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点半,江晟进屋将雨伞放一边,阿姨迎上去,“江先生,你回来了。”
江晟抖了抖雨伞上沾染的水珠,淡声应答,“嗯,回来取一些东西。”
阿姨在一旁欲言又止,江晟换鞋的动作微顿,偏头看她,“还有事?”
阿姨最终摇头。
江晟换好鞋,穿过玄关,正好看见提行李箱和琴箱下楼的宋南星,他问,“大晚上还有演出?”
宋南星声音清冷,还带着一丝决然,“遇上了也好,省得我在电话里跟你讲。”
江晟没仔细听她这句话,目光落在她脸上,“脸色怎么这么差?不舒服?”
宋南星走到江晟面前,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上次打电话的时候,我还有半句话没说完。”
江晟还没来得及细问宋南星的话,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是外面车内等待的高层,他眸色增了几分燥意,“星星,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我还有事要出去一趟。”他往楼梯口方向走了两步,回头问她,“演奏会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宋南星继续道:“你别急着走,话不多,就几句,不耽搁你时间。”她之前那句‘可能我们并不合适’只做了一半,也是江晟在忙,耽搁了,这次该说清楚。
江晟不解地看向宋南星,拧眉,究竟是什么话非要现在说。
宋南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淡的说,“江晟,我想我们并不合适。”
“什么意思?”江晟眉头紧蹙,电话又打了进来,他烦躁的挂断电话。
“你怎么想的就是什么意思。”宋南星看向江晟,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江晟不可置信地盯着宋南星,他们一直好好的,他想不出他们之间有什么问题,唯有那件外套,他嗓音里带着不悦,冷笑,“还是因为那件外套的事?这个坎过不去了是吗?就因为一件外套,你打算和我一直闹下去?”
宋南星眼眸是抹不去的失望,她温和的声音里增了几分怒气,“不打算闹了。”她一句话都懒得再跟他多说,只想离开这个令她作呕的地方,她拉起行李箱要离开。
江晟转身而来,握住她拉行李箱的那只手腕,挡住她的去路,眸色肃冷,“做什么去?”
宋南星看着身前跟一堵墙似的男人,不理他,绕过他,江晟成心不让她走,又挡她面前。
宋南星温和的声音陡然拔高,“还不够明显吗?让开!”
江晟看着眼前的宋南星,她跟他讲话,从来都是温温和和的,极少发脾气,更别说这么刺。
宋南星不是没有脾气,而是并不喜欢发脾气,她讨厌急躁,因为急躁让她头疼欲裂,能让她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一幕幕零星的画面,不管是心灵还是身体都承受不住那样窒息的感觉。
她身体有些不舒服,她将整个重心都撑在了行李箱上,让自己慢慢的平复情绪。
别墅外下着瓢泼大雨,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啪啪地声响,屋内却异常的安静。
江晟看出宋南星不舒服,也会知道她不能太生气,他眉头皱了皱,想要伸手抱抱她,在江晟要碰到宋南星时,被她避开,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强行靠近她,“星星,别闹。忙过这阵子,我们就结婚。”
宋南星猛地退后几步,避开他的靠近,冷笑着问,“江晟,你认为我们还能结婚吗?”
“为什么不能?”不管怎样,他从没想过不跟宋南星结婚。
“你还是不觉得我们之间存在什么问题吗?”宋南星冷笑,“其实你一直知道不是吗?”
江晟沉默一瞬,拧眉,“叶檬从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问题,她的问题我会想办法解决。”
呵呵,果然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结在哪里,却装聋作哑。
宋南星眸光在周围环顾一圈,冷笑一声,“怎么解决?像现在一样,安置在你的私宅中?还是再继续买一栋这样的房子?金屋藏娇?”
江晟眸子紧了紧,嗓音尤其低沉,“你知道了。我可以解释,叶檬当初情况特殊,名下没房子,她没办法报考海市的舞蹈学院。”
宋南星见江晟一心为叶檬考虑,不由笑道,“江晟,你带我来住你给叶檬买的房子。你不觉得恶心,我都恶心。”
说完宋南星拉着行李想要离开,她纤细的手腕被江晟扼住,“星星,带你来这边,是我有欠考虑。我原本是想等你演奏会结束带你去看我们的房子,已经在装修了,是你喜欢的风格。还有,这套房子,不是我给她买的,她只是暂住。”
宋南星气笑了,“我和叶檬一人一栋,做个邻居是吗?江总有空两边串门吗?江总可真会安排。”宋南星不想跟他多做理论,“放手!江晟好歹相识一场,彼此留个体面。”
江晟非但没放手,反倒抓得更紧,语气放低,“星星,不要闹,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闹?
她还真没空跟他闹了。
宋南星顺了顺呼吸,语气冰冷,“多久?一辈子吗?”给了太多时间。宋南星的手腕,被江晟紧紧攥住,挣脱不开,手腕很疼,头也疼得厉害,整个人都不舒服。
她咬了咬唇瓣,缓和了会说,又累又无力,“江晟,既然喜欢叶檬,又或说你们是彼此喜欢,就好好在一起。你们爱玩这种好哥哥好妹妹之间的暧昧拉丝,别把我扯进来,搞得我像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一样!让我活得像个笑话!”
宋南星最后一句话咬得很重,拼尽力气。
她话落之际,忽地轰隆一声雷鸣,伴随她疲惫且卷着怒意的声音,如要震碎整栋别墅一般。
她吓得身体微颤,很害怕下雨天的她,此时这张好看的脸蛋上并没露出怕怯的神色,相反神色很淡,她的手紧紧握在行李箱拉杆上,指节发白。
江晟面色微沉,心烦意乱的扯了扯领带,“我说过很多遍,我不喜欢她。我对叶檬只是儿时的情谊,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你别总往这些有的没的上面强行拉扯好吗?”
宋南星冷笑,“没有男女之情?不喜欢又对她不能放手?我就问你一句,假设我们以后结婚在一起,她一个电话,哭两声,大半夜的你是不是还得往她的地方跑?你仔细想一想这样的情况下,到底是你没搞清楚自己的状况,还是我强行拉扯?”
这个问题,江晟没深想过,应该不会发生。
叶檬已经开始习惯一个人面对雨天。
他眸色微沉地说道,“星星,叶檬的父母是在雨天出车祸身亡,她对雨天特别敏感。”
这个原因宋南星一直知道,就因为知道,所以她待叶檬很好。
那时候,叶檬转校到江城中学,叶檬的父母前不久出车祸离开,叶檬整个人浑浑噩噩的,不爱讲话,脾气孤僻,周边人都不跟她玩。
宋南星给了她足够的保护,她体会过那种害怕和无助,明白那日子就跟身处地狱一般不好过,所以不想要叶檬体会。
慢慢的,两个人成为好友。
后来,宋南星得知叶檬的家和离江晟外公家很近,江晟妈妈去世后,江晟一直跟外公外婆住一起,叶檬经常去找江晟玩。
叶檬在私底下跟她讲了很多他们之间的事,包括江晟小时候很孤僻,从不开口说话,总把自己藏在黑暗的角落里不出来,谁都不理,也不见人,像个小哑巴。是她在外面陪他,隔着门和墙壁陪他,跟他讲故事,他才恢复成了一个正常人。
算下来,他们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再后来他们经常三人行,她很被动。
宋南星有想过远离他们,她很不喜欢这样的被动。
叶檬一直表示,她对江晟无意,暗示她和江盛才是一对,还不计余力地撮合他们,江家人也有意让他们在一起,都在不断撮合。
她跟江晟正式交往后,才发现两个都说着无意对方的人,却烘托出她这个多余的人。
叶檬怕下雨天,在国外念书的江晟会给她开视频,一开就是一晚上,江晟虽不会有太多的语言,却给了最好的陪伴。
江晟又低声说道,“星星,你应该很了解这种感觉不是吗?你妈妈当初为了你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所以你没法面对黑夜。”
‘你妈妈当初为了你被埋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
‘所以你没法面对黑夜。’
江晟掷地有声的话,每一个字如同一件件尖锐的利器,一下又一下地刺入宋南星的心脏,难以呼吸以至于不可置信。
如同她扬起手扇的江晟那一耳光一样,震耳欲聋。
宋南星扇江晟的手重重颤抖,绷在心里的那根弦也轰然崩塌。
她怎么都没想到江晟会用她的痛,她用十几年都没能修复的伤口,被用来让她理解、感受、体会叶檬的痛。
宋南星的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她强忍着怒火,强忍着泪水,嘴唇哆嗦着看向江晟,“江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江晟怎么都没想到平时对他温温和和的宋南星会扇他巴掌,他眼神越发猩红,脸颊越发滚烫,但他深知自己刚刚的话太过分,这一巴掌他受着,他想要开口解释,“星星,我、我——”他对上宋南星痛苦、疏离且带刺的眸光,饶是什么都没说不出。
宋南星牢牢盯着江晟,眼泪在眼圈打转始终没有落下来。
她神情异常冷静,唇边甚至还有几分肆意的笑意,眼神里却满是失望和愤怒。
哪怕他们没有很深的感情,她以为他们十几年的友谊还在,她以为就算全世界的都会揭有意无意地揭她的伤疤,江晟也不会。
可伤她最深的却是她曾经最信任的。
宋南星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滚落,她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令她喘不过气来。
她拼尽全力地平复心情,让自己振作,一字一句的开口,“江晟,我们不合适,到此为止!”
江晟眸子凝了凝,顶着火辣辣的右脸,嗓子沉下,“你说什么?”
宋南星手指微微卷了卷,清眸暗淡、冷漠又透着陌生,足以代表她的决心。
江晟眼眶泛红,逼近她,“你再说一遍?”
宋南星推开意图靠近她的江晟,情绪失控,低吼道:“我说我们到此为止,你听不见吗?”她怒吼的声音伴随着雷声轰隆,贯彻整个空旷的别墅。
好一会儿,江晟盯着她,冷冷开口,“就为了其他人,你要跟我分手?”忽地又一笑,“我就算说错了话,你这一耳光还不够吗?”
“其他人?”宋南星眼底闪烁着隐隐泪光,有气无力地笑了,“江晟,你扪心自问,叶檬在你心中是哪门子其他人?我才是其他人!”她受够了这种哥哥妹妹暧昧不清的关系,他们爱玩,她不奉陪了,至于那一耳光都是轻的。
此时,江晟手机一直响个不停,他烦躁的挂断几个。
最后两次看到来电显示迟疑了一秒,最终还是选择挂断。
宋南星不用想都知道,最后那两通电话和之前的不同,这个时候给他打电话,除了叶檬还能有谁?
因为是下雨天啊。
江城也在下雨。
是。
除了在外等他的高层和张助理的电话,最后来的两个都是叶檬打来的。
江晟拧了拧眉,有意解释,宋南星先开口,异常冷静道,“江晟,叶檬的话题跟我们一样到此结束!”如同他们的关系一般。
“一定要分?”江晟嗓音很沉。
“是。”宋南星眼神冷漠且坚定。
“随你便!”江晟甩开她的手,信步上楼。
宋南星身体僵硬而笔直,她利落地拂掉挂在脸颊的泪水,拉着行李箱,背上琴箱,踩着高跟鞋高傲又决然的离开。
屋外风雨都很大,江晟取了文件从书房出来,阿姨赶紧迎上去,忐忑道,“江先生,外面天这么黑,还下这么大的雨,这个地方不好打车啊。宋小姐一个女孩子大晚上的这样出去,会不会出问题啊。”两人的争吵阿姨一字不漏的听见,她总算是听出来了,住在这栋别墅好几年的那位叶小姐,插足在二人感情之中,在中间搞事情,还装清高,跟小三有什么区别,她还以为叶小姐是正牌女友,没想到这位宋小姐才是!这位江先生真是眼神不好!放任宋小姐这么好的女孩子不要,非要那个一个心口不一的叶小姐。
江晟顿步,宋南星最怕黑和雨夜,以往在黑夜和雨天里行走,她会像个小孩子一样黏着他。
每一次生病,宋南星都会变得更加黏人,甚至会含糊不清地叫他一声“大哥哥”。
他并不知道她口中的‘大哥哥’是谁。
只知道她9岁那年,在舒城遇到了地震,被深埋地底下四十八小时。
回来之后,她就发高烧了,在舒城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情,她记不太清了,唯独怕黑和雨夜。
江晟迟疑了一下,快速往门口走去,欲要出去寻找宋南星,正巧遇见刚进来的公司心腹高原。
高原刚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宋南星提着行李箱从别墅出去,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他们的样子,肯定是吵了一架,高原过来提醒道:“二少,华东区的代表约了今晚的饭局,大少的那位叔叔闵先生会出席。按照这个趋势,表面是华东代表主持大局,实则华东早被这位闵先生控股,这位闵先生是出了名的狠角色,我们的人刚接到消息,大少正准备从国外飞往海市,再晚些,我们会失了先机。”
江晟一双红眸看去滚滚黑夜,大颗大颗的雨点伴着风声打在客厅的落地窗上,风声如同鬼魅一般呼呼作响,又如敲打在人的心头,令人心慌。
他还没下决定。
高原接着说道:“二少,老爷子好不容易松口让你和大少共同竞争项目,错过这次机会,我们在公司处境会越来越艰难。宋小姐不是小孩子,下雨天她不会走远的,兴许就在附近,我们一路出去兴许还能碰见她。”
江晟用力揉了揉眉心,片刻之后,做出了决定:“走吧。”
高原松了一口气,迟疑之后提醒道,“二少,你的脸需不需要处理下?”
江晟抬手触碰了下,微肿起来的右脸,他微微皱眉,并没讲话。
车从院子里驶出,雨势太大,遮住了路灯的昏黄,一路上都是黑漆漆的。
江晟一路都在往外看,只有大雨,并没看见宋南星单薄的身影,他吩咐司机,“开慢些。”
一路找下去,只有黑夜与风雨以及雷声,唯不见宋南星。
江晟心烦意乱,他扯了扯领带,给宋南星发了一条消息:【星星,回来。】
*
路乔一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想听听宋南星演出结果怎样,打电话给宋南星手机无法接通状态。
她记得宋南星说海市最近都是雨天,她担心宋南星的状态。
路乔一知道宋南星和江晟都在海市,她连续给江晟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路乔一改发信息给江晟,发出去后,江晟没回。
她破口大骂:“狗.日.的!”
江晟的这套别墅不在中心地段,为了避免和江晟的车打照面,宋南星从别墅另外一边出去的。
别墅区的风景很好,出租车却很罕见,连私家车都极少,她查看了网约车,都离她的距离很远,只能拼运气往前走,走了几十分钟后,雨势越来越大还伴随着夏日雷声的轰鸣。
宋南星看着黑夜以及瓢泼大的雨,咬了咬苍白的嘴唇,心有余悸地拖着行李箱,走在漆黑的马路边。
“明明是这条路的,怎么不对劲。”宋南星喃喃自语,看手机里的导航,导航怎么也不对劲,脑袋一片浑浊,伴随着剧烈的疼痛。
雨太大,路面有了不少的积水,宋南星眼前一晃,房子在她面前,一栋栋坍塌,耳边是各种混乱的声音,有嘶喊、惊恐,惨叫,络绎不绝。
她脚下是滚滚洪水,寸步难行,她用尽全力往后退,嘶喊都无力,她害怕的蹲在原地,双手环抱自己双膝,她的眼底是恐慌和无助。
以及母亲无力又急切地声音:【宝贝,撑住,一定要活下去。】
老海正常行驶在马路上,大雨的关系,他车速不快,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纤瘦的身影蹲在马路旁边,整个身体颤颤巍巍的。
这片区域很少有行人,尤其是这种天气,要不是闵先生白天约了朋友在这边打高尔夫,压根不会来这边,车越来越近,老海能很清楚了那道身影,那琴箱看起来有些眼熟,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先生,好像是上次那位宋小姐?”
闵肆铖正坐在后座上看文件,听到老海的话,他抬起头,看向车窗外,马路旁边的绿化台旁蹲坐着一个纤柔的倩影,映入他极淡的眸底。
闵肆铖淡声吩咐:“停车。”
老海将车靠边停下。
闵肆铖在旁边的收纳柜里取了一条干净整洁的薄毯,搭在臂弯上,随后长腿迈步下车,在宋南星跟前驻步。
宋南星单薄的身体都湿透了,在原地微微颤抖,还牢牢护住怀里的琴箱。
闵肆铖清冷地嗓音在宋南星头顶响起,“还能走吗?”
宋南星听到有人似乎在跟她讲话,那嗓音很沉,很好听,她的头顶也没在下雨。
她抬起头,之前的雨珠打在她脸颊和眼睛上,看不清来人的,只看见男人撑着伞,罩在她头顶,男人的身形挺拔,很高大。
宋南星紧紧抿着苍白的嘴唇,一句话也不说,身体却在不停地颤抖,倔强中带着几分柔弱,整个人破碎感很强,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闵肆铖深眸收缩了下,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人,出声,“老海。”
老海心领神会,立马接过闵肆铖手中的伞,撑在闵肆铖头顶。
闵肆铖弯下高大的身躯,绅士的将薄毯罩在宋南星的身上,闵肆铖的目光落在宋南星紧紧环抱在怀里的琴箱,眼底是肉眼可见的心疼和怜惜。
而宋南星娇躯微微颤抖着,一双手牢牢的环抱琴箱,很珍爱,整个人处于防备状态。
闵肆铖腾出一只手来伸向宋南星手里的琴箱,温声轻哄,“把它交给我,不会弄丢,更不会弄坏。”
宋南星意识处于模糊状态,只觉得有个嗓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那淡漠地声线让她很安心,更让她莫名又无条件的信任。
她慢慢松开紧抱怀里的琴箱,闵肆铖从宋南星手里接过琴箱,有意将琴箱交于老海,宋南星紧抿着惨白的唇瓣,一句话不讲,人处于木楞状态,她那双不知道是被泪水,还是雨水冲刷后而晶莹剔透的眸子里闪烁着警惕的光。
闵肆铖读懂了宋南星的意思,并没把琴箱转交给老海,而是将琴箱拎在手里,又一次温声询问她,“还能站起来吗?”
宋南星不应声,身体轻轻颤抖。
看着眼前的女孩这样强烈的破碎感,状态很不对劲,他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和以往以及上次相逢时都不一样,这样的她,很让人心疼。
闵肆铖眉头蹙了蹙,没再询问她的意见,弯腰手臂穿过将宋南星的腿弯,单手将她抱了起来,沉稳的嗓音里有着难能可贵的温柔,“抱紧我,摔地上该疼了。”摔地上是不可能,宋南星一向很注重身材管理,没什么重量,尤其是在闵肆铖这种身高体阔的人怀里,她这副娇软的身体显得格外娇小和轻柔。
兴许是黑夜里雨夜伴着雷声太大,宋南星很害怕,又或许是对方温热又成熟的声线,还有身上浅浅木质味,让她很安心,宋南星整个紧绷的身体都放松下来了,就这样毫无防备且依赖地贴在了这个宽厚温暖怀抱里。
闵肆铖单手抱着宋南星往后车座走来,老海随即打开后座车门,闵肆铖弯下腰身,想要将宋南星放在车座位上,女孩纤柔的一双手臂却牢牢地缠住他的脖颈,怎么都不肯放手。
闵肆铖那颗坚硬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戳了一下,又像是被什么缠绕了一圈,无比柔软。
他只好先把琴箱放进车内,再抱着她一起坐进车内。
老海将宋南星的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后,在车外询问,“先生,现在怎么办?”先生原本是要去参加东华区的酒会,宋小姐这副模样总不能带她一起去酒会吧?况且先生这样抱着宋小姐,他烟灰的衬衫上都是水渍,两人身上都湿了,还沾了些许泥土。
闵肆铖低头看怀里迷糊中还很不安的女孩,沉声说,“回我的住处。”
眼下只能这样,这里距离先生的别墅的确近一些。
晚安~~~~~~
后面都是舅舅的主场,都是甜甜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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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