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平子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太宰治对这样的反应非常不满,双手撑在桌子上异议!
“‘这样啊’是什么反应!”太宰治看着平子,“既然想要恢复味觉,就表现的更期待点,知道消息后好好求我才对吧!”
鸢眸中恍若燃起熊熊火焰,映照出平子淡定自若的神情。
“方法我一直都知道。”把围裙取下,随手放在餐桌上,平子背对着太宰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
她都知道自己只能品尝**的味道了,怎么会不知道让自己保持味觉的方法呢,只需要一直把人类的**当做食材就好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平子对太宰治说道:“作为永生种,我们可是有大把的时间,当然不想等待,直接问出来也可以,我都会回答,没必要拐弯抹角的套话。”
也没必要在意识到这一点后,又把目的摆在明面上。平子叹气,果然是幼年人类的缘故吗?
永生的话题又引爆了太宰治的雷点,比起之前几次冷漠的跑开,这次他显然进步了。
“是吗?那可真是谢谢平子你的提醒,我确实很好奇。”比无声愤怒还要上一层楼梯,是太宰治强压愤怒开始讥讽。
从做人的行为,到做人的资格,以及非人的态度,平子上上下下都被他挑剔点评一遍,如果是同龄人类少女,大概只能柔弱缩在墙角哭泣。
遗憾的是,平子不止接受良好,还时不时给他捧哏,表明他说的对,极对。
“所以呢。”趁着名为太宰治的毒蝎终于吐不出毒液,平子慢悠悠打出必杀,“其实我做人的资格只需要自己肯定就好了吧,人间失格君。”
顶着太宰治仿佛有什么情绪翻涌,失去光泽的鸢眸,平子忍不住对着他微笑起来。
在太宰治看来,无疑是挑衅的笑容。
“和你脆弱的味觉与心灵相比,你做人的意志倒是坚定的令我赞叹了。”太宰治依旧阴阳怪气发言。
平子赞同点点头,“我也觉得。”
沉默,是今晚的餐馆。
良久之后,太宰治垂下肩膀,捂着脸呻///吟,“没有夸奖你的意思啊!”
自观念对白不欢而散,太宰治又开始单方面对平子冷战。具体的行为是,每天不着家,见不到人影,仿佛不存在一样。
平子并不在意,这恰恰是她想告诉太宰治的另外个道理,那就是对长生种、永生种来说,用几十年的时间来闹脾气也无所谓。
只有时间紧迫的物种才会焦急解决某件事情,改变某种想法。
反而是森鸥外不知道被太宰治说了什么,平子几次上街购买食材,偶然遇到他,森鸥外就会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也算是侧面告诉平子,太宰治这些天的去向。
餐馆开业许久,经营现状是一个客人都没有。认识的森鸥外是想上门捧场的,被平子断言拒绝,开玩笑,酒还是多酝酿才好喝。
现在的森鸥外身上并没有她想要的东西,果然还是守株待兔,或者愿者上钩之类的,会让她期待。
大门处的风铃响起,平子的视线从美食杂志上移开,看,这不就有兔子送上门了。
比起餐馆有顾客上门,他在进门以后,比她更加快速的意识到这家餐厅的规则,才让平子觉得惊讶。
“给!”穿着棕色侦探服的娃娃脸眼镜少年丝毫不见外,递给她一块粗点心,还十分不舍地叮嘱,“这是最后的粗点心了,请帮名侦探找到侦探社!”
递到平子面前的,是一片薯片,没错,一片。
所谓粗点心,即‘駄菓子’,在这个小小岛国,是和‘和菓子’这种传统高级点心相对应的,廉价零食的统称。
砂糖在古代都是高级的原料,所以平民们的点心一般都使用杂粮、麦芽糖或淀粉作为甜味来源。
进入现代以后,工业力量更是让小零食不断推陈出新。据说,粗点心中的代表,美味棒,就号称只要你能想到的口味,这里都能找到。
什么玉米浓汤和纳豆,巧克力和纳豆,意大利腊肠和纳豆,各种奇怪的口味也能尽数混搭。比如平子手边这本书,就正在讲小岛上有名的纳豆文化。平子忍不住开始想象,纳豆说不定会是一种很经典的口味,会是粉糯的百搭的味道吗?
“你在想什么!名侦探才不会买那么奇怪的口味!”一旁的江户川乱步轻车熟路,用桌子旁边的开瓶器撬开手头的波子汽水。
虽然很难以想象,但波子汽水的年代,恐怕比不少本土企业还要长久。在黑船事件时被引入日本,经历明治维新,再到大正昭和,简单的碳酸饮料陪伴了不少人的童年。
“为什么不把汽水给我。”好歹汽水还是未开封的。平子的眼神中透露出这个意思。
正常人把食物作为谢礼,大部分都会选择没有开封的东西,把吃的只剩一片的薯片递过来,太不讲究了!
这里的薯片,比起一般的马铃薯原切片或者的淀粉薯片来说,更接近于膨化食品,比起那些薯片更加松脆。
听到平子的话,正在喝着汽水的乱步叹了口气,这种真拿你们这种人没办法的故作成熟姿态,让平子有种微妙的身份错位感。
毕竟以往都是她这样看待短寿人类的。
“这可是一整片完整的小薯片!”乱步指着平子手中的薯片强调到。
平子又打量了一下手里的这片,它比其他的薯片更加大一点,一般来说,一袋小薯片里面只有四片,而且因为比其他薯片更加松脆,很容易在运输途中碎掉,完整的一片尤为难得。
“而且,”江户川乱步露出严肃的神情,“味道是我最喜欢的蜂蜜黄油味,这款比新出的什么樱花味或者经典原味要好吃一百倍!”
平子恍然大悟,个鬼啊!
“比起一片薯片,我果然还是更想要一瓶汽水。”
话虽如此,平子却还是小心拈着薯片,伸出舌头谨慎舔一口。
蜂蜜温润香甜的滋味,混合着奶香,味道香醇浓郁,有点像平子曾经吃到过的某种曲奇饼干,却比饼干更加轻淡一点。
黄油作为重要角色,除了增色薯片的奶香味,还增添了咸味点缀,很好的中和了炸薯片油腻的感觉。
一瞬间,她的眼睛亮起,即使确信自己能尝到味道,但上来就是这种科技与狠活的结晶,让平子当场宣布自己成为蜂蜜黄油教!
失去味觉很久,记忆中的味道早就在反复的咀嚼中褪色,甚至她都不确定自己想要寻回味觉举动是否正确,可再次品尝到食物的感觉,终于让她确信了。
她正走在正确的方向上。
“只是一个找路的小小愿望,贪心可是大危机。”乱步气鼓鼓地看向平子,得了便宜就行,收了报酬就快点给他带路啦。
于是他打断平子对蜂蜜黄油的回味,“好啦好啦,以后还会有更多味道的,现在快点带名侦探回侦探社啦!”
江户川乱步一边说着,一边站在平子身后,推着她走向门外。
走在路上,虽然不清楚江户川乱步的目的地在哪,但魔法就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简单的折了一只千纸鹤,加入寻路的魔法,纸鹤盘旋一阵后,就缓缓漂浮在空中,像在示意他们跟上。
“喔啊!”江户川乱步立刻围着纸鹤开始大呼小叫的观察,把平子忽略在一边,对着千纸鹤大喊,“快来为我带路吧!”
跟在后面的平子无语,她才是使用魔法提供魔力的人啊!
“还有什么新奇的魔法,比如瞬间变出一大堆零食,我想要所有口味的美味棒!”江户川乱步终于观察够了引路魔法,跟在纸鹤身后走着。
对于乱步的新要求,平子淡定从虚空掏出一根美味棒,递给他。
反正刚刚名侦探给了她不错的报酬,这个就当小添头赠送吧。
作为国民小零食,她当然见到过,这根的包装上是主流味道玉米浓汤。
江户川乱步熟练地拆开包装,试探啃了一嘴,立刻皱起眉头,有些无趣地把美味棒塞进嘴里一口气吞下。
比起一步步制作出来的料理,为满足**而用具现化的食物,大部分都没有味道。平子觉得江户川乱步应该早就知道,结果居然还是想尝试下。
明明是一进门就看透了许愿规则的人类。
“你见过龙吗?”很快江户川乱步又转移了注意力,枕着双臂眯眼问到,是彻底不装了。
成为她的顾客只需要满足两点,被这个人类轻而易举看穿。
提供给她实现某事的意愿,同时给予食物为媒介。
而她作为店长,则会帮顾客满足**。前提是,顾客给予的是有效食物,如果**不够让她能品尝到食物,那么她会自行收索相应的代价。
她还挺期待的,结果这名喊着自己名侦探的小孩,竟然完美规避所有危险。
“见过哦,种类也很多,你最喜欢的应该是西幻式的双足飞龙吧。”平子回答道:“这种龙还挺普遍的,大部分世界都有哦,就是肉质有点太硬了。”
听到这个回答,江户川乱步也被带歪了,他跟着沉思会,“龙肉是什么味道的?”
更让平子难以回答,该怎么说,虽然吃过龙肉,但失去味觉,很难形容龙肉的味道,好在她保有嗅觉和触觉。
“就和普通的肉差不多,大部分龙口感都很硬,火龙闻起来呛一点,其他的都差不多。”平子回忆了一下,不确定的说道。
“等等,这可是龙,怎么就到吃上去。”乱步有点不满,“奇幻故事里的生物,被你一说就感觉非常无趣。”
平子无奈摊手,对她来说魔兽龙也不过是生物链的一种,对于这个世界的人,大概就像鲨鱼一样常见吧。
他变得气鼓鼓起来,继续大跨步向前走,又被平子扯着披风换了个方向。幸好她跟上,不然就算用纸鹤带路,也走不到侦探社。
“下次给你带点?”平子不确定的给乱步顺毛,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以往和人类交流的经验有点不够用,似乎一直被人类看穿,然后生气。
这个世界的人真难哄啊,或许她应该去找个相关的书籍学习学习?
乱步可疑的沉默下后,还是压着帽子,遮住自己神情,闷声说道:“想要活的,我会给报酬的!”
站定到熟悉的红房子面前,乱步又变得开心起来,朝着平子挥手再见。
“再见了,精灵小姐,”他像想起什么,一边把眼镜取下,一边说道:“可以去租界那边的镭钵街看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