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单词记到天昏地暗,第二天早晨给儿子做好早餐以后我自己跟阿福拆面包吃煮鸡蛋喝牛奶对付了,然后打着哈欠去上班。
这一早晨我都没精神,跟我一起值班的民兵同事还没见过我这副模样,很贴心地问我要不要回家睡觉,反正只要有阿福值班,我在不在都无所谓。
我摇头谢绝了他的好意。
阿福这家伙我还不知道?就我镇着才能安心上班,我要一回家它铁定就跑村外头玩去了,别人休想把它给叫回来。
我不是反对阿福出村玩,实在是村里的猎人们在村附近树林里下了不少陷阱,阿福踩中了未必要命,但受伤总也是免不了,所以不管阿福平常怎么撒娇,我坚决不允许它自己跑出去瞎玩。
我这工作可以算良心活,一心想糊弄起来简直轻松得很,巡逻完以后我就在岗位上靠着阿福睡觉,我儿子在我怀里抱着他的娃娃自己咿咿呀呀地玩,有人进村都由我同事查看,我这边阿福一直醒着,我打打盹也不影响。
本以为白天这么断断续续睡过觉晚上锻炼完身体训练完超能力就又能继续写单词,谁知道我困得很,根本坚持不住,早早就抱着儿子倒头睡觉。
第二天我学乖了,起早了些,锻炼完身体以后趁着天刚亮在院子里朗读和背诵英语课文,我儿子见我念也跟着学,我来了兴致,抱着儿子看图识字似给他教了半天,到最后他还真记住几个单词,看到书本上的紫色就purple-purple的叫,蓝色绿色还有红色也会了,真是个聪明的小宝贝!
我儿子在这个世界肯定是用不着上小学参加考试的,否则就我这样的早教,说不定还真能培养出小天才。
上班之前我控制着一大捧沙尘在院子里随心所欲变换形态,现在如果只是简单让沙尘们乱刮的话接近五十米,能精细控制的最远范围也已经超过二十米,效率比之前提升得不是一星半点。
现在遍布空气中的细沙能够成为我的耳目,我都不用爬上屋顶就能感觉到屋顶石板间有哪些潮湿容易漏水的缝隙,我将细沙塞进那些细微的缝隙和裂隙把它们统统补上,还尝试着用致密的沙粒在石头遮盖不到的屋顶部分凝结一层薄薄的防水层。
我能够把两块没关系的石头摁在一起引导它们粘成一体,也能让松散的沙砾凝结成块,接下来我想要做的就是用我的超能力融合玻璃了。
我一直很擅长于控制玻璃珠,但之前只是单纯的挪动,现在我能改变石头跟沙子的形态,玻璃应该也难不倒我,等下午下班回家我想把一个玻璃罐头瓶砸碎收集起来,试着把它们重新凝结。
今天上班就比较无聊,我们巡逻得更加草率,不过仔细程度并不比平常低,那些不方便探查的犄角旮旯今天都被我指挥着飞散在空气中的细沙进去探索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然后是站岗,对我来说就是带薪水坐在村口的凉棚里陪儿子玩。
我儿子会不少芦河村本地词语,能准确叫出我所有同事的名字,心情好的时候会回应同事们的逗弄,不过我严禁任何人伸手碰我儿子,村里人都太脏了,他们休想把病菌和寄生虫传到我儿子身上。
今天没有行脚商人,从村口进进出出的都是本村的农夫、猎户、渔夫跟伐木工。
傍晚有半大小子仓皇失措地跑回来,一接近村子就连哭带喊地嚷嚷着要我们为他报仇,他们一家四口今天早晨出的村,去邻村探亲,路上遇到了强盗把,他父母和妹妹全被强盗杀了,只有他跑得快捡回一条命。
那十四岁的男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同事只是安慰他,却说不出为他报仇的话。
我抱着儿子在一旁看,我儿子拿着娃娃挥舞,不住含含糊糊地说:“哥哥,不哭,不哭。”他想把娃娃递给那个可怜的小子。
那伙劫杀男孩家人的强盗也就是霸占矿洞的强盗,他们有十来个人,而且有好几件铁质武器,镇里派人几次都攻不下,我们这些村里的守卫就更没本事去参合了。
我抱着看别人哭自己也掉眼泪的儿子安抚,其实心里也憋着邪火,那些该死的强盗祸害周边已经不是一两天了,自从他们盘踞在矿洞,小股行脚商人都不敢从他们那边路过,芦河村深受其害。
真搞不懂,那么大一伙强盗蹲在这穷乡僻壤有什么意思?
这一片实在太贫瘠了,种什么都吃不饱,林子里动物少,猎户都一个个瘦得跟走秀模特似的,河里又有鳄鱼和水怪出没,春夏秋季还行,一到冬天强盗们就饿肚子,年年靠吃人肉过冬,眼看着周围零散的农户都要被吃完了,今年冬天说不准就要吃到附近村子里。
我把我的想法给今天一起值班的民兵说了,他吓得直摇头,连说不会的,咱们村有狗,强盗不敢来的。
我也觉得芦河村现在是周边比较难啃的骨头,尤其去年冬天以来,跑芦河村铤而走险就没活着跑掉的,这年月又没法律之类的东西约束,外村人进来偷颗参薯被逮住,只要我们愿意也是死刑。
但认为芦河村安全只是我一厢情愿,我还是得把我的想法告诉更多人,看看他们怎么认为。
本村村长年轻的时候跟周边众多强盗都有勾结,那年代芦河村本来就是周边数一数二的大土匪窝,可惜领主看不惯芦河村的做派清剿过一次,芦河村死伤大半,周边强盗窝全线推平,村长花钱保命,安安心心缩在村里再也没干刀口舔血的勾当。
老村长很自信,他对周边的强盗们持鄙夷态度,在他看来吃人只能是迫于无奈偶尔为之,真把吃人当成过冬的手段就是自寻死路。
我很好奇,问村长为什么强盗吃人是自寻死路,老村长不愿意回答,遮遮掩掩,可惜书记官去镇里赚钱没回来,否则或许凭我跟书记官的交情他会回答我。
村长见我舍不得走,告诉我只要安心上班、抓几个小毛贼和进村的小野兽就行,芦河村不用担心周围的强盗,我们安全的很。
相比含糊其辞的老乌龟,加勒大叔要慎重的多,他说往年不乏强盗攻村的情况,芦河村在战时全民拾起武器都能反抗,十来个强盗对芦河村没威胁,要防备的是他们对村子的骚扰,如果他们袭击农夫和伐木工,村子的生产就会受影响。
明白了,这是要扩大巡逻范围,我赞成。
加勒老头的意思是扩大巡逻范围还是主要靠我,我说没问题,只要给我搭配个同伴我就没意见,加勒老头愣了一下,明白我想表达的意思,连连摇头。
他们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早先担心我抢他们的饭碗,排挤我不让我太认真工作,现在村外巡逻需要我了就想让我一个人带阿福去外头,可能吗?
“你也要体谅村子……”加勒老头斟酌着用词:“你是咱们村的能人,大家都要靠你……”
“让我单独出村巡逻是没可能的,村外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我带条狗遇上五个以上的强盗拿什么保命?”我抱着胳膊说:“我的狗现在这体型,一顿饭能吃四五个人的量,村里给发的补贴连一半都不够,全靠我自己倒贴着,我这涨薪水的事情是不是也该提上日程了?”
“这是应该的,其实村里也都有考虑。”加勒老头连连点头。
我的狗现在肩高一米二,不算尾巴身长两米,体重超过四百斤,每顿饭吃多少肉村里的猎户还有渔夫们最清楚不过,阿福的补贴根本就不够,要不是我自己擅长从其他地方刨钱,光这条狗就能吃穷我。
现在村里的治安可以说八成以上是在靠这条狗,但这薪水还跟去年一样,怎么都说不过去。
本来我打算等书记官回来再提加薪的问题,现在加勒老头自己说到外出巡村的话题,如果不给我加薪水,休想我多干活。我连现在守卫的工作都开始越来越看不顺眼,说不定哪天就把活给辞了,我就不信他们有胆量跟我翻脸,赶我出村子。
整天跟阿福在一起,我已经看习惯了,也不觉得阿福个头大,但对于村里人来说牛犊大的野兽实在太有压迫力了,虽然阿福体型精瘦,但那硕大的脑袋和满嘴尖牙都让人望而生畏,它是村里人安宁生活的守护神,大家畏惧它,却又对它充满喜爱。
都说什么人养什么狗,我自己瘦,我的阿福跟我一样看着瘦巴巴,浑身都是腱子肉。
有见识的村民说阿福营养好才能长这么大个头,野生的森林巨狼也大,但比阿福个头要小多了,就算头狼也未必有这样的体型。
阿福身体没长完,到现在三天一包羊奶粉也没断过,不光猎户那买的肉跟骨头,我从另一个世界每个月也拎过来几十斤牛羊猪肉给它吃,森林里饱一顿饿一顿的泥腿子怎么跟我的阿福相比?
万幸这么好的伙食都没把阿福给养成头肥猪,它的凶性依旧十足,面对跟自己体型差不多的野兽毫不退缩,遇上有武器的人也勇敢地往上冲,每次咬倒猎物以后直接生撕着吃,彪悍得一塌糊涂。
加勒老头还想劝劝我,他见过我骑阿福,说我一个人骑着狗绕村子巡逻速度很快,如果两人一组带狗巡逻的话太慢了,检查一圈得小半天。
我听笑了:“哈哈……这算什么,狗骑兵?”我只听说过‘骑狗烂□□’,没想到这个世界里有人要我骑着狗巡逻。
加勒老头不知道我笑什么,在芦河村的语言里没有“狗”这个词语,只有森林巨狼的“狼”,所以我说的狗骑兵在他耳中听着其实是“狼骑兵”,在本地历史里公爵就组织过骑着巨狼的骑兵队伍,虽然没什么显赫战绩,但骑狼侦查并不是一个笑话。
见加勒老头笑不出来,我也尴尬地收回自己夸张的表情。
反正我主意打定了,薪水得加,但活休想我一个人干。
老鬼精得很,有我整天骑着狼在外头巡逻,麻烦都在村外解决了,村里守卫的他们还能剩多少活干,还不是随便做做样子就清闲地领薪水?便宜全让他们占了。