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停到一楼,孕妇出了电梯,电梯里只剩下解乐乐一个人,他摁了负一楼到了停车场的垃圾桶。
走到垃圾桶旁边,一股腥臭味把解乐乐熏地难受极了,他把手里的垃圾一扔,就快速冲到一个气味没那么浓的地方扶着墙开始干呕。
一下子他的眼睛被刺激地不断地流生理泪水。
刚刚感觉好了一点,恶心的感觉又来了,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逼得他蹲下来继续干呕,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时候一块素色方巾递到他面前,他下意识接过方巾,说了声谢谢,然后转过头一看,是傅戟…
解乐乐脸色瞬间黑了,把手上方巾摔在傅戟脸上,起身就走。
“乐乐,别走,跟我回去好不好…”傅戟拉住解乐乐的细胳膊。
“滚!”解乐乐甩开傅戟的手。“你是不是有病啊,追到我家来?!第一,孩子我会打掉,跟你没什么关系,第二,我们已经分手了,第三,别再来找我,我看到你就觉得恶心。”
傅戟好像被最后一句话伤到了,192的大高个,低下头,一脸受伤的样子,“乐乐,对不起…”
解乐乐看不下去了,转头就走。
傅戟抬腿跟上他。
“别跟着我!别再跟着我。”解乐乐狠心说。
傅戟的脚步越来越慢,果然没再跟着他,他默默地看着解乐乐的背影慢慢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解乐乐心烦意乱,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回到家里,在家人身边他的心很快平静下来,把孩子打掉,他和傅戟,彻底结束。
晚上,他躺在床上,马俊波给他发了很多条信息,问他身体还有什么问题吗。
等他回来就去医院做个彻底的身体检查,看看手术的风险大概是多少。
解乐乐晚上又失眠了,他不停地抚摸自己平坦结实的肚子,这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吗?他和傅戟的孩子…
孩子会狠我吗?会讨厌我吗?
爸爸妈妈知道了会怎么样?
生孩子会不会很疼啊…
傅戟真讨厌太自私了…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么痛苦的事情?
我要冷静,坚强…
别想了,越想心里越难受,他拿起手机翻起手机相册,这些去年全家一起去哈尔滨旅游的时候拍的,那张是大学期间和小马一起去新疆玩儿的时候拍的,这张是他小时候爸爸背着的照片…
直到早上七点,解乐乐心里好受点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看到了一个小孩子,穿着可爱的小熊猫连体衣,吸着奶嘴,晃晃悠悠地走路,可爱极了,解乐乐知道那是他的孩子。
解乐乐此时心情复杂,他和傅戟的孩子…
要不要过去抱抱他?
在解乐乐犹豫的时候,小孩越走越快,一下子走到悬崖边上!
“孩子,别过去!”解乐乐心提到嗓子眼,他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孩子受惊了掉下去…
铃铃…
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个画面。
解乐乐一下子醒了,原来是个梦。
他拿过手机,是哥哥打来的电话,按下接听。
“乐乐,爸出车祸了!”
解乐乐鞋子了都没换就冲到楼下,小区门口一辆的士都没有。
冷静,解乐乐,冷静!
过了几十秒他才意识到要用手机打车,他双手颤抖地拿起手机,屏幕的指纹锁却怎么也解不开…
这个时候越着急又越解不开锁,他又着急又担心出了一身冷汗。
“乐乐,怎么了?”
傅戟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他眼前。
几分钟后。
士的后座上,解乐乐脑子一片混沌,他用力地掐着他大腿上的肉,想让自己冷静下来。
傅戟坐在他旁边,心疼地把手覆在解乐乐腿上,护着他的大腿肉。
解乐乐看都没看傅戟一眼,使劲儿掐了一把傅戟的手背。
傅戟的手背上的皮肉都快被解乐乐的指甲给扣出来了,他也一声不吭,手都不带动一下。
掐了整整一分钟,手背上的力道才逐渐卸下。
解乐乐没再掐他,也没再掐自己,只是咬紧牙关沉默地看向窗外。
医院大厅里人来人往的人群,有虚弱的患者,有忙碌的医生护士,还有扶着病人的病人家属,有的人在哭,有的人在笑,有的人脸上尽是饱经风霜后的麻木…
到了医院,解乐乐冲下车到了医院大厅后才意识到,他不知道爸爸在哪里…
他记得哥哥说地方会发给他,他颤抖地掏出手机,却因为手里都是冷汗,怎么都不能把锁解开。
“我来帮你。”傅戟一只手握着解乐拿手机乐的手,另一只手输入密码,手机一下子解开了。
解乐乐翻出哥哥给他发的信息。
“手术室在这边。”傅戟记住地址,拉着解乐乐往手术室走。
在亮着红灯的手术室门前,凡画独自一人,脸色苍白,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妈,你还好吗?”解乐乐看着孤身一人的妈妈,本就悲伤的他,更加撕心裂肺,他忍着眼泪说到。
“乐乐,你来了,我没事。”凡画说,但是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可不像没事。
“哥哥还在警察局吗?”解乐乐在凡画旁边坐了下来。
“对。”
…
“你爸会没事的。”凡画握住解乐乐冰凉的手。
“我爸一定没事。”解乐乐反握住同样冰凉的那双手。
过了不久,解清禹从警察局到医院,跟解乐乐和凡画,简单交代了一下车祸的经过,解故辞打的车和一辆货车相撞,的士驾驶员疲劳驾驶当场死亡,解故辞坐在副驾驶上,还好系了安全带,不然…
三人坐在一起,等待着宣判。
解乐乐觉得这是他二十四年的生命中最难熬的时光,他的脑海里放电影似得播放着他和爸爸一起的录像。
在母亲怀孕时,爸爸一直想要一个女儿,后来他出生了,因为身体原因,父母一直觉得亏欠他。爸爸是一个比较严肃的人,对哥哥一直都严格要求,但是对他确实百般纵容溺爱。
小的时候,爸爸会让他骑在他肩膀上,带着他从公园走回家,尽管当时家里并不富裕,但是他想要的礼物基本都会得到,再后来为了支持他的舞蹈梦,提出要把房子卖了…
“你们是解故辞的家属吗?”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
他们立马围了上去。
“是这样的……”
医生讲得太专业,大概是,现在他爸很危险,有一个很贵的设备可以续命然后手术,但是这个东西只有京城有这个设备,现在有两个选择,一,现在带他爸到京城在路上有风险,二,不用那个设备,直接手术,风险很高,但是也不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医生让家属尽快做决定。
就在他和妈妈和哥哥正左右为难,不知道到底该怎么选,在妈妈和哥哥给马叔打电话求助的时候,傅戟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跟我来,我知道怎么救叔叔。”
解乐乐跟着傅戟,走到楼梯间。
“那个设备不只是只有京城有,广州也有一台,做实验用的,我可以让人在两个小时候之内送来。”傅戟给解乐乐整理了一下头发说道。
“真的吗?”解乐乐激动地不行,他有种在无边的黑暗中,看到了一束光的感觉。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你只要跟你妈和哥说,留下医院里治疗就好了,剩下的,我会处理好,一定让叔叔平平安安地和你见面。”
五个小时过后。
pia!
手术室门口上的红灯暗了下来。
“手术非常成功!” “你爸爸没事了。”
原本都绷着一根玄的,解乐乐,凡画,解清禹,都松了一口气,解乐乐其实很想哭,但是他强忍住了,妈妈长长地叹了口气,哥哥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妈妈也跟着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留了下来,解乐乐把妈妈搂进怀里,不停地安抚,哑着声儿道:“没事了,没事了。”
等到爸爸被推进病房里,解乐乐才完全放松下来,他准备去洗手间洗把脸,然后一直守着爸爸,直到他醒来。
他到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洗了把脸,正准备用纸巾擦干。
“乐乐。”
他听到傅戟的声音,他抬起头,一颗水珠顺着他的脸颊,划过他的泪痣,落下他的衣服上。
傅戟掏出方巾递给他。
解乐乐接过,把脸擦干。
“傅戟,谢谢你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我…”
“乐乐,嫁给我好吗?”傅戟柔声打断他的话。
“……”
“好。”
“别哭。”傅戟低头,吻去解乐乐脸上的泪。
解乐乐永远记得这一天,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傅戟向他求婚,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