我。”王全狼狈后退:“你若杀我,王长老不会放过你,王长老可是金丹后期大能,你再怎么强,也不可能强过王长老。”
“金丹后期是吗?”张君完全没被吓住:“王师兄怎知道我不能一战?”
“你竟比金丹还强?”
他实在不像是在说谎,眼下这种情况,也没有说谎的必要,张居安的修为至少已到金丹!
王全苦笑:“张师弟修为如此高深,为何要在外门蹉跎,何不进内门成为嫡传,就是当一峰长老也未尝不可。”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焉,我在外门,如鱼入水,修行一日千里。”张居安笑着,杀人还要诛心:“可能王师兄就是没能进心仪的内门,念头不通达,修为才停滞不前吧,若王师兄能如愿以偿未必比不上我。”
“可惜你没这个机会,今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是不能留你性命,王师兄得罪了。”
“不,张师弟饶我一命。”王全指天发誓:“绝不泄露,若违此誓,就让我不得好死。”
“何必多次一举,王师兄本来就是要不得好死的。”张居安麻利的用草绳绑住王全一路拖至灵兽园:“还是王师兄想得周到,不然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方法。”
张居安拖王全来的是肉食灵兽栏,这些灵兽尚未开启灵智,除却灵气充足这一点,和凡间的家畜没什么区别,主要用作灵兽和修士的肉食。
“不,不要杀我,张师弟求你不要杀我。”灵兽粗粝的舌头已经舔上他被泪水濡湿的脸颊。
这本是他为张居安安排的死法。
哪知被张居安用到了自己身上。
“求你,不要杀我。”王全的嗓子都喊哑了。
张居安却仍旧无动于衷:“王师兄何必挣扎,这种事你不是做过很多次么,你放过过他们吗?我以为你早有觉悟,你怎么会觉得我会放过你?”
王全被说得哑口无言,其后又是不甘,怒声道:“他们不过一群臭鱼烂虾,岂能与我相比?”
“为何不能比?”张居安歪头看他:“你之于我比臭鱼烂虾还不如,哦,这样说来,确实是不能比的。”
“你,你真的要杀我?”王全至今还不能相信,张居安真的敢杀他,在他记忆里,张居安从未杀过人,他也不像是那种能杀人的人。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王师兄好像认为我不敢杀人。”张居安捂眼大笑。
那笑声极其夸张,像个变态:“我也不想的,谁叫你非要逼我。”
“张,张师弟,千错万错都是师兄的错,我今后再不逼你,还请你饶过师兄这次。”这下,王全是真的有点相信,张居安是真的想杀他了,他不知张居安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明明之前比这更过分的也不是没发生过,何至于此?
“王师兄。”张居安叹息:“你的直觉是对的,我确实不敢杀人。”
王全终于放松下拉,整个人毫无防备的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不敢杀人的,不管你有多强,废物装久了也就真成了一个废物。”
王全已经看透张居安的本质,无论他多强,依旧是那个任人予取予求的废物,王全气焰重新变得嚣张起来:“师兄欲冲击筑基,张师弟可否相助?”
“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
“将你修为渡我,如此,我冲击筑基的事就能十拿九稳了。”
他不作声,王全脸都黑了:“这么小的忙,师弟不会不想帮吧?”
张居安叹气:“不是我不想帮师兄,只不过,师兄一个将死之人,要我修为何用,还是不要白费这一番功夫了吧。”
“你,你不是不敢杀我?”王全惊怒:“你耍我?”
“我待王师兄一向坦诚。”张居安随手将王全扔进灵兽圈:“我确实不敢杀人,取你性命的是曾长老圈养的灵兽,与我一个修为低下的外门弟子有何干系呢?”
“张居安你不得好死。”王全费力往外爬。
“莫要挣扎了,我赶时间。”张居安掐了个诀,将从灵兽圈里爬出来的王全送入灵兽大张着的巨口中:“王师兄一路走好!”
王全的魂灯熄灭了!
刚闭关不久的王长老吐出一大口鲜血。
“全儿,是谁杀了你?”王全是他悉心培养的王家子弟,若不是胳膊被魔蛇重伤,极有可能已经进入内门。
就算如此,王长老也未曾放弃王全,要不然也不会替王全赔偿那么多珍贵的灵草。
唯有化形草,他实在是给不出,才假意退一步。
曾长老是元婴初期的大能,王长老才金丹后期,就算曾长老重伤,差了一个境界,王长老对上曾长老根本没有把握,因此他才终于下定决心闭关冲击元婴,为的便是从曾长老手下保住王全。
“执法堂!”王长老嘴角泣出鲜血,王全已死,他也无心闭关。
王长老踏空而行,不过须臾就到了执法堂。
夜已深,执法堂的人早已睡下。
王长老的声音用上了修为,很快传荡至整个外门。
“这么快就发现了?”张居安看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