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闹钟尖锐的鸣叫在逼仄出租屋内骤然响起,阿小囧像被电击一般,从混沌睡梦中猛地惊醒。她脑袋昏沉,太阳穴突突直跳,昨晚公司团建的宿醉感还在体内横冲直撞。伸手胡乱按下闹钟,她揉着酸涩的眼睛,艰难地从凌乱的被窝里坐起身。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卫生间,狭小的空间里弥漫着潮湿的气味。她拧开水龙头,用刺骨的冷水泼脸,镜子里映出一张面色苍白、黑眼圈浓重的脸,眼神中满是疲惫与麻木。阿小囧,一个在这座城市里艰难打拼的程序师,26岁,北漂三年,每日的生活被工作填得满满当当,却依旧在温饱线上挣扎。
简单洗漱后,阿小囧在堆满杂物的厨房里翻出半袋过期的面包,就着冰箱里剩下的半瓶牛奶,勉强填饱肚子。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六点四十五分,她顾不上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头发,匆忙套上一件皱巴巴的衬衫和旧牛仔裤,蹬上运动鞋,抓起包夺门而出。
她居住的老旧小区距离地铁站有一段不近的路程,一路上,阿小囧脚步匆匆,路过早餐摊时,那诱人的香气钻进鼻腔,可她只是顿了一下,便加快脚步离开。一份煎饼果子五块钱,这对她来说,是一笔不必要的开支。
来到地铁站,里面早已是人山人海。阿小囧被汹涌的人潮裹挟着,身不由己地被推进车厢。车厢里闷热又拥挤,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她被挤在角落里,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只能无奈地听着周围人抱怨工作、抱怨房价、抱怨生活的种种不如意。
“这个月又加班二十多个小时,加班费还不知道能不能按时发。”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男人皱着眉,满脸烦躁。
“我那个项目甲方又提了一堆无理要求,改了十几版还不满意,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旁边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生唉声叹气。
阿小囧听着这些话,心里涌起一阵共鸣,又夹杂着一丝厌倦。在这个城市里,每个人都像是被上了发条的机器,不停地运转,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为了什么而拼命。
一个多小时后,阿小囧终于在公司附近的地铁站下车。她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试图驱散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味道。走进公司大楼,她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杯最便宜的黑咖啡,浓烈的苦味瞬间刺激着味蕾,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
八点五十九分,阿小囧准时打卡,走进办公室。同事们大多已经到岗,办公室里弥漫着紧张忙碌的气息,键盘敲击声、电话交谈声交织在一起。阿小囧坐到自己的工位上,打开电脑,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组长陈宇一脸严肃地朝她走来。
“阿小囧,你负责的那个模块测试出了几个严重的漏洞,客户那边催得紧,今天下班前必须搞定。”陈宇把一份文件扔在她桌上,语气里满是不满。
阿小囧心里一沉,接过文件,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问题,头皮一阵发麻。“我昨天不是已经提交测试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问题?”她忍不住小声嘟囔。
“别废话,赶紧改。”陈宇不耐烦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阿小囧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开始对着电脑屏幕一行行检查代码。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大脑高速运转,连水都顾不上喝一口。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十二点,肚子开始咕咕叫,阿小囧才意识到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她和几个相熟的同事一起去公司附近的小饭馆吃饭。这家饭馆价格实惠,但环境嘈杂,桌椅摆放得十分拥挤。他们找了个空位坐下,点了几盘最便宜的炒菜。
“阿小囧,你最近忙不忙?”同事晓琳一边往碗里扒拉着米饭,一边问。
“能不忙吗?天天加班,感觉都快累垮了。”阿小囧苦笑着说。
“唉,咱们这行就是这样,青春饭,拿命换钱。”另一个同事李阳无奈地摇头。
“听说隔壁组的王哥被裁了,好像是因为绩效不达标。”晓琳突然压低声音说。
“啊?王哥不是挺厉害的吗?”阿小囧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再厉害也没用,现在公司效益不好,为了节省成本,说裁就裁。”李阳一脸感慨。
阿小囧听着这些话,心里一阵发紧。她想到自己的工作,虽然一直努力,但难免会犯错,万一哪天也因为绩效问题被辞退,自己该怎么办?这座城市如此繁华,却似乎没有一处能让她真正安心落脚。
匆匆吃完午饭,阿小囧回到公司继续工作。下午的时间过得更快,她在代码的世界里埋头苦干,连头都没抬几次。中间陈宇又来催了几次进度,每次都让她压力倍增。
晚上七点,天色渐渐暗下来,办公室里依旧灯火通明,大部分同事还在加班。阿小囧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和肩膀,眼睛酸痛得几乎要睁不开。她看了看电脑上的进度条,还有一小部分没有完成。
“阿小囧,还剩多少?客户明天一早就要结果。”陈宇又走了过来,语气里透着焦急。
“快了,再有一个小时左右应该能搞定。”阿小囧强打精神回答。
“行,你抓紧点。”陈宇说完,转身又去忙自己的事了。
阿小囧深吸一口气,再次投入到工作中。她的手指在键盘上机械地敲击着,眼睛盯着屏幕,视线都有些模糊了。终于,在晚上八点半,她完成了所有的修改。她疲惫地站起身,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走出公司大楼,阿小囧感到一阵恍惚。夜晚的街道灯火辉煌,车水马龙,可她却觉得这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地铁站,一路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今天发生的种种事情,同事被裁的消息、客户的刁难、领导的不满……她突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像是陷入了一个无尽的循环,无论怎么努力,都难以摆脱这压抑的现状。
回到家,阿小囧简单洗漱后,一头倒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这份工作让她疲惫不堪,却又不敢轻易放弃,因为她知道,一旦失去这份工作,她在这座城市里将更加举步维艰。可是继续这样下去,她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她的目光扫过房间里简陋的家具,心中满是无奈和迷茫。未来的路在哪里?她找不到答案,只能在这无尽的疲惫与焦虑中,等待着新一天的到来,而这新的一天,似乎也不过是昨日的重复。
阿小囧犹豫片刻,还是接起了那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是阿小囧吗?我是赵辉,之前跟你对接过项目的,还记得不?”阿小囧努力回忆,终于想起赵辉是之前合作公司的一个小主管,两人在工作上有过短暂交流,印象里他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总是对阿小囧这边的工作百般挑剔。
“赵主管,记得啊,您找我有什么事?”阿小囧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礼貌又职业,尽管心里满是疑惑和警惕。
“是这样,我们公司最近接了个大项目,里面有部分程序开发的活儿,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你之前做的那部分,质量确实不错,我想着这次还找你合作。”赵辉的语气难得的客气,这让阿小囧更加摸不着头脑。
阿小囧心里清楚,这个赵辉可不是无缘无故来送“馅饼”的,背后肯定有猫腻,但眼下自己所在项目组状况百出,说不定这个新机会能给自己解困,还能积累些新的人脉和资源。想到这儿,阿小囧答应道:“赵主管太抬举我了,不过我得先了解下项目具体情况,看看时间上能不能协调过来。”
“行,没问题,明天下午你来我们公司详谈,我把资料都准备好。”赵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下午,阿小囧向领导请了假,来到赵辉所在的公司。会议室里,赵辉把一叠厚厚的资料推到阿小囧面前,开始介绍项目。阿小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这个项目难度极高,时间还紧迫得近乎苛刻,报酬却给得并不丰厚,明显是个烫手山芋。
“赵主管,这项目时间太紧了,按照正常流程,根本完不成啊。”阿小囧皱着眉头说出自己的顾虑。
赵辉笑了笑,靠在椅背上,不紧不慢地说:“阿小囧,我知道这项目有难度,但我相信你的能力。只要你能按时完成,以后我们公司有好项目,第一个还是找你,报酬绝对丰厚。而且,这次合作要是成了,对你在业内的名声也有好处,你好好考虑考虑。”
阿小囧陷入了沉思,她知道这是个高风险的选择,一旦接下却完不成,自己的声誉和职业发展都会受到严重影响,但如果成功了,确实能给自己带来转机。权衡再三,阿小囧咬咬牙说:“赵主管,我接下这个项目,但我需要更多的技术支持和资源调配权。”
赵辉点点头:“没问题,这些都好说。”
回到公司后,阿小囧便全身心投入到这个新项目中。为了兼顾两边的工作,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其余时间都在写代码、调试程序、协调资源。同事们看到她这副拼命的样子,都劝她别太勉强,可阿小囧却像着了魔一样,一心只想把项目做好。
随着项目的推进,问题接踵而至。合作方提供的技术支持远远不够,项目组内部也因为高强度的工作产生了严重的分歧和矛盾。阿小囧既要安抚团队成员的情绪,又要四处寻找解决技术难题的办法,整个人瘦了一圈,脸上也没了血色。
一天深夜,阿小囧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代码里的错误像密密麻麻的蚂蚁,怎么也赶不走。她的眼睛布满血丝,手指因为长时间敲击键盘已经麻木。就在这时,她收到了团队成员的辞职信,理由是实在无法承受这样的工作强度和压力。阿小囧看着那封辞职信,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开始动摇。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这么拼命到底是为了什么。曾经那个怀揣梦想、充满热情的自己,在生活和工作的重压下,早已变得面目全非。而此刻,这个看似能改变命运的项目,却像是一个无底洞,不断吞噬着她的精力和希望 。
写《热炒黄瓜》第一章时,我满脑子都是那些在大城市里为生活奔波的灵魂。阿小囧的朝九晚五,看似普通,实则是无数打工人的日常写照。
开篇我着重刻画阿小囧从宿醉中惊醒,匆忙开启一天的细节,就是想把那种生活的疲惫感和无奈感直接抛给读者。她在出租屋里的局促,吃着过期面包赶地铁,这些都是生活重压下普通人的真实状态,我希望能让大家感同身受。
身为程序师的阿小囧,工作中漏洞频出、被领导斥责、面临同事被裁的危机,这些情节取材于现实职场。在职场里,每个人都像阿小囧一样,努力维系着自己的位置,却又时刻担忧被淘汰。我通过这些情节,展现职场的残酷和生活的不确定性。
我特意设定无CP的感情线,是想让阿小囧的故事更纯粹,聚焦她个人在生活泥沼里的挣扎。没有爱情的救赎,她只能独自面对一切,这样的设定更能凸显生活对个人的重压。而毒舌风格,是阿小囧内心的反抗,也是读者在现实中面对无奈时的情绪出口。
这一章里,我没有急于抛出微信锦鲤的设定,而是先把阿小囧的生活困境描绘得淋漓尽致,就是为了让后续命运的转折更具冲击力。让读者先走进阿小囧的世界,感受她的痛苦,才能在她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时,更深刻地体会到那种命运的无常。希望大家能从这一章走进阿小囧的世界,感受这份独特的都市虐文魅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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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朝九晚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